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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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什么……不,不會的……” 顫抖的身體仿佛被釘在原地,帶著似悲似怒的質(zhì)疑,一點一點,抗拒著內(nèi)心翻涌上來的喜悅——“你在騙我對不對?喜歡……如何可能……如何可能呢?!” 賀蘭笙啊賀蘭笙!明明才告誡自己不能沉迷,不能起妄念……可這揮不下去的衣袖,竟像是牽住了自己的心魂般!母妃……孩兒究竟該如何是好?眼前的女子,明知不得善果……可為何……為何孩兒還想受這禍根孽緣? “賀蘭笙,你可愿意?” 再次詢問。初見時的驚艷回眸,之后的爭鋒相對,甚至夜晚落荒而逃的湖邊,咬在手背的痛感……一剎那紛紛閃過賀蘭笙腦中——是了,他遇見了一個仙女,此生或許會萬劫不復,可他抗拒不了自己的心。 反手握住衣袖上的柔荑,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觸碰少女的手,細膩滑嫩的感覺令他恍惚,只得訥訥道,“上來吧?!?/br> “誒?” “怎么,不是要我背你嗎?” “哦?!毙憔U趴回賀蘭笙的后背,起身而行,卻突然意識到什么,嚷起來,“那你是愿意……” “咳咳!”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紅了臉,“你還是個公主嗎?怎么這么不矜持。” “那你還是個皇子呢,做事一點也不爽快!” “慕秀綰!” “賀蘭笙!” “慕秀綰?!?/br> “賀蘭笙。” “慕秀綰……” “嗯?” 越來越柔的語氣里,少年堅硬的外殼一層一層剝?nèi)?,“叫我阿笙吧……我母妃在時,便這么喚我的?!?/br> “阿笙?” “嗯。” “阿笙,你會吹笙嗎?”伏在背上的少女很是好奇。 “……” “到底會不會嘛?” “其實是不會的……”賀蘭笙搖搖頭,“不過我會吹塤?!?/br> “那塤難嗎?” “說不上來……”賀蘭笙想了想,“我從小便學了,難不難已沒什么印象了……” “你能吹給我聽嗎?” “嗯。”賀蘭笙點點頭,“多少次都行?!?/br> “阿笙,北齊是什么樣子的?” “北齊……北齊比南梁冷些,山多,也有草原,百姓家家戶戶都愛打獵,在國都鄴城,慶典時會由大祭司主持祭拜天神,嗯,在我們國家,大祭司相當于丞相一職……”賀蘭笙回憶著,“其實我對北齊并沒有什么真正的了解……在北齊時,父皇遲遲未指派封地給我,只將我安排在宮內(nèi)的國子監(jiān)住著,負責和太學生們一起修書……再后來就到了南梁?!?/br> “風土人情,我未曾親身領略……”賀蘭笙頓了頓,“只從書籍里窺得零星,應是作不得數(shù)的?!?/br> “那你說……我們能有機會去看看嗎?”片刻的沉默后,是少女低聲的詢問。 “離開南梁?去北齊?”賀蘭笙停下了腳步。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想想辦法,可以離開南梁嗎?”這一次的詢問,卻帶了些許急迫。 ~~~~~~~~~~~~~~~~~~~~~~~~~~~~~~~~~~~~~~~~~~~~~~~~~~ 從夜闌居回攬月宮,這一路,秀綰走得無知無覺。 腦中一遍又一遍回放著與賀蘭笙的對話,她的手越攥越緊—— “你……為什么想離開南梁?”少年審視的目光欲將她看穿,秀綰不得不掩飾,“我只是覺得一輩子待在同一個地方應該會很無趣吧……阿笙,我只是在想,北齊是你的故鄉(xiāng),要是能陪你四處看看,那該多好?你不也沒見過嗎?你難道就不好奇?” “再過半年我便及笄了……”感覺賀蘭笙還在疑慮,秀綰繼續(xù)說道,此刻所言卻真心了不少,“你知道的……我今日自作主張同你一起,這件事,父皇母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在南梁,及笄的公主不多年定會被指婚,我若被父皇指給別的什么人,和你今日之約又有什么意義?阿笙,我不要嫁給別人……你難道舍得我嫁給別人嗎?” 言及此,賀蘭笙的表情開始瓦解。 “可若是離開了南梁,即便不是去北齊,去什么地方都好,我不再是南梁公主,你也不再是北齊質(zhì)子……你想想,天大地大,我們改名換姓,偷偷躲起來,一年兩年,叁年五年,只要父皇找不到我們,時間久了他們就會放棄!到那時,我們便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隨著秀綰的描述,賀蘭笙眼前仿佛真的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某個偏遠的村子里,年輕的夫婦默默生活著,丈夫教書賺錢,妻子在家照顧孩子……沒有了身份的束縛,他們可以自由相愛。 可是—— “不……”猛地從假想里清醒,賀蘭笙反對道,“不,我是質(zhì)子,我若離開了南梁還帶走了你……北齊和南梁勢必兵戎相見!不可以的,秀綰,我們不能如此自私……兩國交戰(zhàn)的后果,生靈涂炭,尸骨遍野,你我都承擔不起!” “那或許,或許還有別的什么法子?”秀綰急了,還想說什么,卻被賀蘭笙打斷,“秀綰,且不說我同不同意……你看這銅墻鐵壁般的南梁皇宮,就憑我倆,要怎么逃出去?何況就算出得了宮……我們又該如何逃出南梁國境?” “秀綰,你知道嗎?如果有萬全的辦法……我何嘗不想離開!”賀蘭笙眼中透著與往日不同的堅定,“我自小便受夠了天家貴胄的無情……所求不過終有一日能遠離罷了。從你問我愿不愿意開始,我已經(jīng)下了決心:縱人微勢薄,愿拼上全力一試!倘若僥幸與你長相守,此生無憾,如若不能,這條命上天拿去便是了!” “阿笙……” “我不能視天下百姓之命為草芥……”賀蘭笙單薄的身軀站得挺直,“我也不愿委屈了你。秀綰,等你及笄,我便去求孝文帝,或許天可憐見,成全了你我也未可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求?”怎么求都不會有結果的!秀綰眼中有淚,不住搖頭,賀蘭笙分明是給自己選了條死路!大傻瓜,就算父皇答應……可太子哥哥呢?到時候只怕還未求娶,便會被他挫骨揚灰啊! “別哭。”賀蘭笙撫過秀綰不知覺落淚的臉龐,安慰道,“倘若我入贅呢?” “!” ——“秀綰,我孑然一身,若用皇子的虛名和姓氏換得與你相守,不虧?!?/br> ——“我心愿不多,過去想盡孝侍奉母妃跟前,今后只求伴你左右?!?/br> ——“就算一切皆為徒勞,我也心甘情愿……” “賀蘭笙……你怎么這么傻……”耳邊響起的句句肺腑激蕩著秀綰的心,她的腿越來越沉重:一個皇子,為了她,連自己的身份都愿舍棄,叫她如何不感動?如何不愧疚? 她……她到底在做些什么?!秀綰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她為什么要招惹賀蘭笙?為什么要從他身上尋找慰藉?對他的好感……如今不正變成了一把懸掛在他頭上的利劍? 不敢想象……真有一天賀蘭笙跪在金殿求父皇指婚……秀綰猛搖頭,他會死的!他一定會死的! 我要離開這里!對,我要帶賀蘭笙走,我不能讓他做傻事!秀綰暗暗下了決心,她一時行差就錯回應了少年的感情……之后的路,她要負起他的命! 壓迫和無助再次襲來,但遠方似乎不再一片漆黑,而是不知何時滲入了一絲微光——秀綰也不似之前惶惶不安,想到那個清雋少年,就如月輝灑在心底,讓她慢慢平靜下來。她對他的喜歡還在萌生,那份相處的自在是這個皇宮里誰也給不了的。 快到攬月宮了,隱藏起受傷的姿勢,秀綰整理起衣裙,卻在下一秒發(fā)現(xiàn)某個在她宮門口張望的人正火燎火急往她跟前跑來—— 崔勝?除了他還有誰,身后帶著一眾奴才,看架勢,怕又是替太子哥哥尋她來了…… 秀綰轉身就走。 “長公主且慢!長公主且慢!”崔公公老遠便開始呼喊,秀綰想跑又跑不得,最終還是被他追上了。 “奴才給長公主請安!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崔勝一臉諂媚,明明才跑了一路,跪下磕頭,竟一點也不帶喘。 秀綰直接無視。崔勝不敢起身,累得一幫太監(jiān)宮女也不敢起身,他念頭一轉,便道,“長公主殿下,奴才是替皇后娘娘傳話來了?!?/br> “何事?”搬出母后,秀綰自然不能不理,卻不懂母后為何不讓念青姑姑傳話,卻讓崔勝前來。 她哪里知道,在夜闌居的時辰里,慕祁鈺在鳳鳴宮挑太子妃,昭惠皇后是怎么挑怎么不滿意,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在祁鈺的主導下定了鎮(zhèn)南王沉弢的女兒沉思楠。 鎮(zhèn)南王屬太子一黨,屢有戰(zhàn)功,在軍隊里的威望大可與祁玥爭上一爭,他常年帶兵,一家老小全在南梁都城住著,說起來,祁鈺和這沉思楠還算有過幾面之緣,據(jù)說相貌端莊,性情溫和嫻淑,若為太子妃,也算當?shù)闷鸬摹?/br> 昭惠皇后朱筆圈下了沉思楠的名字,想著還是不妥,便又吩咐內(nèi)務府交代下去,打算明日召沉思楠等一干候選進宮,瞧瞧真容,順道聽聽女兒的意見,這才有了崔勝前來傳話一事。 “回長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請長公主明日午時前往鳳鳴宮用膳,屆時準太子妃也會出席。”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br> “奴才還有一事要稟。太子殿下邀公主今晚去琴臺賞月?!?/br> “賞月?今日并非中秋,賞什么月,本宮不去?!?/br> 崔勝仿佛料到秀綰會這么說,又道,“太子殿下說了,自古以來并沒有非要中秋才能賞月一說,今日正是十五,公主若不去,那太子殿下只好請秋荻姑姑一塊前往,太子殿下說了,秋荻姑姑去,公主是一定會去的。” “你!” “奴才替太子殿下恭迎長公主大駕!”崔勝伏地叩首,秀綰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冷,好冷!她覺得全身冷透了!沒有人質(zhì)疑這事是多么滑稽嗎?太子邀公主夜晚賞月……可為何所有人都這么冷漠?看著伏在地上一張張恭順的臉,難道這個皇宮已經(jīng)全是太子哥哥的黨羽了嗎? 她要如何才能逃出這個牢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