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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完恩,人就沒了。 璧琉抱緊懷中的外袍,冰冰涼涼,一如清硯。 “我都沒使出十`八`摸,這次許身能不能作廢???”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璧琉盤起腿,釋放妖力,憋足了氣試著感應清硯的方位,卻是徒勞無功。 ——之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清硯一向是言出必行的。 璧琉頓時xiele氣,茫然無措地站起身,繞著茅屋轉了幾圈仍舊不見清硯蹤跡,最后只得回了瑤山。 瑤山上妖怪少,趣事更少。他一回去便遭到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圍攻。 “你們真的雙修了嗎?” “你事成了嗎,怎么回來了呀?” “有沒有被寫到話本里?” 璧琉有氣無力地答道:“雙修了,事成了,沒進話本?!?/br> “為什么?”年紀最小的喜鵲飛到他的肩頭,抖著翅膀問。 “事畢他就離開了。”璧琉失落道。 小喜鵲思忖片刻,道:“一定是你許身許的不夠多?!?/br> “還不夠多?我許了整整三次!”璧琉瞪大了眼睛。他都許得腰酸腿軟了。 “才三次,”小喜鵲道,“我看話本里人家小姐許身都是許一輩子的。” 一輩子…… 璧琉念著這三個字,心頭一片悸動,對妖來說一輩子是很長很長的時間。 小喜鵲看他神情恍惚,以為他是怕了,恨其不爭道:“報恩要有覺悟,不然妖怪千千萬,你憑什么被寫進話本里呀?!?/br> 璧琉喜上眉梢,拍拍小喜鵲的頭道:“你說得對,報恩要有覺悟?!?/br> 小喜鵲不明所以,只見璧琉原地打了個轉,嘴里念著“我這就去告訴他許身是要許一輩子的”,而后興沖沖地奔下了山。 她的好友小蛇消息慢了一步,趕過來時正巧看到璧琉漸遠的背影,扭頭問道:“來去匆匆的,他在做什么?” 小喜鵲搖搖頭,噘著嘴道:“天曉得?!?/br> 璧琉下了山,熱乎勁過了,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尋不到清硯,左思右想還是得用舊辦法,守株待鬼。 等一等,總能等到的。 他回到茅屋,認認真真地理了理衣服,梳了梳頭,甚至現(xiàn)回原形,把貓毛打理的柔順漂亮。 清硯回來我定要他眼前一亮。璧琉心道,然后再跟他說我們有一輩子那么長呢。 璧琉想著往后的日子滿心歡喜,若是清硯不同意,他就死纏爛打到他同意為止,反正他面皮厚最不怕被拒絕了。 光是想想清硯不情不愿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璧琉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做好了長久等待的準備,沒曾想這天夜間便有了異動。 荒郊野嶺,杳無人煙,凜凜冷風中一抹幽暗鬼火格外惹人注目。起初璧琉以為是清硯回來了,迫不及待迎上去,愈接近愈發(fā)覺不對,清硯的氣息陰冷卻無狠辣,這股幽火則戾氣非常。 璧琉停下腳步,戒備地瞪向前方。 一個白衣道長,自黑暗中緩緩走出,幽深的火焰凝聚在他的掌心,映在臉上尤為陰森可怖,全無仙風道骨可言。 “誰敢擋我的路?” “臭道士,又是你!” 兩人同時出聲,眉宇間的神色卻是截然不同。 璧琉面上氣勢洶洶,然而內里正盤算著如何脫身,他剛下瑤山便不幸遇上了這陰毒的道士險些被捉去燉藥。實力遠遜于人,三十六計走為上。 道人瞇起眼睛,手中鬼火愈發(fā)幽亮,空氣變得渾濁而凝重,壓得璧琉幾乎喘不過氣來。 “區(qū)區(qū)百年修為,本不入我法眼?!钡廊死湫Φ溃安贿^,算你走運,能為我所用?!?/br> 說著一道暗火迸射而去,直逼璧琉面門。 璧琉微弱的妖力根本無從抵擋,危急之際,眉間一道金光閃現(xiàn),憑空飛射出血色咒符同那暗紅相撞,濺出點點飛星,在空中消弭無跡。 “怎會……” 道人錯愕一瞬,璧琉趁機反向逃走,疾奔數(shù)里,目之所及皆是參天巨木,黑夜里猶如憧憧人影。 璧琉心下無措,悶頭往前跑,耳邊傳來桀桀怪笑。 “天助我也,清硯欠我的,就先從你身上取回來?!?/br> 聽到清硯的名字,璧琉不由亂了步伐,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張口回擊道:“是你欠了清硯的,他才不屑你的東西!” “死到臨頭,不知悔改?!?/br> 道人的聲音像嵌在了耳朵里,無孔不入,縈繞不休。 璧琉捂住耳朵搖頭道:“你的聲音太難聽了,我不聽?!?/br> “惹怒我,對你并無好處?!?/br> 話語間,四道暗火同時射出,擊向璧琉的四肢,刺骨生寒。 璧琉慘叫一聲,跌到地上,蜷成一團,冰冷的寒意仿佛把他的血液也給凍住了。他整個人如墜冰窖,由內而外的冷氣,比烈焰灼心還要痛苦。 一只腳踩在了他的手背上,用力碾磨。 “我倒要看看,清硯不惜動用心血護住的人死在我手下,他會作何表現(xiàn)?!?/br> 璧琉聞言,在巨大的痛苦中硬生生扯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清硯他沒想拋下我,他要保護我。 “我不會死的?!?/br> 璧琉喃喃自語,道人的臉在他眼中仿佛一團煙霧,他透過蒙蒙白霧看到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