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做夢？”墨書霖更害怕了，狀若癲狂，連忙否認，“不，我沒有做夢?！?/br>
    但不管墨書霖如何否認，他都緊緊抱住了懷里的肥兔嘰。

    “我沒有做夢，我沒有，這一切都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蹦珪赝纯嗟乇ё牙锏姆释脟\，最后小聲道，“你也是真的?！?/br>
    聽到最后一句，肥兔嘰終于明白了。

    沒想到它才是墨書霖不愿意醒來的真正原因。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那么它又是什么？

    它忽然就害怕了。

    如果它只是意外進入了墨書霖夢里的一縷天外魂魄，那墨書霖的醒來，是否代表著它生命的終結(jié)？

    “可是，你還是得醒來啊?！狈释脟\痛苦而現(xiàn)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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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唯一的真實

    墨書霖不醒，就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所有經(jīng)歷。

    這個夢中世界就是墨書霖過不去的坎，是墨書霖的悲傷，是墨書霖封鎖自己的桎梏。

    它想到了仙人秘境里，那一條豎直向天，倒逆而流的瀑布河。身在水里的他們尚且知道在河水到達天空前趕緊離開，如今的他們又怎能沉溺在這樣的時光里，任由時間一點點將他們推向未知的遠處。

    它擔(dān)心夢境的結(jié)束會讓墨書霖陷入更深的漩渦之中。

    是它的到來，提醒了墨書霖這世界存在著不合理。可如果下一次夢境重新開始，連它也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呢？

    它又如何告知墨書霖？

    它賭不起。

    “不。只要我不醒，師尊就永遠不會消失?！蹦珪匾呀?jīng)相信了白玉茗的話，只是他不愿意醒來。

    在白玉茗說出真相后，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渾濁的紅黑色天空讓世界變得惡心又陰郁。大地沒有半點生機，只有暗紅色的砂石泥土。絕望覆蓋在每一寸地方。

    遠方的端木錦焰滿目仇恨，停在了自廢靈根前的那一刻。

    下一秒是絕境。

    再下一秒是重生。

    而墨書霖還有機會，卻表現(xiàn)得像個滿盤皆輸?shù)馁€徒，僅剩下最后一瓶酒，做一場夢。明知道自己將要冷死在路邊仍不想失去夢中得到的謊言。

    肥兔嘰將兔爪貼在墨書霖的臉上，希望這樣能將力量傳遞給墨書霖。

    兔爪漸漸變成了人手，肥兔嘰變成了白玉茗。烏黑的長發(fā)覆蓋在大紅色的衣服上，襯得他的肌膚雪白無暇。

    白玉茗察覺自己身上竟然有衣服，意識到他在墨書霖夢境中擁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他不用完完全全地遵守原有世界的規(guī)律準則，可以隨心所欲地實現(xiàn)自己的想法。

    白玉茗看向墨書霖，認真道：“我不會消失的。我還在外面看到了你。說不定你醒來我就在外面了呢？”

    “真的嗎？”墨書霖低聲道。他緊緊盯著白玉茗，生怕眨眼就錯過眼前的愛人。

    “……”白玉茗有些緊張，他也擔(dān)心自己并不在外面，無法承諾墨書霖。

    但在察覺墨書霖又有陷入癲狂的趨勢，白玉茗匆忙道：“會的。一定會的。相信我?！?/br>
    得到白玉茗的承諾，墨書霖逐漸放松下來。

    墨書霖點點頭，試著從夢境離開，回到現(xiàn)實之中。

    世界由實體漸漸虛幻，白玉茗也同樣開始虛化。

    看到自己逐漸變得透明，白玉茗有些驚慌，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恐懼?？衫碇歉嬖V他，這是離開夢境的必然現(xiàn)象。他應(yīng)該保持冷靜。

    可是，他為什么要哭呢？

    白玉茗察覺到自己臉上有濕潤滑落，有股來自內(nèi)心底部的悲痛涌現(xiàn)。他勸說墨書霖遠離夢境，他自己卻舍不得夢境。

    白玉茗保持住了冷靜，但墨書霖?zé)o法保持，他一把抱住半透明的白玉茗，不愿意回到現(xiàn)實。

    整個世界在墨書霖抱住白玉茗的那一瞬間恢復(fù)了實質(zhì)。

    “你騙我。我醒了你就沒了?！蹦珪負u頭。他不相信白玉茗的話，喃喃自語地重復(fù)著，“你會消失的。你一定會消失的。”

    “我……”肥兔嘰有些無措，“可我親眼看到了你啊。我在外面，你也在外面。只是我和你做了同一個夢?！?/br>
    它不知如何讓墨書霖冷靜下來。大概是這一切對墨書霖的沖擊太大了，墨書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現(xiàn)實。

    墨書霖仍舊不信，他搖著頭，痛苦道，“只要我不醒，師尊就百分百地存在。我不要醒?！?/br>
    如果醒了，一切記憶都成了回憶。

    他不要這樣。

    白玉茗聽著難受，“可為了虛無縹緲的夢，放棄現(xiàn)實，值得嗎？”

    墨書霖沒有回答，他只是緊緊地抱住了白玉茗。

    他太貪婪了。

    他什么都想要，卻什么都賭不起。

    白玉茗雙手圈住墨書霖的腰，腦袋靠在墨書霖的肩膀上，“我每天看話本，從話本里得到了刺激，浪漫，喜悅，悲傷，可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只有現(xiàn)實所擁有的一切才是你所擁有的。一切精神追求都該建立在物質(zhì)基礎(chǔ)之上。你應(yīng)該去追求靈石、修為、去看更多的風(fēng)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