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和不知道北小武突然出現(xiàn)，以及突然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無所謂地點(diǎn)點(diǎn)頭，“放廠子里，誰需要用車誰開。”

    “哦，那借我開一下唄？”北小武輕笑，一抹男孩的天真蕩漾在眉頭，讓人很難相信他正揣著惡意。

    “哈，想開車了，”宋友和笑笑，“你個小孩，滿十八了嗎，有駕照嗎？”

    宋友和顯然是不想浪費(fèi)時間在北小武身上，拉開面前的車門向后招了招手坐進(jìn)了車?yán)铩?/br>
    北小武回頭，一個穿著工裝的清瘦技工從不遠(yuǎn)處走來，手里拿著車鑰匙，看樣子是早就和廠長約好一起外出辦事。

    北小武眉頭細(xì)不可察地緊了一下，喉嚨上下微動間，一抬手從技工手里奪過了車鑰匙，又在對方犯懵中迅速拉開了車門，插上鑰匙啟動車子。

    所有一切都來的太快，甚至連副駕駛上的宋友和在發(fā)現(xiàn)駕駛位上坐著北小武后，一時驚得嘴唇微張。

    “突突突……”車鑰匙向右扭轉(zhuǎn)，這聲音過于熟悉，以至于北小武耳膜發(fā)熱。

    北小武雖然沒有駕照，卻看自己老爸開了這個車型的車十多年，什么路掛什么檔他一清二楚。更何況，在啟動車子的那一瞬間北小武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不能直接把這個人送去警局，他得親耳聽到這個人坦白自己骯臟齷齪的人命交易。

    車子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開出了車廠，北小武從后視鏡上看到呆愣在原地的年輕技工。心想，對方一定還沒覺察出鑰匙突然被人搶走會有什么嚴(yán)重后果，他只是疑惑地?fù)u搖頭，摸出手機(jī)。

    車子拐上大路，保持著60邁的車速，北小武好心提醒宋友和，“你要不要系上安全帶？”

    宋友和在手機(jī)鈴聲中慌亂地拉好安全帶，干咽了一下，“小武，你這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北小武唇角微勾，他連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淡定，淡淡吐出口氣，“接電話，說外出取消，有事出去?！?/br>
    不知道是不是被北小武這股氣勢所震懾，宋友和居然乖乖地聽從了他的建議，接起電話按照他說的做了。

    車子拐上一條人跡罕至的大路，車廂上下微微顛簸，儀表盤上的指針以rou眼可見地速度往上飆升。那架勢是北小武不想活了還要帶著宋友和一起死。

    “小武，小武，”宋友和聲音打起來，兩手緊握車廂上方的把手，“你有什么事兒你直說，你這么開車很危險(xiǎn)的你知道不知道。”

    “哇哦！”北小武打開了車窗，新鮮的空氣涌進(jìn)車廂吹亂了男孩的頭發(fā)，他下頜緊繃勾起一抹不自覺的笑意，“說什么，都到這個時候，要說的不是你嗎？”

    車速繼續(xù)飆升中，車前方的保險(xiǎn)杠沖破了路政防護(hù)欄，拐上一條廢棄已久的公路。

    據(jù)說，從去年這條路出了人命車禍后，這條路就被幾個一米高的路障攔了起來。

    宋友和沉默不語，跟隨車速一起飆起來的腎上腺素讓他渾身冒冷汗，“小北，停車！你想干什么？！”

    “還不說，你對北天貴干了些什么？”墨蘭色的皮卡在男孩手中時而極速剎車，時而迅猛起步，走走停停，跌來撞去，很快破碎的車燈以及保險(xiǎn)杠全都成了盛開在后視鏡里的一抹碎花。

    “你個小兔崽子，你他媽要我說什么，我怎么了你？”宋友和被北小武炫技似的開車手法弄的想吐，捂著胸口緊瞇著雙眼。

    “不說，”北小武又是一腳油門，老皮卡已被北小武折騰地不成樣子，它直沖路的盡頭，車上的人都知道路的盡頭是斷崖，崖下是繞城而過的高鐵線，“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空氣如凝固了一般，從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光斑打在男孩的側(cè)臉上，讓他覺得眼眶發(fā)痛，越是想知道那個答案越想奮不顧身地盡快解決這一切。

    廢舊公路的切口越來越近，北小武準(zhǔn)備耐著性子和宋志和賭一把。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如果車子沖破了斷崖，墜落下去是什么結(jié)果宋志和比誰都清楚。北小武悄悄把腳轉(zhuǎn)了個方向，從油門轉(zhuǎn)向了剎車。

    “我說！我說！我說！”

    “吱……”

    伴隨宋志和失魂落魄的尖叫，老舊皮卡剎車部件冒出刺眼火花，車子停穩(wěn)之后，距離斷崖堪堪不到一米。

    這一場豪賭，北小武知道自己贏了。

    第82章

    冬日陽光溫暖和煦，敞開的車窗外風(fēng)帶起絲絲沙塵。車內(nèi)北小武拉上手剎默默把頭轉(zhuǎn)向宋友和，“說吧?！?/br>
    宋友和緊握把手不放，看北小武的眼睛里不光有驚慌更多的是恐懼，“你要我說什么？”

    北小武握著手剎的手緊了一下，宋友和的神情立刻又緊張起來。宋友和大叫著，聲音如破鑼一般，“我說我說我說……”

    北小武幾乎要喪失最后一絲耐心，眉心微微一皺摸出手機(jī)，打開了錄音，“開始。”

    “不是我，”宋友和艱難開口，“你爸爸的死不是我，跟我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br>
    北小武再次扭頭看宋友和。

    宋友和被北小武銳利的目光嚇得退縮，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逼迫到如此境地。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北毙∥洳荒蜔┑卣f。

    “我知道你爸爸死得不正常，我也和你一樣懷疑過。但請你一定一定相信我，那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