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澤文：“……”

    “反正這個秦戈就是不安好心！你現(xiàn)在是裴哈哈的掌中寶，三個星期后全校沖省隊的希望，他偏偏要在這時候拿食物誘惑你讓你分心?！弊鬂晌倪€不忘提及秦戈初中時代的傳聞，把他描述成校霸混混，坐在他們邊上的杜欣怡實在是聽不下去，說：“他要真像你說的這么陰險狡詐，學(xué)校會讓他上主席臺講話？”

    “他只是看上去散漫輕佻，”杜欣怡直擊左澤文的心結(jié)，“他物理能拿那么多次全校第一全憑本事，你別好不容易超了他一次，就詆毀他。”

    隨后她看向陳棲葉，微笑地催促他快喝：“秦戈很喜歡吃芋圓，這杯明顯是他給自己點的，才不是左澤文說的那樣居心不良?！?/br>
    自家班長都胳膊肘往外拐了，左澤文還能說什么呢，悶悶地繼續(xù)寫作業(yè)去了，陳棲葉也插上吸管，吃到芋圓后含在嘴里，有些失落地想自己和秦戈確實不太熟，連對方喜歡吃什么都不知道。

    陳棲葉在第二節(jié) 夜自修的時候去專門給數(shù)學(xué)競賽生準(zhǔn)備的階梯教室教室，他來得遲，里面三三兩兩坐著二十多個學(xué)生，一位老師坐在講臺前，等上課鈴響后再開始講題。

    陳棲葉往后走，意外地在后排看到秦戈。秦戈腦袋枕在手臂上，姿勢隨意得不像是來上競賽課，而是換個地方睡大覺，

    陳棲葉沒好意思坐到秦戈旁邊，兩人之間隔著一條過道。秦戈聽到旁邊有翻椅子的聲音，扭過頭，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陳棲葉。

    現(xiàn)在還是課間，走廊上的喧鬧聲以回音的形式傳進階梯教室，秦戈壓低聲音問：“你怎么在這兒？”

    “你怎么在這兒？”陳棲葉也輕輕的，“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物理競賽在隔壁?！?/br>
    秦戈睜大眼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正要抓起桌上的課本試卷轉(zhuǎn)移陣地，上課鈴響了。

    教室里瞬間又空又安靜，只剩下他起身后椅子回歸原位的“咿呀”音，所有學(xué)生包括老師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在秦戈身上，秦戈默默坐了回去，垂下腦袋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同時被自己蠢到了，白了自己好幾眼。  陳棲葉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笑，但秦戈苦惱的樣子和他平日里的吊兒郎當(dāng)太反差，著實有些可愛。秦戈并沒有在做競賽題，而是在寫語文作業(yè)，他抓耳撓腮死活落不下筆，老師講了二十多分鐘后改自習(xí)，讓學(xué)生有問題來單獨和他交流，秦戈才艱難地寫完作文題目和第一段。

    秦戈放棄了，把作文本下壓著的物理題拿出來，寫公式的速度比憋作文行云流水多了。寫完后他再把裴哈哈發(fā)的又一張壓軸題拿出來，難在了一道不等式縮放的小題上。

    秦戈在學(xué)習(xí)做題上從來不是死磕的人，偷偷拿出手機在抽屜下查答案，一搜不要緊，搜到這道題是葛軍編的江蘇高考題，立馬繳械投降，沖陳棲葉做了個招手的動作，讓他趕緊過來。

    陳棲葉看了看講臺上玩手機的老師，貓著腰坐到秦戈邊上。秦戈指著自己無法化簡的公式，重新拿出張干凈的草稿紙，問：“你有思路嗎？”

    陳棲葉看了一眼題干，都不帶猶豫：“這道題用泰勒公式很簡單，只要三步。”

    “……”秦戈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求他說人話。泰勒公式是競賽內(nèi)容，秦戈沒聽說過很正常，陳棲葉就換了種高中學(xué)過但略微繁瑣的，然后不跳步驟地化簡，整道題寫下來一點涂改都沒有。

    “那你把剩下的也寫了吧，反正兩個班作業(yè)都一樣?！币婈悧~這么順手，秦戈不免得寸進尺。陳棲葉那本小便簽上明晃晃寫著要在這節(jié)課爭分奪秒完成多少競賽習(xí)題，他沒拒絕秦戈的要求，推翻自己的計劃幫秦戈寫作業(yè)。

    他的寫題速度一無既往得快，準(zhǔn)確率高，誰看到那么干凈的卷面都會覺得賞心悅目，豎起大拇指贊嘆溫臨中學(xué)這個墻角挖得太值了。

    而當(dāng)陳棲葉把某年份各種高考卷的最后一道大題都寫完了，秦戈的作文還是只憋出一半。

    秦戈再次棄文從理，把陳棲葉的解題步驟理解了一遍再抄上去，邊抄邊問：“你寫得怎么這么快？”

    “相似的題型我都見過?！标悧~也看出其中有題是葛軍出的，說葛軍也是競賽教練，他之前的老師帶他刷過葛軍的專題，分析揣測出卷人的意圖思維。

    “不愧是杭城中學(xué)，”秦戈邊抄邊商業(yè)吹捧，“我們學(xué)校連正兒八經(jīng)的競賽老師都沒有，全憑學(xué)生興趣，我就算去了隔壁教室也懶得聽?！?/br>
    “興趣才更重要吧?！?/br>
    秦戈的筆一停，看向陳棲葉。陳棲葉的眼眸是那么閃亮，他是真的很喜歡數(shù)學(xué)，所以學(xué)得開心也學(xué)得好。

    “那我知道自己的語文為什么那么差了?！鼻馗曜晕肄揶?，那篇狗屁不通的議論文艱難地邁過六百字大關(guān)，再水一水結(jié)尾，說不定就到字?jǐn)?shù)了，陳棲葉見他寫得這么痛苦，建議道，“你要不試試寫日記，培養(yǎng)一下表達欲。”

    秦戈想說高考作文又不考記敘文，寫日記能有什么幫助，他們的交流聲還是被老師聽見了，咳了一聲讓坐后面的同學(xué)安靜。兩人幾乎是同一時刻縮起脖子把臉貼在桌子上躲開老師的目光，視線全都窄得只能看見對方的臉。

    陳棲葉頭一回在老師眼皮子底下這么大膽放肆，都覺得不可思議。秦戈只動嘴唇，問：【芝士莓莓好喝嗎？】

    陳棲葉看懂了，回應(yīng)：【芋圓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