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連川進了洗漱間，“是什么味兒的？”

    “不知道，甜的，”寧谷說，“我剛才忍不住吃了一口?！?/br>
    連川笑了半天，拿起牙膏看了看：“是草莓味兒的。”

    “我喜歡，”寧谷說，“明天可以做點草莓味道的飲料嘗嘗。”

    “嗯?！边B川應(yīng)了一聲，脫了外套躺到了床上，“認(rèn)識草莓兩個字嗎？”

    寧谷翻了個身坐起來看著他：“你以為我今天是怎么把桔子水做出來的？”

    “不是隨機嗎？”連川問。

    寧谷瞪了他好幾秒，自己笑了：“是，我隨便按的，但是我看按鈕上面也沒有字啊，只有數(shù)字和字母?！?/br>
    “上面的小屏幕上有，”連川說，“不一樣的編碼對應(yīng)不一樣的口味，還可以自己兌出新的味道，春姨就喜歡兌著喝，每次都能做出很好的味道?！?/br>
    “早知道我應(yīng)該先去跟她學(xué)學(xué)。”寧谷靠著車廂壁嘆氣。

    “不用，”連川說，“我來做?！?/br>
    “嗯，”寧谷重新躺下，跟他面對面?zhèn)戎?，“反正時間多，你可以教我上面的字都是什么?！?/br>
    “我還可以教你別的字?！边B川說。

    “不用，”寧谷拒絕得非常干脆，“我記不住。”

    “好。”連川點點頭。

    “我以為你會強迫我必須學(xué)呢?！睂幑日f。

    “為什么？”連川說，“你也用不上，一個字不認(rèn)識也長到二十多歲了，還是救世主，你要是覺得好玩就學(xué)，沒興趣當(dāng)然不用學(xué)，主城不識字的人也很多，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去學(xué)校?！?/br>
    “有沒有一個世界，”寧谷說，“所有人都認(rèn)識字？”

    “不知道，有吧。”連川說。

    “但是我覺得我們這里就挺好的了?！睂幑日f。

    “嗯?！边B川應(yīng)了一聲。

    也許是太累了，車又開得挺平穩(wěn)，他倆本來拉開架式想要聊一會兒，結(jié)果不知道什么時候都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車很輕微地顛了一下，連川睜開了眼睛。

    報警系統(tǒng)沒有反應(yīng)，應(yīng)該只是路面不平。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寧谷，睡得很沉，胳膊摟在他腰上，腦袋已經(jīng)睡到了他的枕頭上。

    連川感覺自己大概是真的累了，就這樣被寧谷占了一半的地盤，他居然之前都沒有醒。

    “連川。”寧谷低聲開口。

    “嗯?！边B川應(yīng)了一聲。

    “連川？”寧谷又說。

    “嗯？”連川看了看寧谷，眼睛是閉著的。

    “連川呢？”寧谷聲音含糊不清，但語氣里的焦急卻能聽得出來。

    連川沒有等他繼續(xù)問下去，很快地?fù)u了搖他：“寧谷?！?/br>
    “嗯？”寧谷有些迷糊地應(yīng)了一聲。

    “我在?！边B川又拍了拍他的臉，“你做夢了?！?/br>
    寧谷睜開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湊過來用力抱緊了他，腿也搭到他身上跟胳膊一塊兒用著勁把他往懷里摟。

    “夢到找不到我了？”連川問。

    “嗯，”寧谷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緩不過來，總覺得你會不見了?！?/br>
    “怎么會，”連川說，“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的人，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會讓你知道我在哪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