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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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悠也跟著微微一笑:“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幫助我們?!?/br> —— 病房內。 陸嚴臻的手幾乎捏到發(fā)白,他沉沉道“好,我知道了?!?/br> 修爺喘著粗氣,呼吸很重,說話已經(jīng)極其困難。 “對……不起。” 這是修爺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陸嚴臻著看緩緩滑落的那雙手,眼睛酸澀無比。 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驟然變化,心電圖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直線。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安詳?shù)亻]上了眼睛,他的嘴角是笑著的。因為在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 他聽到了那個熟悉又無比陌生的稱謂。 “父親?!?/br> 第45章 葬禮 修爺?shù)脑岫Y在福納山莊舉行。 根據(jù)修爺?shù)倪z愿,整個葬禮簡單又低調,陸嚴臻作為繼承人cao辦了整個葬禮。他全程無言,將葬禮cao持井井有條。 葬禮的一切事宜結束之后,陸嚴臻回到福納山莊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山莊會客廳內,劉小悠默默跟在他的身旁,不知道說什么安慰他的話,只是拉著他的手,靜靜地看著他面色沉著地安排收尾工作。 “臻哥。” 陸良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低垂著眼眸,滿臉寫著疲憊。一改原本恭謙溫潤的模樣,整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 他終于抬眸,看著陸嚴臻,平靜道:“我有話想跟臻哥說,只是我們兩個人。” 看到陸良這樣的狀態(tài),陸嚴臻也是明顯一怔,他看了陸良幾秒鐘之后,又徐徐轉頭看向劉小悠。 “我沒事,你去吧?!眲⑿∮菩α诵?,有點不放心地遙遙看了陸良一眼:“他可能太過悲傷,現(xiàn)在情緒有點不太對,你跟他好好聊聊吧?!?/br> “嗯?!?/br> 陸嚴臻松開她的手,將她垂在臉側的頭發(fā)別到耳后,“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br> 她點頭:“好,我就在這兒乖乖等你,哪兒也不去?!?/br> 陸嚴臻往前走了幾步,腳步又停了下來。 回頭看著恬靜乖巧地坐在沙發(fā)上的女孩。她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快去,末了,還略顯做作地給了他一個飛吻。 陸嚴臻極淡的笑了下,走了出去。 草坪上綠茵一片,陸良和陸嚴臻一前一后走著。 陸嚴臻叫住前面微微佝僂的背影:“你怎么了?” 陸良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他徐徐轉過身,眼睛里布滿紅血絲,他直接開門見山道:“臻哥,我已經(jīng)知道修爺?shù)陌才帕?,修爺把組織全交給了你?!?/br> 他忽然自嘲的一笑:“你離開組織的這十幾年來,是我在修爺?shù)纳磉吺率戮瞎M瘁親力親為,可到頭來呢,接任組織的居然不是我?我什么都沒有!這十幾年來我就像是一個笑話!” 陸嚴臻蹙眉道:“阿良,這樣的黑色血腥的組織,不值得?!?/br> “不值得?你以為我這十幾年來跟在修爺?shù)纳磉吺菫榱耸裁矗磕銋s跟我說不值得?”陸良越說情緒越激動,太陽xue的青筋凸起,他咆哮道:“憑什么!憑什么我十幾年來的努力都比不過你?就因為你是修爺名正言順的兒子嗎!” “你冷靜一點?!标憞勒樽呓徊?,說道,“其實……” 話還沒說完,陸良就打斷了:“我已經(jīng)冷靜了十幾年!我不想再冷靜了!” 他忽然幽幽看了陸嚴臻一眼,嘴角含笑道:“你知道你母親為什么會死嗎?” 陸嚴臻聞言一怔,直直地看著他。 “你以為你找到數(shù)據(jù)芯,已經(jīng)知道你母親死亡的真相了嗎?”他繼續(xù)笑著,“不,你不知道?!?/br> 陸嚴臻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沒錯,看到修爺不忠的畫面可能是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墒悄阌袥]有想過,那個時候,她整日抑郁不愿踏出房間一步,為什么她恰巧會在那一天出房門,又恰巧看到修爺玩女人的畫面呢?你想過嗎?” 陸嚴臻幾步上前拎起陸良的衣領:“你知道什么?” 陸良忽然大聲地笑起來,越笑越張揚,越笑越放肆。 “是我啊……臻哥?!?/br> “是我騙她說你出事了,她一聽就急得不得了,我就帶她去了那個房間。沒錯,我就是故意想讓她看到那一幕?!?/br> “你知道嗎?修爺那天會睡那個女人,也是因為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藥,沒有人知道……誰會去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會做這樣的事呢?” 陸良話音剛落,陸嚴臻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陸良猛然倒地,臉偏向一側,嘴角血跡緩緩滲出。 陸嚴臻重新將他從地上拽起,面若寒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陸良幽幽看過來:“為什么?” 他慘淡笑著:“你以為我是誰?修爺?shù)酿B(yǎng)子嗎?你可能一直都是這么以為的,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我也是修爺?shù)膬鹤?,修爺是我的親生父親?!?/br>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把這個真相藏在心里。就因為我的母親不是修爺名義上的妻子,沒有名分,所以這份血緣關系注定是不能公諸于世。她整日以淚洗面,我不愿讓她再這么活著,所以我要為了她努力搏一搏。我想著,修爺不給她名分,無非就是因為你的母親橫在那里,只要你母親不在了……” “然而時機總是那么湊巧,偏生那個時候你母親被凌.辱,我就借此做了一點小手腳,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中的簡單,你母親真的自殺了。” “可是,我失算了,即使她死了,修爺也沒有讓我的母親做他的夫人。而我母親,也在幾年后抑郁去世。” “之后,接手組織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那也是我的母親臨終前告訴我的最后一件事,那是她的遺愿啊,我發(fā)誓我一定要做到?!?/br> “可是到頭來呢?我什么也沒有,我終究還是比不過你和修爺?shù)哪菍雨P系。” 陸良閉上眼睛,緩緩說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氣的發(fā)瘋?很想殺了我吧?你大可以現(xiàn)在就動手,我的命我早就不想要了。” 涼風吹過,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雨后濕潤的味道。 陸嚴臻漸漸松開了手,陸良重新滑倒在地。陸良悠悠然睜開眼:“怎么?下不了手?” 陸嚴臻眼底冷漠:“你太臟?!?/br> 說完,他已經(jīng)漠然轉身,甚至都不愿意去看他一眼。 陸嚴臻眼底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陸良的心,他緊緊抓住了地上的草尖,手指幾乎要扣進泥土里。 他憤然朝他的背影喊道:“現(xiàn)在你連殺了我你都不屑了嗎!是啊,你一直站在高處俯瞰我,而我一直處于深淵。這些年來,我每天都在絕望中度過,向來高高在上的你從來沒有過絕望吧?” 陸良眼里閃過一絲狠厲的笑:“我想你也應該感受一下什么是絕望?!?/br> 陸嚴臻恍若未聞,甚至頭也沒回,信步往前走著。 “臻哥,我給你準備了驚喜?!?/br> 陸良眼神飄遠,落在遠處的別墅內,從這里看過去,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場景。 此時,落地窗內女孩恬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臉側。 “你很愛那個女人吧?” 霎時,陸嚴臻猛然停住了腳步。 他的眼底終于閃過一絲慌亂,回頭看著一臉促狹笑意的陸良。 “害怕了嗎?”陸良說,“你的絕望,開始了?!?/br> 說完,他從口袋里拿出了遙控按了下去。 “嘭——” 隨著一聲巨響,頓時火光沖天,山莊內的別墅已經(jīng)被熊熊烈火包圍,像一個惡魔在瘋狂地咆哮,將別墅一點點撕碎。 陸嚴臻瞳孔猛地一縮。 一個溫柔乖巧的笑容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下一秒,他像瘋了一樣往那里跑去,沖進了漫天的火海之中。 —— “呼吸無,心跳無,瞳孔散大,上呼吸機……” 醫(yī)院內,搶救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陸嚴臻看著醫(yī)生焦急地給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做心肺復蘇,他的身體一點點地變冷,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不見。世界里,只有那個臉色蒼白,雙眸緊閉的她。 那雙眼睛仿佛再也不會睜開。 “不好,心跳驟停!”醫(yī)生忽然厲聲道:“準備除顫儀!” 陸嚴臻站在一旁,整個都不自覺顫抖。 鋪天蓋地的恐懼幾乎淹沒了他,他目眥欲裂,指甲幾乎嵌入掌心里。 隨著一陣刺耳的“滴——”,心電圖已然變成了一條直線。 不可以。 世界仿佛就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這一刻,他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只想讓她好好活著,像以前那樣溫溫柔柔地笑。 不惜付出一切,只要她能活著。 —— 落日熔金,暮色冥冥。遠處的太陽悄然間落到了地平線,大片金色的霞光照在安靜的病房內,病床上劉小悠蒼白的臉上也被霞光染上了一層紅潤。 她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還未等意識回籠,她已經(jīng)被人抱在了懷里。 屬于陸嚴臻的清冽的味道包圍住她,她有些眷戀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手,搭在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