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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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我的書房什么書沒有,需要來這里借?還回去!” 陸云崢扭頭cao小道走了,留下茗茶目瞪口呆。 他最近當差沒當好嗎?主子這是消遣他來著! 還是在表姑娘那里受了氣,撒火撒在他身上? 就說呢,平白無故來書錄書院借書,皇家藏書閣不夠他借的,還是國子監(jiān)不夠他借的,堪堪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倒霉,認命! 茗茶看著裴玉衡消失的方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是悟出什么來了。 裴玉衡回到府上,天色已晚,不過今日居然懟了陸云崢一句,心情很爽。 但是這樣下去不行。 陸云崢越這樣,她就更加要走了。 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為什么總跟她過不去? 又休息了幾日到了十月。 這陣子陸云崢連帶著她跟府上的少爺小姐一塊兒管教。 動不動就要交作業(yè)! 雖然每次她都能得了上等,可這算哪門子的事嘛? 她又不是陸家人,而且她與陸云崢嚴格來說,算是師兄妹關(guān)系,當初祖父都不曾這么管教她,陸云崢憑什么! 裴玉衡被折騰快沒脾氣了,不過也猜得到,陸云崢這是在秋后算賬呢! 不行,她得去鋪子里住一陣,這陸府實在待不下去了。 于是,十月初一的清晨,裴玉衡就帶著丫頭去給老太太請安。 “姨祖母,我祖母去世時,陛下下詔安撫,把我祖母以前一個鋪子給退了回來,如今就在恒陽街上,我想著也到了盤賬的時候,想過去住幾日?!?/br> 這事老太太當初也知曉,當初陛下想用那鋪子給裴玉衡祖孫倆營生,算是破格優(yōu)待。 “你一個姑娘家的,懂什么盤不盤賬的?那些個掌柜的都是老狐貍,把你騙了你都不知道,你就在府上待著,叫他們過來,我叫蘭姐兒母親在旁邊幫你看著,他們斷不敢玩出花樣來?!?/br> 裴玉衡聞言不免苦笑,老太太待她是真心,可她真的想出府透口氣。 “一間小鋪子而已,哪里敢勞動二夫人,還是我自己去吧?!?/br> 老太太聞言沒吭聲,而是皺著眉打量著她的神色, “衡姐兒,莫不是你在府上住的不自在了?” 裴玉衡失笑一聲,立即搖頭,“怎么會?就是大家都對我太好了,我心里過意不去”。 “這是應(yīng)該的!”老太太也知道自己上次發(fā)了一通火,底下人安分了不少。 “既然沒自在,就盡管住著,我知道你想盡快把婚事定下來,得了,我還想多留你一陣子,怕是不行了。” 裴玉衡見老太太眉宇含笑,話里有話,不免好奇, “姨祖母的意思是?” 老太太笑容綻放,拉著她的手道, “丫頭,前陣子你在王家露了臉,有人便記住了你,前幾日過來討我個說法,我見你病著便沒提,這一次可是一門好親事?!?/br> “哦,是嗎,哪家的?”裴玉衡直言不諱問道。 老太太笑瞇瞇, “我跟你祖母當年還有一個嫂子,這個嫂子有個娘家侄女嫁到了范陽盧氏,如今是盧家的二夫人,她一提起你,萬分的歡喜,這個孩子是她的次子,也不需要支撐門楣,所以不擇門第,上次在王家見了你,特別歡喜,便想著來求親?!?/br> “衡姐兒,范陽盧氏也是高門,以你如今的情形嫁過去,真的是高嫁了,你可要珍惜著這機會?!?/br> 裴玉衡聞言略略吃驚。 盧家長房大老爺現(xiàn)如今是禮部尚書,二房的老爺是鴻臚寺的少卿,家門顯赫,怕是僅次于陸王二家。 “那孩子我打聽過了,是個謙恭懂事的,如今在國子監(jiān)求學,將來肯定能掙到功名的,你嫁過去,婆母喜歡,又不用掌中饋,是最好不過了?!?/br> “確實不錯…” 突然來了一門好親事,裴玉衡還有些恍惚。 “你若是無異議,我便著人cao辦此事,我的意思是,即便家門再好,也得讓你瞧上一瞧,也不顯得咱們著急嫁似的,若合適便訂婚,你看如何?” 裴玉衡怔怔點頭,“姨祖母思量是再穩(wěn)妥不過了。”這算是老太太第一次給她正式相親,自然是慎重的。 “好孩子?!崩咸α恕?/br> 終于給裴玉衡找了一門好親事,她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此事老太太只悄悄囑咐身邊的心腹婆子在cao辦,幾位夫人都沒告知。 最后定下來在十月初十這一日,一起去城外祥云寺上香,正好讓兩個孩子瞧一瞧。 官宦府邸如今都流行相看,事成便好,便是不成,相互之間也不會說什么,這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老夫人這一日只叫二夫人隨行,再并幾個姑娘,陸云軒和陸云章兩個少爺。 姑娘中只有陸云蘭知道這次去上香是給裴玉衡相親的。 臨行前一日,茗茶把自己探聽到的消息稟報給陸云崢。 “主子,明日一早,老夫人會帶幾位姑娘去城外祥云寺上香,同時也約了盧家二房,好像是準備叫表姑娘跟盧家那位四公子相看?!?/br> 陸云崢眸眼瞇出一道寒光。 自打茗茶悟出什么后,往庭蘭軒那邊打聽的就勤了,果然這幾日主子還難得賞了他一些好東西,可見自己這回是悟?qū)α恕?/br> 第二日清晨,陸家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城外。 又在城門口遇見了盧家的車隊,大家一道集結(jié)前往祥云寺。 雖是相看,倒也不顯得那么急,盧二夫人是個十分得體的,自從下車后便跟著老夫人說話,也不曾多看裴玉衡一眼,不過偶爾問了幾句,神情極為關(guān)切,裴玉衡是知道這位盧夫人是真心看上了自己。 如此也好,這婆媳關(guān)系便不難處了。 眾人一道進了山門,沿著兩側(cè)臺階拾級而上,最后抵達大雄寶殿,而盧家和陸家先來安置的幾位少爺就都在這一塊候著了。 眾人相互行禮中,裴玉衡就注意到一道視線朝自己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公子在玩火,總有一天燒到自己身上 第24章 祥云寺之所以叫祥云寺是因為天寶十八年,寶剎上空曾現(xiàn)祥云,當時的皇帝龍心大悅,斥資修繕了寶剎,取名祥云寺。 祥云寺后山有一片楓樹林,金秋十月宜登高,不少過來拜佛的香客沿著小路上山賞楓葉。 裴玉衡既然要跟盧四公子相看,便不能選人多的地方,此時后山的梅花還沒開,雙方便定下在梅林相見。 梅林恰恰與楓葉林方向相左,人煙稀少。 梅林正中有一處三角古亭,古亭后有一株參天大樹,茂密的枝葉如碩大的華蓋將整個梅林遮去了一大塊,大樹下的梅樹長得并不怎么好,光禿禿的,地上也沒什么葉子,顯得光滑。 裴玉衡帶著冷杉在亭子里坐著,盧宴之與小廝站在那顆大槐樹下。 少年十七八的年紀,長得身姿如玉,眉目溫潤卻又不失英氣。 他父親是鴻臚寺少卿,母親也出身名門,自己又是盧家的嫡子,一表人才,無論怎么選妻,好像也選不到裴玉衡身上來。 二人客客氣氣見了面,裴玉衡便開門見山, “盧四公子,敢問你今日到這祥云寺來,是遵循的長輩意思呢?還是自己愿意來的?如果公子不情愿,咱們倒也沒有必要勉強?!?/br> 盧宴之似乎完全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微微錯愕之后,略略赧笑, “我母親不是那種強迫人的長輩?!?/br> 言下之意是自己愿意來的。 裴玉衡暗暗松了一口氣,眉宇間也染上了笑容,“那盧公子期待的是怎樣一位妻子?” 盧宴之再次驚詫,他大哥當初成親前也相看過,他也在場,雙方也就相互看了幾眼,隨意聊了幾句就分開了,母親問大哥滿不滿意,大哥不好意思的點了頭,婚事就定了下來。 到了他這里,當初聽說是裴玉衡,他還是狠狠吃了一驚。 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對裴玉衡自然不陌生,在印象中,裴玉衡是那種高高在上溫婉華貴的大小姐,尤其她還滿腹才學,世間男子也鮮及,有一年他祖父主持科考,裴玉衡當年才九歲,居然假扮男子進了科考場,當即寫了一篇策論,得了進士十五名,而當年的狀元郎便是陸云崢。 可謂是驚才艷艷,光華奪目。 只是因著有欺君的嫌疑,這事并沒有傳開,只有小范圍內(nèi)知曉,他祖父是科考官自然是一清二楚,一回來便夸得天上沒有,天下無雙。 這等本事已經(jīng)不是普通閨閣姑娘可比的。 以前對裴玉衡的印象是無可匹敵的才女,可今日一見,眼前的姑娘眉目如畫,膚白勝雪,模樣兒竟然如此標致,讓他呼吸微微一窒。 可這個問題卻很難回答。 直接說你就很好不太合適,可萬一說了所謂的標準,又惹了她不高興怎么辦? 盧宴之自問平日也是個能說會道的,可偏偏一時啞口無言。 裴玉衡見他神情微微尷尬,便知自己可能造次了, “對不起,我失言了…” 裴玉衡的想法很簡單,如果他想要的妻子跟自己能大部分重合的話,那就好,如果不行,她也不想耽誤人家,畢竟以盧宴之的身份和人才,京城姑娘幾乎隨他挑,配公主都是無礙的。 盧宴之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你呢?” 裴玉衡想都沒想回道,“人品端正,稍有才學便可。” 還有一點,家庭關(guān)系簡單。 裴玉衡覺得盧家應(yīng)該是不滿足這一條的,不過看在是盧二夫人親自求親,想來不會太難處,所以默默在內(nèi)心把這一條劃掉。 盧宴之聞言無聲笑了笑, “那在下應(yīng)該滿足….” 他在國子監(jiān)求學,常常得老師夸贊,明年下場,怎么也得是個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