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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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往門邊飄,就見五皇姐鬼鬼祟祟開了門,頭伸一半看過來,她的面上盡是晦澀難懂的笑,我看著厭煩,朝后仰頭躲過了秦宿瑜的手,道,“你別對寡人動手動腳?!?/br> 秦宿瑜微愣,倏爾臉黑成炭,“跟誰說話?” 我推他,“五皇姐看我們?!?/br> 秦宿瑜回身瞪她。 五皇姐嘭地關(guān)上門,跑沒了影。 秦宿瑜松開前襟上的盤扣,涼薄的盯我,“方才怎么跟我說話的?” 我不想睬他,他喜歡男人,我覺著跟他說話我吃虧。 秦宿瑜伸腳過來,勾著我的椅子拉近,道,“啞巴了?” 我瞄他,“寡人是你父皇。” 他得對我放尊重點。 秦宿瑜抓過汗巾,掐住我的臉給我擦嘴,“你吃了什么?” 他這個態(tài)度就沒聽進我的話,我覺得有必要跟他再強調(diào)一次。 我撓他的手道,“皇兒,人說父子相隔,你和寡人太親昵了,外頭瞧見寡人的聲譽難保?!?/br> 秦宿瑜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拎起來,湊我跟前嗅了嗅,道,“你到底吃的什么?宮外的東西能隨便亂吃?” 他根本就是故意避重就輕,還湊我這么近,我嚴重懷疑他借機揩油,但我不能指出來,我若是跟他撕開來說,他回頭更沒顧忌,我連哭都沒地方。 我矮著頭往后躲,支吾著聲道,“五,五皇姐帶了小籠包進來。” 秦宿瑜放我坐回去,攥住汗巾子朝桌上一扔,“宮里短你吃喝了?不干不凈的也敢塞嘴里?!?/br> 他折身起來,就要朝外走。 我趕緊拽他,道,“你往哪兒去?” 秦宿瑜瞥我。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握了他的手,他現(xiàn)下喜歡男人,我的一切不當行為都會讓他不小心怦然心動,我得矜持些,我趕忙松手道,“寡人以后不吃了便是,你別去御史臺?!?/br> 御史臺就在外宮蘭臺,他走幾步就能到,我屬實怕。 秦宿瑜沒接我話,踏步到門口對周歡道,“你去把王太醫(yī)請來?!?/br> 周歡唉著聲跑走。 秦宿瑜回身牽我手回了暖閣,道,“宮外的人是敵是友你清楚?沒點兒心眼回頭要中招了別跟我哭?!?/br> 他按我坐到羅漢床上,過桌邊倒了杯清茶讓我喝下去。 我喝完茶,審視著他的面色,才道,“五皇姐不會害我。” 這話將落,暖閣的門被敲響。 秦宿瑜過去開了門,王太醫(yī)佝僂著腰進來,他眼神不好使,四周看一遍愣是看不見我這個大活人,他著慌道,“陛下呢!陛下怎么不見了???” 秦宿瑜躬身扶他到我跟前,道,“您給看看,陛下吃了宮外的小籠包?!?/br> 王太醫(yī)瞅我半天,終于將我認出來,我遞上手給他把脈。 王太醫(yī)伸兩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撫著胡須瞇住眼,“陛下有些上火,脾胃也虛的很,近來梅雨1約莫不是很暢通……” 作者有話要說: 1梅雨:古代皇帝便便的美稱。 哈哈哈哈哈哈感謝在20200831 17:17:48~20200903 16:54: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胸毛粗的專屬輔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和尚尚 30瓶;清嘉十里 20瓶;34164908 2瓶;咕咕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6章 叫爸爸26 周歡在旁邊捂著嘴笑得渾身打顫,秦宿瑜也偏頭挑著唇笑。 我臉沒了。 我活了這般大,頭次在人前被如此羞辱,我難以承受他們的笑聲,我想哭。 秦宿瑜悶咳兩聲,對王太醫(yī)道,“您開些清火的湯藥吧。” 王太醫(yī)往我頭上摸一把,由周歡領(lǐng)著出去了。 房里又剩我們兩人,我將額頭抵在膝上,道,“你高興了吧?!?/br> 秦宿瑜拽我起來,“我瞧你是腦子缺根筋,什么人的話都信,什么的東西都敢吃,你父皇養(yǎng)你這么大不是讓你當傻子的?!?/br> 父皇養(yǎng)我這么大也不是讓我被他耍的。 可我扭不過他,他總能找到辦法欺負我,我一點反抗的勁兒都沒有,只能被他捏圓搓扁,我太慘了。 我大聲道,“他們又沒有害寡人,寡人憑什么不信他們,不信他們難道信你?” 秦宿瑜拉著臉,“看來皇祖父的遺訓你都忘了?!?/br> 取而代之,我哪敢忘。 我攀著他的肩,小心道,“你說話算話的。” 他說過不殺我,我怕他反悔。 秦宿瑜深著眸看我。 我被他看的打顫,“你,你說過的……” 秦宿瑜的臉陰沉,那眼里我瞧著都快有狂風席卷出來,要把我刮跑。 我太怕了,忙趴過去跟他哭,“……寡人錯了,你饒過寡人這次吧?!?/br> 秦宿瑜一手按到我腰上,一手往我腦門上捋一把,道,“你道皇祖父為何讓謝太傅佐政,讓我坐鎮(zhèn)東宮?” 左不過是覺得我窩囊,誠然我是不及父皇,但我也沒差到哪兒去,他們?nèi)裟芊攀肿屛掖蟾梢粓?,定會被我的氣魄震懾?/br> 當然這話我也只能在心里說了,真敢講出來,我估計他現(xiàn)在就能將我就地正法。 秦宿瑜沒等到我答話,他垂下頭,捏我的腮rou,“你有五個皇姐,前四個全被皇祖父遠嫁出鎬京,獨獨你五皇姐留在鎬京,你有想過什么原因嗎?” 我沒想過,我只以為父皇寵愛五皇姐,五皇姐的活潑跳脫,雖然作了點,但人也愛嬌,我和她從小到大在一處學書習字,往往都是我被挨打的多,她卻多得先生夸獎,便是父皇,和她說話也極親切,轉(zhuǎn)到我便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喪氣相。 正如有句話所說,五皇姐是集萬千寵愛長大的,而我是在夾縫中求生,這話夸張了點,但也不算太夸張,我每日不僅要跟在謝弭身后修習國政,還得被父皇耳提面命,就是御史臺那邊的言官也每時每刻盯著我,更別說我身旁還有個起居郎崔湛,就住在外宮,只要我有點風吹草動,他的筆就能將我記死在史書上。 要我說,得虧我是個男人,五皇姐是個女人,要是五皇姐是男人,這皇位我基本不用想,父皇鐵定是全身心都系在她身上。 我偏一下臉,難過道,“五皇姐是父皇的心肝rou,父皇豈會舍得將她嫁到偏遠的地方?” 秦宿瑜反手將窗戶的木栓拔了,窗戶一關(guān),屋內(nèi)一暗,秦宿瑜揩掉我的眼淚,道,“孫家不可信?!?/br> 我微懵,一時鬧不明白他話的意思,“五皇姐是女的?!?/br> 孫家再不甘,也沒可能會讓一個女人去爭皇位。 秦宿瑜嘆一聲,伸手去案桌上倒清水給我喝,“你和她一樣?!?/br> 我和五皇姐才不一樣,我是男人,皇位再不想傳給我也只能傳給我,如果沒有我,父皇就只能從宗室中挑出一人過繼,那就意味著,他把皇位拱手讓給他人,以他兇悍傲氣的性格,絕不會愿意。 “寡人和她可不一樣,寡人生來就是要繼承皇位的,五皇姐一個女兒家可沒法和寡人比?!?/br> 秦宿瑜矮下身,近我臉道,“怎么就說不明白?” 他離我太近了,我覺得臉熱,只想把頭往下低,“你說不明白,還要寡人聽明白,寡人又不會讀心術(shù)。” 秦宿瑜伸兩只手托到我下頜上,迫我抬頭,他一雙眼冷冽中暗藏著侵蝕性,我瞟一眼就不連忙偏到他身后的燭臺上,我扒拉他的手道,“你放開寡人?!?/br> 秦宿瑜沒放開我,反而手勁加大,捏的我發(fā)疼,他厲聲道,“你以為你登基了就相安無事,只要他們發(fā)現(xiàn)你的秘密,你就得從龍椅上滾下來?!?/br> 我的秘密。 我霎時驚怔,我不舉,這事知道的人甚少,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后果確實不堪設(shè)想,一個皇帝連繁育下一代的能力都沒有,朝臣斷不會容許我在位,那到時候秦宿瑜就能順理成章的上位,而我只能落魄下臺,說不定還會被他發(fā)配到哪個荒蕪的封地去,潦草一生,連死都不能再回鎬京,我生在鎬京,長在鎬京,我才不要客死異鄉(xiāng)。 我蓄著淚向他服軟道,“寡人還沒當夠皇帝,你讓寡人再快活兩年吧。” 秦宿瑜那臉色復(fù)雜的很,他給我抹眼淚,斥我道,“笨的?!?/br> 我不敢跟他對著干,只一味順他話道,“寡人是笨了些,你讓讓寡人吧。” 秦宿瑜拍我背道,“你離她遠一點?!?/br> 我嗯道,“寡人都聽話,你別把寡人的秘密抖出去?!?/br> 我現(xiàn)下只能仰仗他,他要是一個心情不好,我就得卷鋪蓋滾蛋。 我不想滾蛋。 秦宿瑜那雙眼招子覷起來,“真乖?” 我一直很乖,他老是激我,我才反駁的,我覺著他就是瞧不見我的好,我素來不爭不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這天底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像我這般平和的人了。 我點一下頭,話才不接。 秦宿瑜放開我,走到木柜邊拿出兩件大袍子,他將其中一件扔給我,道,“去里面把裹胸布解了?!?/br> 我也不喜歡纏布,纏久了胸口特別悶,往往到晚上身上就勒的一道一道,看著磕磣的很,往先我最愛待在穆嫻殿里,她會讓我放開布透氣。 唉,做男人真難,尤其是做一個背負王族重任的男人更難。 我唔著聲進隔間去換衣裳,再出來時,秦宿瑜也換好衣裳,他站在書架邊翻書。 我走過去,仰頭問他,“太傅何時才能回來?” 秦宿瑜看我一眼,旋即迅速轉(zhuǎn)頭,只翻著書道,“大約還有幾天?!?/br> 我奧一下,背靠到書架上猶疑道,“太傅回來了,你能不能就不要住這里了?” 秦宿瑜將書放回架子上,黑著眸彎腰下來,我想跑,他立時伸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腕不讓我動,他說,“方才鬼說乖的?” 我只點頭了,我又沒答應(yīng)。 但我慫,這話是萬萬不會在他面前說出口,我只能道,“太傅都回來了,你就不用天天看著寡人,寡人不慣和人斷袖,你要是女人寡人就隨你便了……” 這可是五皇姐說的,跟我沒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