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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有人用精神力微cao, 一筆一劃刻上去的一個“博”字。 那一處的戒身比別處更光亮,就像是被摩挲了無數(shù)遍。 年輕的副官站在李瑾深背后,神色復(fù)雜地望著自己的主君。 一直跟隨在李瑾深身邊的副官自然知道,在那枚黑曜石戒指之前,那個位置原本屬于另一枚鉑金色的戒指。 那是夏登帝國皇族身份的象征。 而現(xiàn)在,那枚戒指卻不見了。 對于夏登帝國皇族而言,只有兩種情況會讓他們將戒指從自己的手上褪下。 一種是叛國,另一種是訂婚。 那是帝國太子交付出去的真心。 李瑾深微微合上眼,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就在踏入下四區(qū)的同一時刻,李瑾深與葉之博之間的通訊恢復(fù)了。 兩人煲了整整一夜的電話粥,也順帶把接下來的戰(zhàn)事梳理完畢。 他們針對下四區(qū)的歷史遺留問題討論了一整夜,卻依然得不出一個最優(yōu)的解決方法。 下四區(qū)究竟該歸還于帝國,還是該劃給沉星海,這遠(yuǎn)不是一個晚上就能梳理分明的問題。 也不是他們兩個人就能決定的問題。 但至少李瑾深和葉之博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下四區(qū)絕對不能夠落在叛軍手里。 收復(fù)十一區(qū)就是他們的第一步。 這本該是計劃的開始,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但不知為何李瑾深心底卻有些緊張,情不自禁地又摸了摸那道刻痕。 他的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從離開帝星起就一直有種不對勁的感覺,而頻頻跳動的神經(jīng)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出危險的信號,讓李瑾深幾乎是直覺般地意識到—— 這一切不會如他們計劃的那般順利。 “嘀嘀嘀——” 通訊器跳動起閃爍的光點,副官接通后側(cè)身低語幾句,隨后走近李瑾深,輕聲開口:“殿下,作戰(zhàn)會議就要開始了,幾位將軍正在等您?!?/br> 李瑾深垂下手,收回視線,冷淡地點了點頭。 “走吧。”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 副官走在最后,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房門,卻在門縫即將完全被合上的剎那望見窗外,看到一只落單的白鴿停留在窗口,胖胖的脖子轉(zhuǎn)過來,正正對上副官的目光。 副官微微睜大了眼睛。 “怎么了?” 身后傳來帝國太子清冷的聲音,年輕的副官有些驚疑不定地收回視線,低聲開口道:“不,沒什么,殿下?!?/br>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那只白鴿正在看著自己。 那雙猩紅的眼睛里像是透著某種不祥。 副官搖了搖頭,加快腳步跟上自己的主君,將剛才一瞬間的畫面歸為錯覺。 一定是自己神經(jīng)太過緊繃了,那不過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鴿。 不知為何,年輕的副官像是完全忘記了某個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帝國太子的居所擁有最高級別的安保等級,整座府邸都被籠罩在傳奇級別的防護罩下。 除非得到主人的允許,否則不會有任何生物得以進入。 ****** “嘩嘩——” 帝星勝利廣場的上空,成群的白鴿正在盤旋著飛翔。 這一天是休息日的前夜,帝星人結(jié)束了一周的工作,紛紛帶上自己的孩子來到廣場上玩耍。 “咯咯……咯咯……” 小小的孩童們天真地歡笑著,無憂無慮地追逐著白鴿奔跑。 天色漸漸暗下來,家長們在一旁閑聊得差不多了,正準(zhǔn)備帶著孩子回家,抬首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廣場周圍似乎有些不對勁。 身穿鐵灰色軍裝的軍人從第五大道的那頭開始一路向廣場涌來,沿路的帝星人紛紛被勸離,然后是身穿黑色總務(wù)處制服的執(zhí)行官從城市各處出現(xiàn),神色冷漠地往廣場處走來。 總務(wù)處的名聲在帝星絕對算不上好,在那些黑制服的接近下,家長們頓時驚慌起來,忙不迭地抱回自家的孩子,摟在懷里,驚疑不定地注視著那些包圍住勝利廣場的總務(wù)處執(zhí)行官。 廣場上陷入了一片安靜。 “嘩嘩——” 只有廣場上的白鴿還在自顧自地飛翔著,似乎對于即將發(fā)生的一切心知肚明。 “咯咯……別跑呀……” 在令人不安的死寂中,卻有一個穿著黃色背帶褲的小男孩仍然在追逐著白鴿。 “咦,怎么都沒有人了呀?” 一心沉浸在玩樂中的男孩對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一旁有人想要去拉住他,卻被身后的總務(wù)處執(zhí)行官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男孩無知無覺地向前奔跑,跌跌撞撞地伸手去夠白鴿。 “咯咯……等等我呀……哎呀!” 他“砰”得一聲撞上了黑發(fā)總長的大腿,向后跌坐在地。 廣場上的鋪地是帶著花紋的石塊,嗑在身上生疼,小男孩的嘴巴癟了癟,似乎就要在下一刻嚎啕大哭。 霍柯穿著一身深黑色的總務(wù)處制服,神情意味不明地望著腳下的幼童。 他身后的執(zhí)行官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沖小男孩的方向抬起手。 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提了起來。 “唔,大哥哥,你是誰呀?” 在驟然緊繃起來的氣氛下,那個小男孩卻像是一無所覺那般仰起頭,奶聲奶氣地對著霍柯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