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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眼被他盯煩了,梗著脖子說:“你到江湖上打聽打聽,我刀疤眼不是好人,可從沒出爾反爾過?!?/br> 等掌柜點清了數(shù)目,將錢袋交還回來,牧白才挪開劍。 他取出手帕輕輕拭去劍鋒沾到的血跡,收回劍鞘中。 小二上來收拾殘局,驛站內的客人顧忌刀疤眼,也不敢大聲喝彩,只壓著聲音交頭接耳。 刀疤眼自覺丟人,把癟掉的錢袋揣進懷里,路過空彥身旁時狠狠剜了他一記眼刀子,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牧白屏蔽掉周圍投來的目光,坐回蘇墨身邊,端起碗接著吃飯。 蘇墨倒了碗茶放到他面前,含笑輕聲說:“踏雪少俠辛苦了。” 旁人的議論牧白都當沒聽見,唯獨蘇墨這樣一說,倒讓他感覺不好意思,喝了口茶,小聲道:“好哥哥,你就別調侃我了?!?/br> 沒多久,小二掃干凈菜渣和碎木屑,搬來備用的新桌子擺上。 和尚們點的菜端上桌時,牧白和蘇墨都已經(jīng)吃飽,便把剩的半頭烤乳豬挪到隔壁桌。 空彥看著一桌子美味佳肴,感到很是罪惡,咳嗽一聲,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空圓已將筷子伸向烤乳豬,邊道:“師兄,別懺悔了,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快吃吧?!?/br> “感謝踏雪少俠仗義相助,為我們討回公道。這桌菜既是那惡棍賠的,貧僧也不能浪費少俠的好意,今日便破例開一次葷罷?!?/br> 空彥伸筷夾起一片兒烤乳豬的皮,放進嘴里細細咀嚼,點了點頭道:“真香?!?/br> 牧白道:“那你們多吃點兒,我先上樓了?!?/br> “好,踏雪少俠好好歇息。” 牧白和蘇墨兩人開了一間房。 上樓回到房里,合上了門,牧白輕笑著說:“說著不想開葷,點的沒一個素菜。當和尚也真是不容易。” 蘇墨脫下外衣:“當初你還想讓我去空谷寺拜師?!?/br> “有嗎?”牧白茫然片刻,才想起來“哦——是在丞相府那時候?誰讓你頭發(fā)那樣多,刺得我渾身癢?!?/br> 蘇墨笑笑說:“那你是想讓我拜入空谷寺,剃成他們那樣?” 牧白瞧住他,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立刻搖頭:“不行。” 以蘇墨的五官,剃光也是好看的,但必然不如長發(fā)襯他的氣質。 蘇墨接著道:“空谷寺還得戒色、戒欲……” 牧白想也沒想便說:“那更不行?!?/br> “怎么?”蘇墨抬手將烏發(fā)撩到背后,偏頭望過來。 這人褪去外衣后,里頭單薄的黑衣襟口就沒一次是嚴絲合縫的,總要敞露些線條出來,引人遐思。 牧白別開眼,搖了搖頭,自己也脫下外衣。 他翻上床,便直挺挺地面朝下方癱著,一動也不想再動。 昨日和紅衣女交手,牧白原本就腰疼,還得強忍著不讓對手看出破綻,之后又中了毒。 雖然憑在青蓮谷學到的運氣口訣和藥理知識解過毒,但身體仍是虛弱,需要精心調養(yǎng)。 本想著回去以后好好歇息一陣,中途在白河驛站落個腳,又打起來了。 他瞥一眼蘇墨,耷拉下眼:“好哥哥,我腰疼。” “……腰疼?”蘇墨也上了床,坐在一邊,掀開他后腰的衣裳,輕輕一摁“這里?” “嗯?!蹦涟妆尺^手在自己腰上瞎按“還有這里、這里……哪哪都疼。” 蘇墨瞧著他,失笑:“打架身手還挺利落,我險些以為你沒事了?!?/br>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鐵打的?!?/br> “那你還逞能?!?/br> “我不是看空彥他們被欺負了么……”牧白扯來枕頭墊著下巴,邊說“好哥哥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不出頭誰出頭?” 蘇墨不說話了。 除非牧白要求,否則那種情況他確實不會出手幫忙。 牧白偏過臉來:“我就說說,沒有怪你?!?/br> “知道?!碧K墨握上他后腰“我替你揉揉。” 習武之人腰上無一絲贅rou,拇指撫上中間凹陷處,隱約能隔著皮膚摸到清瘦的骨骼,且青蓮谷素有自己的保養(yǎng)之道,牧白女裝時的樣貌用靡顏膩理來形容絕不為過,連身上皮膚也是白皙且薄,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淡紅的指痕。 蘇墨低垂著眼,摁下去,便聽牧白輕哼了聲:“好哥哥,你輕一點。” 他眸光暗了暗,想到牧白現(xiàn)下身子還虛著,只好閉上眼,把力度放得極輕。 沒一會兒,牧白又出聲:“好哥哥,用力點?!?/br> 許是趴著有人揉腰太過愜意,他語調軟得不像話,似的。 蘇墨無奈道:“小白,別叫了?!?/br> 牧白扭頭瞧他:“怎么了?” 蘇墨不回答,只松開手下床去拿了卷書。 他一手舉著書,一手給牧白揉腰。書面擋住視線,雖然字一個也看不進去,倒能轉移些注意力。 牧白察覺后頭那人已經(jīng)開始亂按了,便撥開他的手:“你還是專心看書吧?!?/br> 蘇墨瞥他一眼,輕聲問:“要洗澡嗎?我去叫人燒水上來。” “好?!?/br> 小二送來熱水時,牧白還趴在床上不想動,蘇墨便先洗過,再將他抱去放進浴桶。 裊裊的熱氣從屏風后升起,把臥房內溫度都烘高了些。 蘇墨換上干凈衣裳,坐在床頭拿一卷書起來看,聽見屏風后窸窸窣窣穿衣的動靜也沒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