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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閣主,那可是俠客榜第二、啊不,現(xiàn)在是第三。那小姑娘對上他,可真是倒霉透了。” “你們小輩都沒聽過吧,當年青蓮谷的谷主可是南風意過門的妻子……” 一提起當年舊事,知道內情的神色都變了。 青蓮谷陣營中,知道少主與潮生閣主那層關系的師姐皆是神色愕然,面面相覷。 秦玖歌已經站起身,準備叫牧白直接認輸。 南風意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怔。 他皺起眉,轉頭瞪了夢長老一眼,朝臺下擺手道:“這局不算,重新抽?!?/br> 夢姝輕聲道:“閣主,這不好吧……” 南風意橫眉倒豎:“難道你要我堂堂閣主當眾欺負一個小姑娘?重抽?!?/br> 牧白倒是無所謂跟誰打,只想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他走上前,趁夢姝還沒反應過來,又從木匣中抽了一張出來。 這張紙上的名字換成了潮生閣夢長老。 牧白目力極佳,方才那一瞬已瞥見木匣中躺著另外兩張紙條,沒看全,但前綴都是潮生閣。 他兩指一撮,將紙條揉成粉末,望向高臺上方:“對于潮生閣,我有個問題一直挺想不通的,想請教一下閣主?!?/br> 南風意看向他,眼神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你說。” 牧白偏了偏頭,神色疑惑:“請問你們臉皮這么厚,是有什么特殊的保養(yǎng)技巧嗎?” 第48章 斜雨落竹 此言一出, 全場鴉雀無聲。 往常都是潮生閣陰陽怪氣別的門派,沒想到今日當著江湖各路人士的面竟然被一個“姑娘”出言嘲諷。 曾在潮生閣手底下吃過虧的俠士心里暗爽,同時也為牧白捏了一把汗。 眾所周知潮生閣最是在乎臉面,夢長老心眼如針尖, 南風意也沒大度到哪兒去……嗯? 度量不大的南風閣主掩嘴咳嗽了一聲, 竟拉下臉面好聲好氣說:“我說了, 你若對這結果不滿意, 可以重抽……” 牧白扯了扯唇角:“不必了,就你吧?!?/br> 眾人見他抽出劍指向南風意, 皆是嘩然。 南風閣主開口讓步已是難得一見,這“姑娘”卻不順著臺階下, 竟還要與他比試。 瘋了么? 青蓮谷的師姐們都已站起身, 攥緊了拳頭注視著場內。 秦玖歌幾番張口想叫牧白不要沖動,最終都咽了下來。 南風意臉色難看:“我已給了你最大限度的……” “別廢話了?!蹦涟滓褯]了耐心“打不打, 不打就認輸?!?/br> 他實在被潮生閣這手暗箱cao作惡心到了, 更看不慣對方先給自己下了絆子, 轉頭又在這裝好人。 “……打。” 南風意拿起古琴,走下了臺階。 牧白退到擂臺另一頭, 等他在對面站定,抱拳行過一禮。 南風意點了點頭:“你先出手吧。” 牧白可不會與他互相謙讓,比試一開始, 便提劍瞬步過去。 他謹記著師姐的叮囑, 不在臺上使用玄鶴門身法, 但身輕如燕的基本功沒有白練, 速度仍是快得驚人。 南風意未曾料到他攻勢如此迅猛, 瞳孔驟縮, 在劍尖刺來的一瞬間以琴身背面相抵, 碰撞出金石之聲。 牧白微瞇起眼。 這把琴材質堅韌,比之木質的尋常古琴,倒像是用石頭鑄的了。 高臺上,洛忘川眉眼微動。 南風意搞這把琴,恐怕原是打算用來對付他的。 牧白一擊而退,收劍的同時想到,青蓮劍通體由青銅鑄成,與天雨流芳相比劍鋒偏鈍重,難以對這把琴造成實質性的損壞。 而這琴身面積不小,在南風意手里幾乎能當半個盾牌來使,這種情況下想擊中對方要害難度極高…… “錚——” 他的思緒被琴音打斷。 與夢長老不同,南風意撥動琴弦的內力顯然更深厚,弦音震顫嗡鳴,雖不像刮鍋底那般刺耳,精神干擾和對耳膜的破壞效果卻不遑多讓。 只一聲,便讓牧白腦袋發(fā)暈,太陽xue一跳一跳地疼。 他完全無法思考,胡亂揮劍斬去,全落在琴身背面。 南風意反手撥琴,音浪一波接一波洗刷著神識。 雖然琴音的攻擊集中于牧白一人,但離得較遠的高臺上眾人也受到了影響。 他們捂上耳朵,看向場地內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 隔著這么遠都覺得頭疼,那“姑娘”與之正面相對,恐怕腦袋都快裂開了。 事實和他們想的差不多。 牧白耳廓已滲出鮮血,眼里也控制不住地泛起紅血絲。 他閉上眼,琴音更加鮮明地回蕩在腦海。 恍惚間,牧白想起與洛忘川交手那一夜。 此前數(shù)十年,南風意一直是洛忘川的手下敗將,而他也和洛忘川交過手,仍清楚記得劍癡的戰(zhàn)斗技巧。 區(qū)別于牧白的天賦與學以致用,洛忘川強大的劍技,靠的是幾十年如一日廢寢忘食的練,他與劍同吃同睡寸步不離,早已經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 流風回雪劍沒有秘籍,戰(zhàn)技全刻在洛忘川骨子里,每一劍都是本能。 對了,本能。 南風意的琴音固然強大,卻阻止不了本能。 若不思考,受其干擾的程度便會降低。 牧白習慣于在戰(zhàn)斗中思考和觀察對手,倒未曾聽從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