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dú)自外出，也行勞煩您照顧了?！钡翼秸f道。

    “主要是小茶花兒在照顧，我倒是在使喚他，用童工的事情，可別到外邊去講?！惫紣啃Σ[瞇地看來。

    小茶花是……辜欣茗？茗狄斫一下反應(yīng)過來，忍俊不禁，將兩人共同相熟的辜欣茗小名說出來，忽然覺得關(guān)系一下拉近了不少。

    辜惪笑著：“聽小茶花說，你要一部分文物研究所研究人員名錄，是怎么回事？”

    他能知道這件事，狄斫不意外，便將之前所得知的事情大致一說：“有人發(fā)現(xiàn)市面有假顱器販賣，他懷疑與研究所里的人有關(guān)。我今日去確認(rèn)過，假顱器仿制的就是研究所的一件藏品?！?/br>
    辜惪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br>
    狄斫思索片刻，還是問道：“委員沒有聽聞過此事嗎？首都能人異士那么多，他們眼皮底下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

    “燈下黑你聽說過沒有？”辜惪仍是笑著，轉(zhuǎn)頭對也行說道，“所謂燈下黑，便是說照明所用的燈自身再亮，離光源最近的地方反而更容易滋生黑暗。聽得越多看得越遠(yuǎn)，忽視掉的東西也就更多?！?/br>
    也行覺得自己能明白：“就像你把樹上的蟲子都抓干凈了，爬到褲腿上的蟲子反倒沒看見。”

    辜惪低頭看著自己褲腿，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有慧根?！?/br>
    得到老爺爺夸獎，小家伙自豪地挺起胸膛，狄斫摸了摸他的頭：“我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得到關(guān)注?！?/br>
    辜惪優(yōu)哉游哉將腿上的蟲子摘下來：“這地方，藏龍臥虎不假，可既在俗世中，自然也要為俗世奔波。那些達(dá)官貴人還保護(hù)不來，哪里會有閑情去管那些事。民不舉官不究，沒有冤魂找上門來，既不是術(shù)士作亂，也不是妖邪搞鬼，便不在他們職務(wù)范圍內(nèi)，就算知曉也會交由警察處理。”

    交給警察還會因?yàn)闆]有原告，便不能立案，那些事情就算得知了，也不會有人管他。

    唯有狄斫這個(gè)外人，才會和浸yin于富貴場上多年的那些人不同，遇事想著管一管。

    狄斫明白辜惪的意思，陽間不管的事情，陰間要管，因此閻王才會找尋陰陽使者供其驅(qū)役。制作顱器不會傷人魂魄，卻是以骨施加于死者的詛咒，司闕因此而來，才不會管犯下罪行的是什么身份。

    正如秦霄蜀所告訴他的，閻魔羅用惡人頭顱制作顱器，對原材料的選擇也會對顱器有所影響。制作顱器的人工藝已經(jīng)精進(jìn)如此，下一步，選擇的材料是不是也會有所變化？

    腳步聲從身后的房屋內(nèi)傳來，辜欣茗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出來，見狄斫在：“阿斫你回來了，正好來吃點(diǎn)水果，一會兒就開飯了?！?/br>
    狄斫笑著應(yīng)聲，對辜惪打聲招呼，領(lǐng)著也行去洗手。

    除去他們四個(gè)，吃飯間席上還坐了幾個(gè)人。幾位都是道行高深的修道者，知曉狄斫是實(shí)宗弟子，皆是目不斜視保持距離。唯有一位劉庚坤道長還算友好，只是生得嚴(yán)肅，也行看著緊張。

    不動聲色吃過這頓飯，狄斫放慢速度，等辜惪和辜欣茗放下筷子，出聲告退。

    “今天多謝款待，我先帶也行回房去了?！?/br>
    辜惪突然說道：“阿斫，你沒有職務(wù)在身，處理一些事情不方便。這樣吧，鄔申行道長為人端正，道法高深，與研究所相熟，你與鄔申行道長一同處理那件事。”

    狄斫一愣，雖然知曉辜惪是在幫他，但這樣的決定突兀得令人猝不及防。席上被點(diǎn)了名的道長眉頭皺起，在劉庚坤道長的眼色下還是答應(yīng)了。

    領(lǐng)著也行回到房間內(nèi)，也行啪嗒啪嗒跑到床邊，趴在床上嘟著嘴不說話。

    “有話直說?！钡翼接X得好笑，“別學(xué)你爸爸，明明一問就說的，非要人問一句。”

    “你今天出去玩都不帶我?！币残凶彀途锏酶吡恕?/br>
    “怎么帶你？我是去看顱器，你不是見到那種東西會害怕嗎？”狄斫說道。

    也行眉毛靈活得像白天抓到的rou蟲：“那也不行?！?/br>
    狄斫擺著一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你改名叫也不行啦？”

    “我叫什么都行，反正你去哪里都得帶上我?！彼麙煸诖惭氐耐炔粩嗷斡?。

    “怎么，還怕我把你丟下，現(xiàn)在還信不過我？”狄斫說道。

    也行面色凝重地點(diǎn)頭：“嗯，不是信不過，就是害怕萬一呢。你和爸爸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又成孤兒啦！呸呸呸，童言無忌，我剛才說的話不作數(shù)。”

    “……”果然人相處時(shí)間長了是會被同化的，也行這樣，白天秦霄蜀也這樣，狄斫現(xiàn)在覺得也行和秦霄蜀可能真有親屬關(guān)系。

    酒吧一條街內(nèi)入駐十余家酒吧，酒吧也分幾類，清吧里朋友相聚喝點(diǎn)小酒玩點(diǎn)游戲，還有些酒吧魚龍混雜，里面的人多數(shù)是外來人口，來來走走，行蹤難定。

    陌生人間錢色交易，聲色犬馬，混跡其中搗鼓些小藥丸的也有，整個(gè)場子混亂不堪，像是城市中的陰暗聚集地。

    這里沒有光明，只有金錢。

    朱婂是外來漂泊人員，之前找過幾份正式工作，總覺得做得不開心，下班回到出租屋一定要開一瓶酒澆愁，后來干脆辭職做了酒水推銷。

    這個(gè)名為Miss的酒吧里雖然混不吝的人多，但出手大方的人也多，朱婂還挺愿意到這里來的。

    她站在邊上聽一個(gè)客人講了個(gè)危言聳聽怪異荒誕的故事，只是稍微聽了那么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