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蒼向?qū)し畔陆鋫洌蟛阶咧脸厮?，注視良久后開口：“這池水靈氣充盈，應(yīng)是有一處靈犀在池底，你大可入水修煉一番，定能成功突破至煉氣。”

    “……”

    雖已經(jīng)竭力克制，依舊可以聽得出莫良語氣中難以壓抑的不安：“師兄，我…”

    “嗯？”

    望入那雙波瀾不興的眸，莫良眼神閃爍，硬生生將將那句“我盡力”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br>
    脫去外袍，緩緩吸了口氣，他小心翼翼的踏入水中。池水上霧氣氤氳，并不寒冷，相反還有幾分溫暖。池水深度沒過膝蓋，盤膝坐入后，莫良試著運轉(zhuǎn)周天，果然靈力如瀑般直沖經(jīng)脈，他凝神摸索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睜開了眼，囁嚅道：“師兄，這池水靈氣充沛，大小也可再容一人…”

    “你…不如與我一起？”

    他越說聲音越小，蒼向?qū)ぢ犆靼缀髶u了搖頭：“不必，我在外與你護(hù)法?！?/br>
    說著從袖口掏出一物扔過去，莫良下意識接住，垂眼看去，是一個紅色小瓶子。

    “這是什么？”

    “童師姐的煅骨定心丹，可助你打通靈竅，快速突破?！?/br>
    童瑤師姐。

    莫良心里一震，手指攥緊小瓶后又松開。

    從紅瓶中倒出一粒丹藥，莫良服下后頓時感覺有熱力蔓延至四肢百骸，丹田處輕盈不少，便立刻斂神定心，吐納靈氣。

    見他坐定，蒼向?qū)げ枷陆Y(jié)界，喚出千吟護(hù)在四周，這才盤腿在一塊青石上打坐。

    沒過多久，湖中一陣靈光乍現(xiàn)，閃動幾下后又寂滅。

    莫良睜開眼睛，迷惘而沮喪，池水依舊溫暖，但手腳卻冰冷地如墜冰窖。

    突破失敗。

    “無妨。”

    蒼向?qū)げ⑽幢犙?，單從莫良大幅波動的氣息中大致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繼續(xù)?！?/br>
    莫良咬咬牙，凝神聚氣，再次突破。

    金光閃過，寂滅，再閃，再滅…

    接連五次，再頑強的心境也要磨出一絲裂痕，何況莫良本就沒那么堅韌。

    “繼續(xù)?！?/br>
    莫良將頭沒在水中，嘴角微顫，語聲帶了絲哽咽：“師兄，我真的不行…”

    “再來，”蒼向?qū)さ溃斑€有時間?！?/br>
    不行，真的不行…

    早在連城門時，莫良就曾嘗試過無數(shù)方法，最后一竅未開，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與自己一起入門的同批弟子大多修為有成，他身為門主親傳弟子，卻始終在鍛體期徘徊。

    挫敗，不安，自疑一直心中環(huán)繞。

    真廢物啊。

    什么內(nèi)向，什么靦腆，不過是不想被人注意到罷了。

    絕望如潮水般席卷胸口，莫良四肢僵硬，氣息紊亂。

    朦朧中，有人對似乎說了什么，莫良晃晃腦袋，只聽到一句。

    “下個月就是主宗選拔大會?！?/br>
    他笑笑，是了。

    時間不多了。

    若我此次不能順利突破，他會失望吧。

    眼前景色變得模糊起來，神識似乎被什么東西剝奪開來，輕飄飄的浮在半空。

    我剛剛說，他？

    他是誰？

    是從小對他不聞不問，任由自生自滅的所謂父親？是一見到他就皺眉的代門主吳涉？亦或是蒼向?qū)?？童瑤?/br>
    還是那個每次都能在瓶頸期“碰巧”遇到他并順勢指點一番的邱熠？

    想到邱熠，莫良眼里閃過一絲清明，復(fù)又熄滅。

    四周霧氣漸濃，待蒼向?qū)げ煊X出異樣時，水池中已空無一人。

    “莫師弟！”

    眼前忽有白光閃過，一只青面獠牙的四角異獸不知從何處冒出，只直向自己沖來。

    千吟激蕩，蒼向?qū)]劍迎上，直劈獸頭；劍光閃爍間，異獸躲避不及，一只角被砍下。看準(zhǔn)時機，蒼向?qū)な种徐`氣流轉(zhuǎn)，幾道咒訣順勢打出。

    似是看穿了他的動作，那異獸竟然提前竄至石堆躲避，待巨石被靈力劈碎后，這才望著自己長嘯一聲，飛快奔至池邊。

    池水中冒出一只幼獸，通體雪白，鷹翅虎爪，生的十分怪異。那白色幼獸跳至另一只背上，兩獸頓時合至一體，實力大增。

    蒼向滿身戒備的看著兩只幼獸，心知不妙，他默念了口訣，長劍緩緩化作藍(lán)光，只逼二獸。

    白色幼獸舔了舔爪，它對著藍(lán)光一指，長劍立刻現(xiàn)形。

    顫抖，停頓，轉(zhuǎn)彎，千吟劍氣颯然，目標(biāo)卻是自己胸口。

    蒼向?qū)た粗乜诒蛔约旱撵`劍貫穿，意料中的疼痛并未降臨。微訝之時，一顆丹藥被人強制塞入嘴口，辛辣自舌尖蔓延。不多時，蒙蒙白霧自眼前消失，空間破碎中，白衣少年站立于眼前，手中拖著已經(jīng)暈倒的莫良。

    “你……”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連霽微微皺眉，隨意處理了一下傷口，暼他一眼，“這里幻霧太濃，先出去再說?！?/br>
    第9章 并肩

    目光掃過連霽臂上傷口，蒼向?qū)ど裆晕?fù)雜。

    千吟造成傷痕，他實在太熟悉不過了。

    方才進(jìn)來時已經(jīng)觀察一番，也料定四等洞府不會有太多意外，哪成想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幻霧迷了心智。

    蒼向?qū)っ嫔絹碓匠粒B霽多少也有些恍惚。

    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但一下子就這么面對面和曾經(jīng)的“自己”打交道，到底還有幾分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