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倩心高氣傲，膽子也不夠、放不下身段挑唆，但蘇如雪可不是。

    她跟著張美慧走了一段，偷偷拍了照片。

    竟然真叫她查了點什么出來。

    意外之喜。

    蘇如雪心情極為舒暢，居高臨下、看向林歲歲。

    “你mama可真是厲害啊，做出那種事，還能把你送進(jìn)八中來。不過，不知道你的好朋友們知不知道這些花邊新聞呢？姜婷是吧？她知道你mama是什么樣的嗎？”

    “……”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年代了，小三插足好像也不是什么少見的事，不過，能把人害死的，倒是第一次聽說……介不介意我?guī)湍阈麄餍麄?？?/br>
    林歲歲眼眶通紅、一言不發(fā)。

    只死死盯著她。

    蘇如雪拍了拍她臉頰，“離陸城遠(yuǎn)點，要不然，就準(zhǔn)備好丟臉。”

    又笑一聲。

    蘇如雪轉(zhuǎn)身離開。

    “……”

    獨自回到教室。

    林歲歲依舊心神不寧。

    張美慧這件事，對她自己來說，似乎完全無所謂，但對于林歲歲，已經(jīng)變成了夢魘一般的存在。

    她害怕被人知曉。

    害怕平靜生活被打破。

    也害怕好奇目光。

    那種感覺，會叫她生不如死。

    ……

    中午。

    林歲歲將宿舍申請表還給陳一鳴。

    陳一鳴擦了擦手指，接過，瞟了一眼。臉上不自覺掛上笑意，“決定不住了嗎？”

    林歲歲點頭。

    本來么，和其他班同學(xué)住一間，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再加上早上被蘇如雪這么威脅一番，更讓人害怕、暴露之后的集體生活。

    陳一鳴：“好，我會跟老師說的。如果高三還想住，可以重新申請。到時候不是已經(jīng)文理分班了嘛，應(yīng)該會重新調(diào)整宿舍安排的?！?/br>
    林歲歲不自覺攪著手指，認(rèn)真點頭。

    “謝謝你?！?/br>
    陳一鳴收了表格，溫柔地問道：“林歲歲，下午調(diào)座位了。這次還要不要和我同桌？”

    林歲歲整個人微微一頓。

    沉默良久。

    她聲音壓得又低又軟，“……能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為什么不能？歡迎啊?！?/br>
    林歲歲勉強笑了笑。

    挺好。

    她心想。

    最后一節(jié)是班會課。

    果然，李俊才宣布，開始新學(xué)期第一次換座位。

    規(guī)則不變，依舊按照成績排名，自己挑。

    第一名陸城。

    他還是挑了老位置。

    林歲歲排名往前了不少，選擇空間也大了很多。不過，她沒有猶豫，被喊到名字后，立刻拉開了陳一鳴旁邊位置。

    這次。

    陸城一句話都沒有說。

    似乎默認(rèn)了她這個選擇。

    林歲歲弓著背，靜待良久，最終，長長松了口氣。

    蘇如雪總該滿意了。

    她和陸城，也不用再時不時尷尬相對。

    ……

    教室里吵吵鬧鬧。

    椅子在地上前后摩擦、發(fā)出刺耳聲響，叫人不自覺心煩氣躁。

    和每天放學(xué)時間，基本無甚分別。

    陸城抱著手臂。

    眼神銳利，直直盯著前方。

    那邊，林歲歲似乎是在和陳一鳴說話。

    她總歸是小心翼翼模樣，低調(diào)、不張揚，氣質(zhì)像水一樣，潺潺柔柔、沒有棱角。

    無論和誰講話，都溫柔得不像樣。

    陸城不由得有點惱怒。

    既然都決定了——為什么還要發(fā)那種消息？為什么讓他像病了一樣，從除夕那一天起，到此刻，都沒法平靜下來？

    陸城不愿多想。

    反正想了也沒用。

    再怎么樣，也是要推開她的。

    但是見林歲歲就這么坦然離開，歡天喜地，他又覺得不高興。

    陸城基本能感覺到，開學(xué)以來，林歲歲每天都過得尷尬無措，所以也不想為難她。

    看來，早就想和陳一鳴去做同桌了。

    這小姑娘。

    真真叫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沒辦法，他只能為難自己。

    ……

    下課鈴打響。

    同學(xué)們迫不及待地起身，紛紛離開教室。

    姜婷扭過頭來，看了陸城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城哥，一會兒有什么活動嗎？”

    “怎么？”

    “那不是耳朵坐遠(yuǎn)了嘛，要是有活動，不得我去喊人呀?！?/br>
    她手指虛虛一指，“再不去，人要回家了?！?/br>
    陸城面無表情，同她對上視線。

    霎時間。

    有種被姜婷看破的感覺。

    十分不適。

    他懶洋洋地往后一靠，手指微曲，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像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才終于開口：“就算有活動，我自己也會去喊人?！?/br>
    姜婷撲哧一笑，聳聳肩，拎起書包，“行，那我走了，下周見?！?/br>
    陸城隨口“嗯”了一聲。

    又等幾分鐘。

    前面，小姑娘也已經(jīng)收拾好書包。

    站起身，像是打算離開。

    他擰了擰眉，也一同起身，悄無聲息地跟上去。

    林歲歲在想事情，一直低著頭，心不在焉。

    自然沒有注意到身后腳步聲。

    步調(diào)一致、不緊不慢。

    似是和著某種節(jié)拍，繾綣又纏綿。

    林歲歲走出校門。

    一拐彎。

    旁邊便利店跳出來一個人，攔在她前面。

    那人頭發(fā)已經(jīng)變回黑色，耷拉在額頭上。一低頭，幾條金屬鏈子從脖子里滑出來，叮鈴咚嚨互相敲擊，撞在最大那個骷髏造型吊墜上，十分殺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