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再用力,好像也握不住一絲一毫實質(zhì)。 期中考改卷嚴(yán)謹(jǐn),分?jǐn)?shù)沒那么快下來。 學(xué)校氣氛比往常還要熱烈許多,有點末日狂歡的意思。 早自習(xí),李俊才進教室,順著這吵吵嚷嚷氛圍,宣布了元旦晚會通知。 “和去年一樣,校藝術(shù)節(jié)連著迎新一塊兒,每個班出節(jié)目啊。我看看……嗯,還有三周,夠用了,圣誕節(jié)會篩選節(jié)目、彩排,咱們就盡量多多益善,免得全被刷了,不好看。” “哇哦——” “去年晚會放了半天假辦的是吧?今年還會放嗎?” “肯定啊,后頭連元旦小長假呢!” “激動!” “……” 一時之間,手舞足蹈、議論紛紛。 李俊才拍了拍黑板,樂呵呵地做了個暫停手勢,接著說:“打住打住,還有一件事。明年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日子吧?咱們祖國的整壽!所以這次每個班都得出個紅色合唱曲目,是學(xué)校安排下來的任務(wù),得人人參與哦。那就交給班長和文藝委員來組織吧?!?/br> 工作交代完畢。 他輕咳一聲,“那大家繼續(xù)早自習(xí)。林歲歲,到我辦公室來一下?!?/br> 貿(mào)然被點到名字,林歲歲愣了愣,抬起頭,同李俊才對上視線。 李俊才沒給更多訊息,只朝她安撫一笑。 拿著教材,晃晃悠悠地走出教室。 班主任一走,少年們立刻成了脫韁野馬,沒了桎梏,悉悉索索、交頭接耳,胡天海地地討論起藝術(shù)節(jié)的事。 唯獨林歲歲怯怯地站起身。 正欲跨出去。 驀地,陸城將腦袋從桌上抬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啞著嗓子問她:“惹事了?” “……沒有啊。” 想了想,林歲歲反應(yīng)過來,“可能是考砸了吧。” 這都過了幾天,也確實該出分?jǐn)?shù)了。 在她以前的學(xué)校,各科老師也喜歡考完試先找學(xué)生去談話,了解情況。不過那時候,林歲歲還算得上學(xué)習(xí)態(tài)度端正的優(yōu)等生,自然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沒想到,進八中第一個考試,就淪為談話對象。 實在叫人灰心喪氣。 聞言,陸城摸了下頭發(fā),聲音逐漸清晰,“別去,別理他?!?/br>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等著去挨罵呢?老子罩著的人,誰都批不得?!彼浜咭宦暎白尷侠铑^來找我就是了?!?/br> 林歲歲詫異地張了張嘴。 陸城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但這說法,已經(jīng)超出了她一個普通乖學(xué)生的認知。 原來,還能這么反抗老師的嗎…… 膽子好大。 但是好像又有點酷。 林歲歲和每個懷春少女的心情一樣,將心上人每一句話,都認作獨一無二的偏愛。 只是,心動歸心動,她膽子小,實在沒勇氣如他所說那般,違抗老師。 在原地踟躕片刻,到底是輕聲拒絕,“我還是去吧,萬一李老師有其他事……” 陸城“嘖”了一聲,擰眉,“好學(xué)生就是麻煩。” “……” “去吧去吧,別哭著鼻子回來,那可就成林meimei了。” 說完,他沒再多言,接著趴回桌上閉目養(yǎng)神。 林歲歲獨自一人去了李俊才辦公室。 腳步行至門口。 停頓半秒。 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抬手敲門。 辦公室大門沒關(guān)緊,留了縫隙,里頭聲音慢慢飄出來。幾個老師在聊天,話題中竟然提到了陸城。 她止了動作,立在原地。 想偷偷聽聽看,到底說了些什么。 “這次你們班數(shù)學(xué)物理化學(xué)三科又是陸城第一吧?” “是啊,幾乎都是滿分?!?/br> “這男生,要是肯稍微花點時間把語文和英語提上去就好了,清北都有希望?!?/br> 李俊才是唯一男老師,笑聲很好辨認,有點憨,“哈哈,陸城只要乖乖來上學(xué)就好啦。孩子嘛,不要要求太多?!?/br> 似乎是想結(jié)束這個話題。 但失敗了。 “可不是,要是他真對自己有要求,估計早去搞競賽了。拿保送名額多好,不行還有降分政策呢?!?/br> “哎喲,你不知道嗎,高一的時候就叫他爸媽來過了,讓人轉(zhuǎn)進競賽班,人爹媽說他們不管,隨便孩子自己高興就行?!?/br> “為什么???怎么還有這種爸媽???這群小孩每天想著玩,怎么可能愿意努力啦。嘖嘖?!?/br> “他有很嚴(yán)重的先天性心臟病,扛不住高強度課業(yè)的,萬一……呢,對吧?!?/br> “?。抗植坏媚亍?/br> 門外,林歲歲愣在原地。 原來是這樣嗎? 怪不得,他經(jīng)常睡不醒,臉色慘白。他無視校規(guī)、從來不出cao,也不跑八百米,人躲得沒影。在乒乓球室那天,是因為心臟不舒服,才晃了一下身子嗎? 怪不得前些天,他氣喘得異常,吃火鍋時,也沒喝酒。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倏忽間。 林歲歲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或許,陸城對她的那些好意、照顧,是出于同病相憐嗎?因為他們倆都不健康,所以才讓她的存在、顯得不一般? 細細想來。 陸城確實是撿到助聽器之后,才沒有繼續(xù)排斥她。 可是這算什么? 林歲歲心緒煩亂,說不清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也說不清她為什么會覺得心疼。 她喜歡的男孩,那么辛苦、那么辛苦,但什么都沒有說過。 畢竟,誰愿意將自己的傷痛,剖析給旁人參觀呢。 如果這世上真的能有感同身受,如果真的有。 林歲歲想。 陸城應(yīng)該是可以懂她的人。 她癡想妄想,想要去抱抱他。 …… 辦公室里,閑聊還在繼續(xù)。 “那小男孩是蠻可憐的,家里這么有錢……不過也是,沒什么追求了,怪不得天天游戲人間呢?!?/br> “我昨天還看到他幫一個高一的小姑娘走在一起,不是以前那個藝術(shù)生了嘛,大概又換女朋友了。” “哦喲,瀟灑啊?!?/br> “……” 這下,林歲歲終于可以確定。 無論誘因是什么。 此刻,她真的在痛。 為陸城。 也為自己無法見光的暗戀。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跟我說過,其實班上好多偷偷談戀愛的、還有一些學(xué)生間的八卦,老師都知道。 他們只是不說而已,哈哈,等影響學(xué)習(xí)了,就會出來阻止了。 第11章 日記第十一頁 「喜歡你這件事,從懵懂少女到未來。每一天,都值得。」——林歲歲日記。 辦公室內(nèi),話題漸漸走向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