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jié)局也比她所得的要好。

    不過……現(xiàn)在不是了。

    想到這里，鐘子湮突然輕松了下來，她扭頭問衛(wèi)寒云：“這是攤牌？我哪里開始讓你覺得懷疑？”

    衛(wèi)寒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br>
    鐘子湮有點受到打擊：“……”過分了。

    衛(wèi)寒云笑了起來，他伸手輕輕碰了碰鐘子湮的耳尖，后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對你說夢見了金發(fā)的你，”衛(wèi)寒云用指腹側(cè)面劃過她的耳廓，“但我問你能不能摸摸你的耳朵時，你對我說了什么？”

    鐘子湮……鐘子湮完全想不起來自己那時候說了什么。

    “你問我，是不是尖的還要摸了才確定？”衛(wèi)寒云笑，“……但我可從來沒說夢里的你有著精靈一樣的尖耳朵，甚至也沒提到精靈這個詞?！?/br>
    鐘子湮除了認(rèn)蠢沒有別的辦法，但她還是試著掙扎了一下：“我看見你一直盯著我的耳朵看?！?/br>
    衛(wèi)寒云很寬容地放過了這個破綻：“那你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亭山？”

    鐘子湮：“……”難道這是錯誤答案？

    “是我的辦公室，鐘小姐。”衛(wèi)寒云彬彬有禮地提醒她，“所以上次我請你陪我去上班，那也不是第一次你見到我的辦公室?！?/br>
    鐘子湮：“……”

    衛(wèi)寒云：“還有你總是四處檢查危險的職業(yè)習(xí)慣和幾次要我去處理掉監(jiān)控錄像的速度力量？”

    鐘子湮：“……”

    衛(wèi)寒云：“差點忘了，還有衛(wèi)鐸海的失憶癥?！?/br>
    鐘子湮無言以對，她甚至震驚于衛(wèi)寒云居然在發(fā)現(xiàn)了這么多破綻的情況下選擇忍了這么久才和她攤牌。

    聰明人的攤牌真是強迫癥到必須一擊必殺才肯出手。

    “我還能舉很多細枝末節(jié)的例子，單個或許都不起眼，湊在一起就拼湊出了真相?！毙l(wèi)寒云停了下來，他看著鐘子湮，忍了忍，沒忍住，把心底疑問吐露了出來，“誰把你寵成了這樣一個不知道怎么隱藏自身信息的小笨蛋？”

    鐘子湮：“……”對不起別罵了。

    她就連放魔法禁術(shù)大招，都是直接按照副隊計算好的角度和時間直接放出去的，哪里需要自己動腦。

    有人動腦自己為什么要動腦？反正又比不過人家聰明！

    “好了，現(xiàn)在由你來選?！毙l(wèi)寒云不緊不慢、甚至氣定神閑地說，“你可以像對衛(wèi)鐸海那樣令我忘記這些事情，也可以和我聊一聊你的過去……還有邱夏夏和洛隱。”

    他停頓了一下，眼里帶上笑意：“我想，你或許用得上我的頭腦?！?/br>
    第127章 失敗的追求者……

    沒有頭腦的鐘子湮決定信任一下衛(wèi)寒云的智商。

    她只短暫猶豫了下，就坦率地肯定了衛(wèi)寒云的猜測。

    ——反正衛(wèi)寒云基本都猜到了。

    “我有九名隊員，都死在最后一戰(zhàn)當(dāng)中；”她輕描淡寫地說，“見到洛隱時我以為是巧合，邱夏夏的出現(xiàn)證明并非如此。我在想，是不是他們九人都能在這個世界中被找到一絲痕跡?！?/br>
    她邊說邊打開平板里的備忘錄，飛快地建立新文檔，畫了幾個代表隊員們的火柴人上去。

    因為畫得太過難看，她卡了一下殼。

    沒有藝術(shù)天賦的人，就連畫個最簡單的火柴人都無比之丑。

    鐘子湮默默地把火柴人擦去，用文字簡單地寫下了九個代表隊員們各自職業(yè)的字，然后給衛(wèi)寒云從軍師到刺客挨個簡單做了一句話簡介。

    衛(wèi)寒云認(rèn)真地聽著：“有什么線索？”

    “只有洛隱的臉長得和從前一樣，只有邱夏夏似乎還殘留從前的記憶?！辩娮愉斡|屏筆在屏幕上點了一下，“他們的‘特征延續(xù)’有所不同。只要找出這個規(guī)律，對他們的搜索范圍就會縮小很多了?！?/br>
    她說完以后，特別乖巧地把平板雙手送到衛(wèi)寒云面前，眨眨眼睛滿懷希望地盯著他看。

    雖然提供了沒有什么卵用的線索，但鐘子湮仍然寄希望于衛(wèi)寒云能創(chuàng)造奇跡。

    衛(wèi)寒云果然也沒讓她失望，低頭沉思了幾秒鐘后抬頭問：“邱夏夏的身份，你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我有九成把握。”鐘子湮說。

    “那說說洛隱吧，”衛(wèi)寒云說，“他從前是個什么樣的人？”

    鐘子湮這樣那樣十分客觀地給衛(wèi)寒云講解了一下話癆法師的無限日常。

    “這很簡單，”衛(wèi)寒云很快得出結(jié)論，“外表是他最在意的事情，如果按照你的說話，作為‘執(zhí)念’被重點體現(xiàn)出來并不奇怪?！?/br>
    鐘子湮也想到了這一步，但后面的就推不下去了：“那邱夏夏呢？”

    “她的特殊之處不是也很明了？”衛(wèi)寒云反問，“看她對你保護過度的反應(yīng)，答案只有一個：她最在意的是和你的回憶?！?/br>
    鐘子湮肅然起敬，雖然不知道衛(wèi)寒云是如何“簡單”推理出這個結(jié)果來的。

    “這些人排查起來不會太難，”衛(wèi)寒云又說，“我想他們都會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就像受到了你的吸引一樣匯聚于此。”

    “盛嘉言，”鐘子湮抵著下巴慢慢地說，“他有點像我從前的科研擔(dān)當(dāng)，他從前最自豪于自己超越愛因斯坦的智商，這能力現(xiàn)在也還在?！?/br>
    “還剩六人?！毙l(wèi)寒云拿過平板電腦寫寫畫畫地做了修改，“你可以把剩下六人的特征提取出來，再比對身邊的人，這樣排查更為容易。另外邱夏夏似乎是半覺醒狀態(tài)，多留心她的狀態(tài)能事半功倍。”

    “好的?！辩娮愉魏敛华q豫地接下了修改后的計劃，心里詭異地有點兒安心。

    ——不用動腦子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主腦的存在呢？”衛(wèi)寒云像是不經(jīng)意似地問，“它不對你做出干擾？”

    鐘子湮和他坦白：“實不相瞞，最后一戰(zhàn)唯一的幸存者——我——已經(jīng)可以手撕主腦了?！?/br>
    主腦不會明著和鐘子湮作對，那是在找死。

    它最多就是比如即現(xiàn)在這樣假裝自己不存在也聽不見鐘子湮的召喚。

    啊……那說起來，“異常數(shù)據(jù)”衛(wèi)寒云又是什么？

    鐘子湮剛剛疑惑地想到了這里，思緒就被衛(wèi)寒云打斷了。

    “那就好。”他說，“因為你知道這個過程要多久，是不是？”

    鐘子湮：“……”哦，還有這事兒?！翱赡愣贾牢也皇潜緛砟莻€‘鐘子湮’了，這個一年的協(xié)議也還算數(shù)嗎？”

    衛(wèi)寒云朝她很溫和地笑了一下：“協(xié)議上的名字，不是你自己簽上去的嗎？”

    鐘子湮：“……”是哦，我自己簽的，還簽得很開心。

    衛(wèi)寒云又好像隨口一樣漫不經(jīng)心地給她算賬：“以后你的錢不是你一個人用了，而是十張嘴一起用。”

    鐘子湮：“……”一平分，每個人只有十幾二十來億，光是盛嘉言一個人都不夠用！

    “賺錢還是交給我來吧?！毙l(wèi)寒云拍了拍鐘子湮頭頂，“你先專心找到他們再說。”

    而鐘子湮沉重地拍了拍衛(wèi)寒云的肩膀。

    賺錢真不容易啊老板。

    ……

    盛嘉言是被鐘子湮的私人飛機強行——且再一次地——從硅谷被接走的，身上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

    黑水的雇傭兵們目不斜視地忽略了這綁架似的一幕。

    那直升機他們熟，隸屬于某個打人特別疼的雇主。

    盛嘉言只來得及拿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就被綁上直升機、又直接運去了機場。

    在飛機上時，盛嘉言和鐘子湮打了個視頻電話，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需要緊急撤離，用手語冷靜地詢問鐘子湮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可鐘子湮支著下巴在電腦的另一端認(rèn)真地打量了他十幾秒鐘，轉(zhuǎn)頭對在屏幕外的人說：“我不太確定?！?/br>
    “再想想別的，應(yīng)該還有別的令你熟悉的地方?！毙l(wèi)寒云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洛隱不是也有那道疤？”

    鐘子湮苦思冥想半晌，在盛嘉言無語的眼神中問：“盛嘉言，你身上有什么胎記嗎？我想想……或者你有沒有特別怕冷？”

    盛嘉言和她隔著攝像頭對視了幾秒，緩緩打開微信對話框，給鐘子湮發(fā)去一個表情。

    黑人問號臉.jpg

    “你想一想，”鐘子湮催他，“這很重要?！?/br>
    盛嘉言只好認(rèn)真地想。

    他不太在意自己的身體，干脆起身去洗手間里脫衣服照了半天，才回去和鐘子湮打手勢表示沒有找到。

    鐘子湮嘆了口氣，又扭頭尋求場外幫助：“衛(wèi)寒云，我是不是猜錯了？”

    “相信你的直覺。”衛(wèi)寒云耐心地勸導(dǎo)她。

    盛嘉言用手語問：你找什么？

    “譬如，你有沒有覺得我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鐘子湮一點也不委婉地試探。

    洛隱和邱夏夏實在都很容易辨認(rèn)，可盛嘉言身上就很難找到任何證據(jù)了。

    鐘子湮簡直是摸石頭過河，一路盲人摸象。

    盛嘉言無語了下，用手語回：鐘小姐，我們認(rèn)識好幾個月了。

    鐘子湮看起來像是陷入難題似的蹙起了眉。

    盛嘉言于是也有點跟著焦慮起來。

    那焦慮無色無形，說不清道不明，但一看到鐘子湮遇見難題，盛嘉言心中就有點兒難以控制的想要為她分憂解難的沖動。

    這倒也不是第一次他察覺到這樣的沖動。

    但鐘子湮是慷慨解囊資助了自己父母項目、毫無保留相信他能做出成果的投資人，而且還那么平易近人，甚至保護過他；盛嘉言覺得自己對她有這樣的忠誠并不奇怪。

    畢竟誰一生能碰見幾個這樣的好老板？

    盛嘉言能為她做的就是得出領(lǐng)先世界的科研結(jié)果、令她的投資得到豐厚回報。

    “給他看看洛隱的照片？”衛(wèi)寒云突然提議，“你不是說洛隱長得和從前一模一樣嗎？”

    鐘子湮眉宇頓時一松，拿起手機一陣cao作：“盛嘉言，你看看這個人，眼熟嗎？”

    盛嘉言拿起手機看了看那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