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霽，蒼向?qū)げ挥勺灾魉闪丝跉猓瑒傄惶а?，便被連霽藏在衣襟后的兩道血痕驚住。

    “你受傷了？”

    “??？”連霽下意識伸手遮住那道痕跡，眸光躲閃：“沒什么，應(yīng)是飛行時不小心被樹枝劃破了……”

    “連霽！”蒼向?qū)さ吐暫鸬溃骸澳愕降兹ツ牧?？?/br>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br>
    蒼向?qū)喩硪徽?，不可置信般望向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重，連霽撇過眼不去看他，只轉(zhuǎn)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br>
    蒼向?qū)ぢ勓韵乱庾R拉住他的手，卻被猛地甩開，袖口一枚青色靈匙滾至腳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氣氛一時沉默。

    蒼向?qū)⑺鼡炱?，熟悉的魔紋灼痛了指尖。

    “你去麓谷了？”

    “嗯。”連霽敷衍著接過靈匙，并未打算多說。

    蒼向?qū)ご鬼?，聲音略帶喑啞：“去做什么？?/br>
    連霽皺眉：“我說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br>
    好一個與你無關(guān)。

    那一剎那，蒼向?qū)缀鯄阂植蛔⌒刂屑び康呐?，他深吸一口氣，只望著連霽道：“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連霽面上神色已是十分不耐，他冷冷望著蒼向?qū)ぃ骸吧n向?qū)ぃ业氖挛易杂蟹执?，用不著你來cao心?！?/br>
    蒼向?qū)ぢ勓砸彩抢淅湟恍?，他大步抓住連霽肩膀，呼吸重了三分：“倘若那道傷口在深一寸便可要了你命，這就是你的分寸？”

    被按住了傷口，連霽悶哼一聲，蒼向?qū)げ煊X他的異常，指尖一掃將他肩頭衣袍斬碎，數(shù)道猙獰傷口映入眼簾，有的還掛著碎rou。

    蒼向?qū)ず粑粶?，手指抖得更加厲害?/br>
    連霽見他這副模樣，一時有些心虛，干脆垂下眼，“只是皮rou傷而已，不會之致命，養(yǎng)幾天就……”

    “為什么？”

    “什么？”

    蒼向?qū)で榫w幾乎決堤，他只是淡淡望著連霽，聲音低得近乎孤獸嗚咽：“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為什么受了傷卻不告訴我？為什么出了事你寧愿自己去抗都不愿和我說呢？連霽，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我在你心中……真的這么不足以信任么？”

    神識一痛，眼前瞬間轉(zhuǎn)為黑暗，蒼向?qū)けе^蹲在地上，后心似乎被劍刃捅穿，疼得無以復(fù)加。

    ——你看，他就是這樣。

    ——他永遠不懂得照顧你的情緒。

    ——他總是一意孤行。

    ——他始終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他甚至沒有告訴你，“我”的存在。

    ——你將我放出去，我定會讓他乖乖聽你的。

    眼前越來越亮，蒼向?qū)ぶ挥X得有雙手撫上他的發(fā)頂，輕柔而憐惜。

    ——他該是你的。

    ——他不應(yīng)被他人染指，他是你的道侶，是你的所有物。

    ——他理應(yīng)圍著你轉(zhuǎn)，感受你的所有喜怒。

    ——他該乖乖聽話，乖乖呆在你身邊。

    ——他的世界應(yīng)只有你一人。

    ——你便是他的主。

    等蒼向?qū)ぴ俅伪犻_眼，那塊許久未曾出現(xiàn)的玄晶再次立在身前，不同于之前的朦朧，這次他看清了玄晶后的一切，包括之前被關(guān)在里面的人。

    灰眸皓齒，泫然欲泣。

    一模一樣的面容，但一定不是連霽。

    他的連霽向來不會露出這幅表情。

    蒼向?qū)た拷?，手指撫上鏡面——

    你是誰？

    里面的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你希望我是誰？

    不知漂浮了多久，連霽終于在意識完全被抽離時踏上了實地，周遭依舊虛無，就連腳下也是有實感無實體，看上去仍是一片深淵。

    連霽定了定神，按照白翳的說法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迎面趴著一只白獅正趴在地上昏昏欲睡，連霽靠近它，正思索著該如何喚醒這頭看上去十分兇悍的猛獸，腳下不知為何忽的踩空，整個人向前摔去。

    “吼——”

    白獅被連霽莫名砸醒，心間十分不快，它猛然跳起，利爪將罪魁禍首頸前一寸停下，低頭嗅了嗅，隨即收回了爪子輕輕舔舐，眸光時不時打量連霽幾眼。

    本以為會在這不知名處命喪獅口的連霽緊閉著眼，心中已經(jīng)把白翳罵了數(shù)千遍，預(yù)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慢慢睜開眼，正對上白獅好奇的目光。

    連霽怔了怔，知曉四周除了這一活物再無其他，于是嘗試同它對話。

    “此處是什么地方？”

    獅子抬眸看他一眼，接著舔爪。

    “這里只有這一條路么？”

    “……”

    “我該如何才能出去？”

    “……”

    連霽皺眉，心道白翳這個老東西，臨死都不忘坑我一次。待蒼向?qū)み@小崽子睡醒后若找不到我，恐怕要翻了凌霄。

    得趕快出去才行。

    白獅不說話，只安安靜靜舔毛，腳下一片虛無，連霽不知那處是實地那處是虛空，生怕一腳踏錯再莫名了結(jié)此生。若是前世，自己孑然一身倒也沒什么所謂，如今有了那小崽子，此世每走一步便都不可魯莽。

    畢竟答應(yīng)了要陪著他，總不能食言不是。

    白獅舔罷了毛，又抖了抖身子，這才低吼一聲向前走去，連霽見狀連忙跟上，雖說心里沒底，也好過單獨待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