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竹青沒聽見回應，只好抬頭看向兩人。剛才遠遠瞧著覺得氣質(zhì)不同，可近看之后，上官竹青不禁為白玉茗的容貌驚詫。

    上官竹青不自覺喃喃道：“白……”

    不可能，那人已經(jīng)離開了。

    察覺自己失態(tài)，上官竹青連忙禁聲?？傻人倏吹搅硪蝗藭r，上官竹青不禁皺眉。這人穿得平凡普通，但那股張揚霸道的氣場與某個已經(jīng)不在魔域的人異常相似。

    當兩人站在一起時，兩個極端彼此中和，倒讓上官竹青無法第一時間聯(lián)想起那藏在記憶深處的兩個人。

    白玉茗察覺上官竹青的情緒變幻，心有觸動，忍不住道一句：“上官兄?！?/br>
    看到熟悉的容貌，喊他想聽了千年的三個字，上官竹青心境隱隱有了波動。他顫抖著聲音，下意識說了一句，“茗，茗弟？”

    雖然他沒有白玉茗夢里的記憶，但在上官竹青的識海里，一直住著兩個忘不掉的人。

    一個是他無緣仙途的表弟。

    另一個是止步在大乘期的兔妖白玉茗。

    他們都是上官竹青在意的人，卻都因為旁人的險惡身死。上官竹青兩次都竭盡全力地周旋，卻都無力阻止那命中注定。上官竹青很無力，他那么努力地往上，卻發(fā)現(xiàn)仍舊無法救下自己想救的人。

    上官竹青要求一直都不高，他只希望能看到他在意的人過得幸?？鞓?。

    只是這么簡單而已。

    如今看到一個極像的人出現(xiàn)，不僅修為比他高，還隱隱有著仙人氣質(zhì)。這如同一束光照進了上官竹青的夢魘里。

    上官竹青的心魔被解開，境界有了松動，迅速回了碧青峰打坐修煉。

    墨書霖看到那距離不遠的碧青峰，還有些感慨。那是他現(xiàn)實和夢里都接過活的地方。上官竹青幫過白玉茗，碧青峰又何嘗不是幫過他。

    兩人走了一走小集市和試練塔。

    經(jīng)過試練塔旁的自省湖，瞧見那波光粼粼的湖水，白玉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墨書霖先是疑惑，隨后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在夢里，墨書霖把那塊養(yǎng)魂材料包進爆炸符箓中，并裝進了機關盒子里，還套了好幾十把鎖。最后還把機關盒子丟到結冰的湖中央。

    想起當時的場景，白玉茗揶揄道：“買來干嘛？”

    “能讓我開心啊。”墨書霖面帶笑容回答。

    雖然回想起當時的行為，還覺得當時的自己無比幼稚?？梢驗閮扇硕家煌?jīng)歷過，那種彼此明白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經(jīng)過的弟子無法理解他們的對話，但開心會感染周遭每一個人。

    *

    墨書霖和白玉茗去了禮豐城添置東西，隨后去了飛云谷。

    飛云谷之前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地方，大概是靈氣稀薄了，地方又偏僻難行，飛云谷被毀之后沒人再來占領。倒是牛水村的位置又有新的村民占領，但這次叫兔奔村。

    初始聽到這個名字，白玉茗第一時間就懷疑是墨書霖在逗他。卻不想兔奔村里真的有兔，而且是家家戶戶都有兔，兔子滿田跑的那么多。

    問了村里的村民才知道，這兔奔村最初是一群賣兔的商販建立的，據(jù)說那年的rou兔賣不出，沒錢住城的他們恰好到了牛水村，覺得這個空地環(huán)境不錯，便一邊務農(nóng)一邊養(yǎng)兔。后來幾個商販娶了媳婦生了娃，娃長大又娶媳婦。加上來了幾回外村人，漸漸地就形成了兔奔村。

    看到滿村的兔子，白玉茗忍不住問：“這些兔子不賣嗎？”

    村民忙著擺手，慌張道：“不賣不賣。這些可是保佑我們村的兔仙?！?/br>
    說著，村民就指著村中央的一個石雕，“你瞧，那就是兔子的老大。當年瘟疫，隔壁村死了好多人，但我們兔村有一個兔耳少年給我們采了一種能治療瘟疫的藥。我們才活了下來?！?/br>
    村里感恩兔耳少年，便設了石碑，再也不賣兔子了。

    更神奇的是，村里不賣兔子之后，這些兔子也沒有霍霍莊稼，反倒害蟲少了，莊稼長得都比其他村要漂亮健康。兔奔村更把不賣兔子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保留了下來。

    墨書霖和白玉茗看向石碑。

    隱隱間，兩人都覺得這兔耳少年像白玉茗。

    不是穿越而來的白玉茗，而是原主白玉茗。那個溫柔懦弱，善良卻又帶著一份執(zhí)著的小白兔妖。

    白玉茗忍不住問：“那兔老大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村民重復一遍才明白白玉茗的意思，一拍腿，“兔仙當然要成仙啊。聽聞他和村里的一個少年去了大門派，一同修仙去了。”

    村民轉頭問向旁邊的大嬸，“兔仙他是入了哪個門派來著？”

    大嬸聽到問的是兔仙，臉上裝作生氣，聲音里卻是忍不住地驕傲，“瞧你說的什么話，兔仙當然是去了兩極門啊。除了兩極門這樣的第一大派，誰有面子留我們的兔仙?！?/br>
    聽到兩極門，墨書霖和白玉茗都忍不住感慨。

    原來兜兜轉轉，還是回去了。

    兩人回了飛云谷，找到了夢里的那個位置，再次開始除草整地，搭建房屋。

    待到天空逐漸變得橙黃，兩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披著晚霞走到斷崖上。

    雖然千百年來沒有再開啟過，但那個陣法仍舊能夠使用，就像墨書霖父親對墨書霖母親的愛，持續(xù)許許多多年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