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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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還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所有的東西,都因為她是皇后才有的,是他賜的! 她才不要,通通都不要! 岳彎彎從榻上站了起來,低頭去扯腰間錦帶。 他一怔,似是沒想到她還更瘋了。 只見皇后像是已歇斯底里了,把腰帶扯落了以后,又把羅裙、上襦、披帛絲絳,包括玫瑰配、鴛鴦環(huán)、白玉如意頸鏈,全部脫下,朝地上一扔,嘩啦嘩啦,大片的珠翠滾落在地,濺了起來,彈到了元聿的腿上。 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 最后,岳彎彎脫得只剩下了一件褻衣還穿在身上,她也正要脫,卻突然想起來了什么,手停住了,跟著,人暈乎乎的,身體一晃,就又倒在了床上。 “你還在與朕置氣?”元聿看著滿地凌亂,沉怒問她。 “你在說笑話嗎?誰置氣了!” 岳彎彎看著面前的虛影兒,一股酒勁兒又沖了上來,頭腦頓時一熱。 “都還你!還給你!”她拾起方才掉落在榻的一枚玉佩,用力朝元聿砸了過去。 玉佩砸中了元聿的胸膛,又摔落在地,幸而沒碎,只是上邊的“聿”字恁的顯眼,正是當(dāng)初在南明時他送她的那塊! 還記得當(dāng)初他將這塊玉佩送給她時,她是多么歡喜,分明不認(rèn)識他的名字,可是卻捂著死不承認(rèn)。后來,又到南名城的小攤販上去問了一個算命測字的老先生。那時候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她會將他送給她的東西棄如敝屣,這般地摔在他的腳下。 元聿大怒,朝她一步走了過去,抬膝,一腿跪上了鳳榻,將她臂膀在身后反剪住,把人一把扯到懷里來,冷眸緊緊盯著他,沉沉地逼迫下來,這一眼看去,似檣傾楫摧,周遭一切瞬時崩壞,然而岳彎彎這一次,絲毫都沒有怵他。 元聿一把按住她的肩,“莫鬧了,將朕給你的東西撿起來!” “我不!” 岳彎彎大聲地拒絕,眼底噙著淚花不住搖頭。 “元聿,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一點(diǎn)都不愛我!” 她想要掙扎,可是掙不脫。 眼淚從眼中滾了出來,岳彎彎咬住了唇rou,迫使自己不能露怯,可是眼淚它卻止不住。 元聿修長的眉從中幾乎生生折斷,道:“朕從來不哄人,朕待你已是用了全部的耐心,還要胡鬧到什么地步?” “我沒胡鬧!”岳彎彎大聲反駁,“我就是要告訴你,我也忍了夠久了,當(dāng)皇后有什么好的,我處處被限制長日無聊,什么都不能做。以前我就是為了你,你既然不愛我,從今以后,我也不愛你了!選妃選秀,隨便你去,多娶幾十個小妾回來,正好熱鬧熱鬧,我收拾完了就可以滾了!反正三十二支龍鳳燭,別人也不認(rèn)我是皇后!” 元聿終于明白了,原來不止崔綾的挑撥,還有大婚的事,她已不知從哪個多嘴的人口中知道了,他乜著她:“你是因為此事慪氣?朕可以再解釋?!?/br> 岳彎彎冷冷轉(zhuǎn)過面:“不必了!當(dāng)初你做決定的時候怎么不解釋!我根本不重要,所以我的想法我的意見也通通不重要!你要是愛我,就不是這樣的!元聿,反正,從今以后,我也不會愛你了,再愛你,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元聿藍(lán)眸深沉,似不信,她還能立下個什么重誓來。 他這口吻十足地可氣,岳彎彎哪里肯服輸,就趕著最狠毒的誓言來。 “我就變成一只貓!撓死你!” 元聿握著她的臂膀的手驟然一松,像是脫了力。 岳彎彎找準(zhǔn)機(jī)會,一把將礙事的男人推了開去。 元聿被這一推,竟然趔趄一下,險些跌倒。 岳彎彎拉上被子往身上一卷,便滾入了大床里頭,醉醺醺的,滿身酒氣就入睡了。 地上全是她扯落的四散的綾羅珠翠,隨意地堆成了滿室狼藉。 元聿立在這堆狼藉之中,又氣又無奈。 想到她說不再愛他之語,覺她真是任性,甚至恃寵而驕,早知如此,今日他不該來,冷冷她也好。冷夠了,自然就知道,從前他待她已有多好了。 “這話你說了,就莫后悔。” 陛下扔下這么一句譏誚之語,轉(zhuǎn)頭便朝外去了,再沒回頭。 岳彎彎全身蜷縮著,躲在自己的被褥底下渾然不動,宛若睡去。 靜謐的寢殿內(nèi)焚了上好的龍涎香,博山爐里一縷煙氣順著蘭草睡鴛鴦圖紋的窗欞探了出去,還沒完全成形,教朔風(fēng)無情一卷,便立時斷作了兩半。 一天一地,除卻浩浩銀白,不見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 感謝在20200827 13:27:32~20200828 10:2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翕翕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翕翕 10瓶;阿大桃子 2瓶;yijiatun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0章 岳彎彎酒醒時分, 已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屋內(nèi)僅只剩下最后一支火燭,還在頑強(qiáng)地燃燒, 但也只余下短短一截,且風(fēng)一吹, 很快便滅了。 她支起身, 側(cè)著坐起, 只覺得頭眩暈欲裂。 思緒回攏,漸漸地想了起來就在不久之前,在這座寢宮里發(fā)生了什么。她特別膽大, 并放肆, 對皇帝陛下說了那么狠的話。 不過, 她不后悔。 如果不是借著酒勁兒,也許他一個眼神過來, 她就只能偃旗息鼓了。 那些話她也憋在心頭好久了,早該找個機(jī)會對他說了, 這么一次地吐個干凈, 也很好, 省得日后還要看人臉色。 更深露重, 岳彎彎卻再無睡意, 盡管頭痛難解, 她披了身衣裳赤足點(diǎn)地,勾了自己的靴履過來。地上先前的凌亂, 已經(jīng)被收拾了,應(yīng)是他走了以后,妝成帶著人收拾了,醒酒湯還就放在一旁。 岳彎彎披衣起行, 到了殿外,教寒風(fēng)一吹,唇中溢出了輕微咳嗽。 朔風(fēng)卷著大片雪花,猶如天衾撕裂了巨口,無數(shù)的棉絨從漆黑的夜空之中抖落。 巍峨的高墻,那道道高聳的闕樓,宛如琉璃玉柱般晶瑩剔透,無數(shù)高低起伏的山巒,也只剩下黢黑的影,峭楞楞的刺向這尖刻的夜。 “娘娘,你怎么醒了?天冷,娘娘身子還沒完全復(fù)原,就早點(diǎn)歇了吧?!?/br> 岳彎彎猶如沒聽見。 妝成便又喚了一聲。 岳彎彎才如夢初醒,木然地轉(zhuǎn)面,“我知道了,我就是吹會風(fēng)冷靜一下,等會我就進(jìn)去了,你不用擔(dān)心?!?/br> 妝成嘆了一口氣。 方才陛下走的時候,可是盛怒之極,還絆倒了甘露殿燒火的火缽,差點(diǎn)兒燎了袍子。那幅龍袍可真珍貴著,讓江南最好的繡女趕制二十天,才能出那么一身。陛下像沒事兒人似的,疾步匆匆便離去了,全然沒回頭。 …… 元聿是想回宮,也早點(diǎn)睡了罷了,可如何能睡得著? 心里翻來覆去地起了火,腦中也全是岳彎彎。 閉上了眸,冷靜了許久,可仍然是她。 鄭保踮著腳進(jìn)來,說是晏相來了。 深夜里,把早就已歇下了的晏相傳進(jìn)宮里來,也就晏相沒個夫人,不但早就要開罵了,連去傳旨的鄭保,都很無奈。 好在晏準(zhǔn)不是小氣的人,風(fēng)度翩翩地就來了,一襲廣袂青衫,玄冠束發(fā),清冷高蹈,曠若玉樹。 “微臣恭請陛下圣安?!?/br> 元聿揉著額頭,一手朝他抬了抬。 晏準(zhǔn)起身,但來之前,也已料想,陛下這幾日在朝會上精神不濟(jì),今日又把他傳召入宮,恐怕不是為了國事。不過晏準(zhǔn)心中有幾分驚訝,陛下自登基以來,夙夜勤勉,還是頭一回,對國事如此敷衍搪塞。 元聿恢復(fù)了幾分意識,只是眉宇仍繃得緊,看著除下所立的一身輕松的晏準(zhǔn),心底竟頗有點(diǎn)羨慕他這孑然一身了。“朕聽說了,國公近來已決定了,要將他的幺子立為世子。他前日上的劄子朕看過了,還沒同意。” 晏準(zhǔn)回話:“是?!?/br> 元聿薄唇一撇,“你爹朕也有點(diǎn)了解,他既然把世襲國公之位傳給了你弟弟,總不會對你置之不理,應(yīng)該會在別處補(bǔ)償你的?!?/br> 晏準(zhǔn)叉手垂目:“父親傳了我一塊丹書鐵券?!?/br> 元聿微微挑了一側(cè)眉。 這個摯友他太了解了。當(dāng)初晏準(zhǔn)就是不肯接受世襲的爵位,才從家中逃出來,不肯以國公府嫡子的身份入仕,可見不是貪慕榮華之人,元聿本以為,晏準(zhǔn)這是要與家里劃清界限了。 “你居然接了?” 晏準(zhǔn)抬起了頭,淡淡地目視著元聿:“微臣已是宰相,國公爵位對臣加成不大,反觀幼弟,他更需要些。至于丹書鐵券——” 元聿這時頭痛不已,但記性卻出奇地好:“朕記得,是你爹因救駕之功獲先帝賜的一塊,也是塊保命符。” 晏準(zhǔn)頷首,“是。臣要留著性命,為陛下繼續(xù)分憂。” “你倒是說得冠冕堂皇,接了那塊丹書鐵券,居然是為了朕……也好。晏卿如此有心要為朕分憂,朕心中慰暢。” 他停了一停,覺得這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男女之事,謫仙般的人物晏準(zhǔn),又怎能逃脫? 元聿道:“不過,晏卿,你也該成家了?!?/br> 遇到岳彎彎以前,他從沒因為想過自己會耽于情愛,男女之情竟是如此既令人頭痛、又令人貪戀。晏準(zhǔn)處事一向公允至察,若有一個女子,能將他拉入這十丈軟紅,可真是太讓人期待了。 只是,元聿有一件事,始終是不能肯定,不然也不至于讓晏準(zhǔn)逃脫他的賜婚,一直蹉跎到現(xiàn)在。 他端陽姑姑膝下有一個女兒,同彎彎一般大,只是還沒成親,年幼時,就被先帝封為長慈郡主。 表妹從小玲瓏剔透,通詩書明禮儀,活潑善良,先帝說,將來怕是無人可以配得上他們的小郡主。 端陽公主為她的婚事愁得快白了頭發(fā),好幾次給元聿留書,說讓他在朝里盯著點(diǎn)兒有無合適的。 合適的……元聿左看右看,唯有這晏準(zhǔn),配得上他們家的小郡主了。 不過阻撓他提出這婚事的,卻是另外一件。 “晏準(zhǔn),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 晏準(zhǔn)皺了長眉。 萬萬沒想到,躲過了國事,最后發(fā)現(xiàn),居然沒躲過家事。一貫不干涉臣子家事的陛下,這一次不知怎的,心血來潮地干起了給他說媒的勾當(dāng)。 看來傳聞帝后齟齬,陛下在皇后那處受了挫,竟是真的。 只是臣子不好挑破皇帝的糗事,以免陛下惱羞成怒,激憤之下殺人滅口。 晏準(zhǔn)不動聲色,慢慢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