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歲小心翼翼地喊她：“姜餅……對不起，之前我……”

    姜婷放下手機(jī)。

    拍了拍旁邊。

    林歲歲順勢坐到她身邊，習(xí)慣性隔了小半臂距離。

    到底是回不去那種親密無間了。

    還是她率先開口，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對不起。我當(dāng)時沒有勇氣和你道別，我舍不得你們，其實，我也沒有完全做好要走的準(zhǔn)備，怕說了就走不了了。是我太沒用了。”

    終于，姜婷淡淡笑了笑，“耳朵，你這樣，讓我沒有辦法說什么?！?/br>
    “姜餅……”

    “其實，我接到你那個電話了，但是那時候我很生氣，不想和你說話。后來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再打一個過來，我一定會接起來大罵你一頓，再問問你去哪里了。但是，沒有，一次都沒有?！?/br>
    “……”

    姜婷嘆了口氣，“我們就像普通同學(xué)一樣，在突然的一天，分道揚(yáng)鑣。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這閨蜜二字，分量太輕?！?/br>
    林歲歲眼里泛出水汽。

    “城哥說，我是在為他打抱不平。其實根本不是，我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兩個字，叫我對你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br>
    那時候，都是小姑娘。

    姜婷雖然大大咧咧，本質(zhì)來說，還是心思細(xì)膩。

    這種心理，大男生理解不了。

    林歲歲：“……對不起?！?/br>
    姜婷搖頭，“算了。都過去了。耳朵，歡迎你回來?！?/br>
    自然不會這么容易過去。

    但要修復(fù)友誼，也不是那么三言兩語就可以完成。

    只能說，先將心結(jié)解開罷了。

    兩人默契地不再多談過往，轉(zhuǎn)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其他事。

    姜婷成績中游，高三讀了文科班之后，排名有所上升，在江城讀了個末流985院校，現(xiàn)在在視頻平臺做商務(wù)運(yùn)營。

    聽說林歲歲工作地點之后。

    她點點頭，拿出手機(jī)，與她交換了微信。

    “下次有空到正大廣場找你吃飯?！?/br>
    林歲歲瞇著眼、輕輕笑起來，“好?！?/br>
    “……行，我們差不多也能回去了?！?/br>
    “那余星多那邊……”

    姜婷搖了搖手，語氣意味不明，“別管他，酒醒了，他就能想起來我和那個人的事情了。”

    ……

    同學(xué)會一直持續(xù)到晚上九點多。

    第二天是工作日，班上同學(xué)不少要工作，便前后起身告別。

    陸城叫來侍者，把賬單掛到陸文遠(yuǎn)名下。

    再聯(lián)系司機(jī)，讓司機(jī)上來扶喝得醉醺醺的余星多，順便把李俊才和姜婷各自送回家。

    一切安排妥當(dāng)之后。

    他扭過頭，看向林歲歲，小聲問她：“耳朵，我們?nèi)W(xué)?？纯窗桑俊?/br>
    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星子。

    林歲歲心一跳，竟然沒能拒絕。

    陸城隨手將風(fēng)衣外套披到她身上，再一次牽起她手腕，拉著她往外跑。

    樣子急切極了，生怕她變卦。

    ……

    夜涼如水。

    兩人像少年時一樣，一前一后，慢吞吞地走在路燈下。

    江城規(guī)劃了八年，繁華更甚。

    但八中周圍這一片區(qū)，一直都沒有拆掉，依舊是老房林立，充滿著市井氣息。

    房價倒是越炒越高。

    畢竟，又是學(xué)區(qū)房、又是陸家嘴中心區(qū)。

    對林歲歲來說，街道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記憶。

    陌生的是心境。

    總歸，叫人混亂。

    兩人沒走很長時間。

    再轉(zhuǎn)個彎，就能看到八中大門。

    校慶活動早就結(jié)束，這個點，保安肯定不會讓他們倆進(jìn)去。

    陸城停下腳步，想了想，扭過頭、小聲問她：“要不要□□？”

    “……”

    林歲歲無語，低低指責(zé)他：“你都沒想好怎么進(jìn)去，就叫我過來了啊。”

    陸城摸了摸鼻子。

    “我就想著，一定要把你騙來學(xué)校，沒想太多。”

    “為什么要騙我來學(xué)校？”

    “……”

    作者有話要說：　　哇！終于50章啦！

    本章發(fā)紅包。

    第51章 第十五次耳畔低語

    這問題叫人怎么回答。

    陸城說不出口。

    林歲歲還在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他清了清嗓子, 答道：“因為一個夢?！?/br>
    “什么夢??？”

    黑暗中。

    陸城抿了抿唇，但笑不語。

    若是兩人已經(jīng)確認(rèn)關(guān)系，倒是可以偷偷將這旖旎夢境與她分享一下。但這會兒, 含糊不清的, 說這種話、總歸顯得有些不入流。

    兩人繞著八中外墻, 不緊不慢地逛了一圈。

    猶豫數(shù)次。

    到底還是沒□□進(jìn)去。

    夜越來越深。

    半空中，霧氣層疊、茫茫一片，隨心所欲地遮蓋著月光。

    陸城停下腳步, 說：“今天太晚了。下次再來吧?！?/br>
    林歲歲也覺得累了, 便隨意點點頭, “……嗯，好。”

    這在陸城看來，就算是“下一次”的約定達(dá)成。

    他露出一絲笑意。

    “走吧, 送你回去。司機(jī)馬上到了?！?/br>
    ……

    這場叫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同學(xué)會，算得上圓.滿收場。除了中間一些小插曲, 并沒有什么太大波瀾, 讓人松了口氣。

    林歲歲不得不承認(rèn), 陸城潛移默化、在侵入她整個世界。

    此刻，已經(jīng)將城墻溫溫柔柔地敲開了一條裂縫。

    如果說年少時一瞬的驚艷, 如煙花般燦爛易逝去, 最終難免會在時間長河里慢慢模糊。那么留下點什么、改變點什么, 大抵是能在一場感情上, 加上亙古不滅的砝碼。

    林歲歲腦子沒有陸城那么好。

    但她想學(xué)會順其自然。

    一眨眼，時間進(jìn)入十二月。

    江城正式入冬。

    林歲歲重新安排了計劃，把練琴這件事，提上每日計劃。她想著，等手感找回來一些, 再找個老師，繼續(xù)指點她、深造一下。

    有些事，但凡能鼓起勇氣開個頭，就會變得簡單起來。

    如果可以——林歲歲想完成自己的夢想，重新去考江城音樂學(xué)院，將人生重新規(guī)劃、重新來過。

    雖然當(dāng)老師也不錯，但那終究只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