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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們這兒發(fā)布了一張懸賞令,事成的報酬便是天雨流芳,但幾年過去,這把劍仍在這兒。想必少俠也能猜到,這懸賞的任務(wù)難度極高,且極其危險,去年就有兩個因此掉了腦袋,更多的是連接都不敢接。” “是什么任務(wù)?” 林百曉默了默,附到他耳邊:“刺殺當(dāng)朝丞相,魏大人?!?/br> 確實(shí)有點(diǎn)刺激。 “不知這位魏大人,是什么樣的人?” 林百曉訕訕道:“不好說。” “實(shí)不相瞞,玉樹山莊每年都能收到幾十封匿名舉報魏大人的書信,但即便是我們……也不敢輕易將這位大人的事兒捅出去?!?/br> 牧白奇了:“你們驛報上那些八卦,把武林門派都得罪了個遍,還有怕的時候?” “少俠有所不知,武林門派大多相互牽制,恪守江湖道義,不會向玉樹山莊下手。但魏大人睚眥必報,且善使陰招。他在朝中黨羽眾多,幾乎一手遮天?!?/br> “前兩年有位狀元郎剛剛走馬上任,春風(fēng)得意,就因?yàn)槌鲅圆贿d得罪了魏大人,被陷害叛國通敵滿門抄斬。據(jù)說行刑那天,斷頭臺上血流成河,擦都擦不干……慘啊。” 牧白蹙眉問:“他這么猖狂,皇上不管的嗎?” 林百曉搖搖頭:“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兒皇上都知道,只是不敢管,也管不得。玉樹山莊若是把他那些事兒捅出來,恐怕皇上還要降旨給我們安個妖言惑眾誣陷忠臣的罪名?!?/br> 牧白看向天雨流芳劍。 難怪有人下這么重本錢要?dú)⑺?/br> 林百曉道:“我勸少俠還是別插手這件事,你還年輕,若為一把劍丟了性命,實(shí)在不值當(dāng)?!?/br> “此等惡人人人得而誅之,即便不為了天雨流芳劍,我也想試試。” 林百曉料到勸也無用,只好說:“那我就在此恭候少俠的好消息……魏大人惜命多疑,府邸守備森嚴(yán)高手眾多,千萬小心?!?/br> 將牧白送出門后,林百曉垂下眼簾,緩緩呼出氣息:“劍保住了?!?/br> 再睜眼,望著夜色中遠(yuǎn)去的白衣,胸口竟有一絲悵然。 可惜了。 第二天夜里,牧白穿著夜行衣躍上了凌云宮房頂。 他的輕功是在崖底隨師傅練的,走壁倒是嫻熟,但沒在檐上飛過幾次。是以路過蘇墨那間臥房的屋檐時,不慎踢落了一片瓦。 好在牧白眼疾手快撈住,方?jīng)]折騰出太大動靜。 蘇墨屋中還未熄燈,清淺的嗓音透出窗紙:“什么人?” 牧白輕身提氣,飛到另一個屋檐上。離開時聽見下方“吱呀”一聲,似乎是門開了。 他見識過蘇墨的輕功,若被追上,恐怕很難脫身。便沒回頭,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凌云宮的山門,牧白趁看門弟子不注意,偷偷牽走了一匹馬。 直牽到無人的山路上,牧白才翻身上馬,臨走前回頭張望了一圈。 四野寂靜,荒無一人。 他松了口氣,策馬奔向山路盡頭。 有師姐的地圖指引,約莫三個時辰后,牧白抵達(dá)伽藍(lán)國都的護(hù)城河前。 夜已深了,城墻上好幾個衛(wèi)兵邊巡邏邊打呵欠。牧白趁機(jī)從他們身后繞過,隱入夜幕中。 國都的街市較之凌云渡更為繁華,深夜還有幾間樂坊青樓點(diǎn)著燈,傳出悠揚(yáng)的弦樂聲。 他確認(rèn)過丞相府的位置,將地圖揣進(jìn)胸口,悄無聲息在屋落間潛行。 接近目標(biāo)地點(diǎn),牧白剎住腳步。 不遠(yuǎn)處寬敞華麗的宅院內(nèi)燈火通明,門前衛(wèi)兵通身鎧甲,院墻底下每隔五步便有一個守衛(wèi)。 前方街角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他趕緊躲到一處巷子里,貼在墻上,等那列巡邏的官兵離開。 來之前已經(jīng)做過心理準(zhǔn)備,沒想到這丞相比預(yù)料中還要怕死,大半夜院子里亮如白晝,防衛(wèi)也像只密不透風(fēng)的水桶,恐怕一只蒼蠅從墻上飛過,也能被那些衛(wèi)兵拍下來。 而且牧白今夜來只是探探,為免被人認(rèn)出來,連青蓮劍也沒帶。 “這可咋整……看這架勢,連門都進(jìn)不去?!彼÷曕止?。 “進(jìn)去做什么?” “看看那魏老賊住哪屋……”牧白反應(yīng)過來,立刻抽出一枚鐵蒺藜擲向身后。 對方打開扇子,輕飄飄擋下了。 趁他抵擋的空當(dāng),牧白輕身飛退幾步拉開了距離。 這什么扇面,刀槍不入的? 他正腹誹,便看見折扇搖下來,露出后方清冷俊美的一張臉。 “……蘇墨?” 此人一襲黑衣,風(fēng)姿絕塵,眉眼極清雋。若不是見慣了他佯裝病弱的樣子,當(dāng)真要以為這是哪兒來的神仙下凡。 “你怎么在這兒?”牧白問。 蘇墨摘下釘在扇面的鐵蒺藜:“我聽見動靜,出屋看見少俠,便跟過來看看?!?/br> 牧白:“你這跟得也太遠(yuǎn)了……” 從凌云渡到伽藍(lán)國都,牧白路上騎馬都嫌累。這人到底怎么跟過來的?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蘇墨折起扇子:“我?guī)煆男Q門,白鶴老人是我?guī)煾??!?/br> 玄鶴門是烏啼三大門派之一,輕靈飄逸、神出鬼沒,而白鶴老人的輕功,可以說江湖上他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就牧白觀察,單論輕功,蘇墨在他師傅秦勝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