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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恨天真是好大的架子,讓我們這么多人等你們兩個?!?/br> 離恨天在太上天宮實力墊底,地位自然也是墊底。而出言奚落之人,是實力位列太上天宮第三的赤陽天弟子。 有赤陽天帶頭,旁的弟子的數(shù)落也多了起來。 “我們可都是提前到的,這離恨天倒好,不說準時,反倒還遲到了?!?/br> “要不怎么說離恨天不行呢,連這點時間都安排不好,更別說修煉了?!?/br> “好歹也是咱們天宮的一‘天’,這回居然就只派兩個人,連旁的小門小派都不如,真不知道掌門還留著離恨天做什么。” 離恨天地位不行,李云瑯平日里便盡可能地與其他“天”的弟子交好,卻沒想到此時仍會遭受這么多的埋怨。他心中苦笑,忙拱手彎腰道:“臨時有事耽擱了些許,請諸位恕罪。” “嘁,恕罪?怎么恕罪?你能把浪費的時間還回來嗎?”赤陽天頗有些不依不饒。 “好了?!本盘熘滋咸焓淄?,亦是此次出行領(lǐng)隊的周齊云出聲,“現(xiàn)在說這些不也是浪費時間,快些上飛舟?!?/br> 埋怨聲雖未消失,但收斂許多。眾位弟子陸續(xù)登上飛舟,周齊云守在入口清點人數(shù),李云瑯上前又是拱手:“多謝周師弟?!?/br> 李云瑯年過一百,太上天宮剛過筑基、金丹的弟子,自然多是他的師弟。 周齊云淡淡看他一眼,并不與他客氣:“不過是不想耽擱時間罷了。還望李師兄告誡離恨天,下回切莫這般不上心了?!?/br> 被師弟這般教訓,李云瑯依舊笑容溫和,甚至謙恭:“周師弟說的是?!?/br> 離恨天上飛舟的順序也在最末。李云瑯立在周齊云身邊等待,忽地好奇問道:“怎么不見連烽天的人?” 這隨口一問,卻是令得登上飛舟的隊伍都停了下來。 不消周齊云回答,便有人先嗤道:“怎么,自己遲到了,還想拉別人下水?可惜連烽天并沒有遲到,人家那是見時辰到了,你們還未來,便乘著自家的飛舟先走一步罷了。” 九“天”地位有高低,財富自然也有差距。太上天宮最富的,便是才剛提及,甚至能單獨擁有飛舟的連烽天。而最窮的,又是離恨天當仁不讓。 離恨天窮到連弟子服都只能用最普通的素色云緞。而旁的幾“天”的弟子服,卻是用料一個賽一個的好,并且顏色各異、各有紋飾。 遭到嘲弄,李云瑯自然是要辯解。 “褚?guī)煹?,我不過是見連烽天不在,方才開口詢問,怎會有你說的這般意思?!?/br> 然而這番辯解無人在意,只有針對離恨天的數(shù)落再度開始。 “剛還以為他真心賠罪呢,真是沒擔當。” “離恨天實力不行,做人不行,真是哪哪都不行。” “這離恨天可真是……” 有人看著李云瑯搖搖頭,眼含失望,仿佛離恨天做了多大的錯事。 “諸位,諸位……”李云瑯有些難堪,還想挽回。 卻是無人聽他。 周齊云又掃他一眼,正要開口。 “諸位。” 忽有清朗少年之聲響起。 周齊云最先看到源頭,漠然沉穩(wěn)的神色碎裂,顯出愕然不說,眼中還有驚艷:“你不是葉雨辰?!?/br> 陸寧初微微一笑:“我當然不是?!?/br> 日夜兼程地趕路三天,回來后又要向師父交差,他的身體幾乎瀕臨極限,靈力消耗殆盡的丹田有裂痛之意。隨李云瑯過來這一路,他分了大半心神恢復,并沒有在意外界,卻不想緩過來后,竟聽得他人對離恨天諸多數(shù)落,李云瑯陷入窘境。 他向眾人拱手:“離恨天劍主門下陸寧初,見過諸位師兄?!?/br> 此言一出,諸位弟子間明顯有訝然彌漫。 離恨天臨時換人,他們自然不知,因陸寧初一直低頭墜在李云瑯身后,他們便以為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葉雨辰。又因陸寧初恢復之時,習慣自斂氣息,竟是讓眾人都將他略了過去,無人分神留意。 “陸某于此,向諸位師兄賠個不是。”陸寧初稍一細聽,便知怨言從何而起,“陸某與師兄此番遲來,非師兄之過,而是陸某之錯。是陸某任性,方才出關(guān)便央著劍主換人,這才耽擱了時辰。諸位若有怪罪,與陸某說便是,還請莫要怪罪我?guī)熜至??!?/br> 這話聽著客氣,實則有暗諷眾人咄咄逼人之意。 陸寧初活了兩世,自然深知他人對離恨天的輕蔑。這般情況下退讓,不過是作踐自己。 何況,他對太上天宮亦有恨意。 前世,陸清月自裁之時,他已流落魔道,于萬般追殺中掙扎求生。因此他只聽得傳言,說陸清月是因有他這個逆徒,自覺愧對天下,才自裁謝罪。 但他始終覺得事有蹊蹺。 他的師父陸清月,看著溫潤和藹,實則自有傲骨。若陸清月當真因他自覺慚愧,意欲謝罪,那也該親自將他手刃后方才自裁。 后來他打聽消息,知道陸清月自裁前,有赤陽天、連烽天、玉虛天、丹藏天四位天主于離恨天滯留許久,便由此懷疑,陸清月的死或許是太上天宮逼迫。 然而陸寧初話罷,眾位弟子莫說如對李云瑯那般冷嘲熱諷,甚至連一絲聲音也無。 他們看不起離恨天,看不起李云瑯,但他們不敢看不起陸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