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我拉你，你拉她，安靜地并排站著。

    林暮在上車前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分班要好好選，別隨便啊。rdquo;

    陸戎聽話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rdquo;

    期末考結(jié)束后，高二果然進行了分班。

    李子和莫曉曉確定了文科，兩人一塊兒圍著陸戎的成績單出謀劃策。

    你還是理科好一點。rdquo;李子看了對方數(shù)理化的成績，下結(jié)論道，她又問，學(xué)長還在幫你補課嗎？rdquo;

    陸戎搖頭：他太忙了，沒時間。rdquo;

    莫曉曉有些驚訝：那你很厲害誒，理科分數(shù)有班級前幾了吧？rdquo;

    陸戎沒有刻意算過排名，他偏科比較嚴重，也跟他要照顧陳美花，沒太多精力放在學(xué)習(xí)上有關(guān)。

    分班表格不需要馬上就交，學(xué)生可以帶回去與父母商量下，差不多有一個寒假的考慮時間。

    陸戎最后把那張紙塞在了書包的最里面，要不是過年前班主任打電話家訪，他大概開學(xué)了都記不起來這件事兒。

    陸同學(xué)沒有人能商量的話，老師也能幫你的。rdquo;班主任雖然年輕，但非常負責(zé)，陸戎這個班是她帶的第一屆，兩名特殊學(xué)生總要多照顧一些。

    陸戎握著電話有些為難，他微微蹙著眉，陳美花在旁邊非常不消停，她一會兒按了免提，一會兒又關(guān)上，嘰哩哇啦湊上來要和話筒講話。

    陸戎小聲說：不要鬧了美美，老師來電話了。rdquo;

    陳美花噘著嘴：老師是誰？你快掛掉啦。rdquo;

    hellip;hellip;rdquo;班主任自然是聽見了，有些尷尬道，奶奶在旁邊嗎？rdquo;

    陸戎的口氣很無奈：是的。rdquo;

    班主任馬上說：那老師來一趟你家吧，咱們當(dāng)面商量下。rdquo;

    陸戎下意識拒絕道：不用了。rdquo;

    班主任：？rdquo;

    陸戎沉默了一會兒，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對著話筒輕聲道：老師，我明年不打算再上學(xué)了。rdquo;

    班主任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你說什么？rdquo;

    陸戎的聲音隔著電話線仿佛不是真的般，輕而薄，像縹緲的云風(fēng)：我不打算繼續(xù)讀書了。rdquo;他低低道，對不起啊，老師。rdquo;

    林暮今年過年被江婉強制留在了家里接客，他低頭在手機上發(fā)消息，一旁的林朝用屁股想都知道他發(fā)給誰了。

    【小鹿也很忙的，你別老打擾人家?！縥iejie在旁邊給他潑冷水，【咱舅媽都看你好幾回了?！?/br>
    林暮只好看回去，舅媽果然在看自己，瞧著兩眼放光，非?？梢伞?/br>
    暮暮這是交女朋友了？rdquo;林家的人都挺開放的，幾乎完全沒早戀這個概念，林暮記得自己還在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經(jīng)常被親戚朋友問有沒有喜歡的小姑娘。

    林暮嘴角抽了抽，喜歡的小姑娘沒有，愛得死去活來的大帥哥倒是有一個。

    不過這話不能現(xiàn)在說，敷衍半天，才總算是搪塞了過去。

    他有些不服氣，對著林朝比劃手語：【他們怎么不問你??？】

    林朝沒什么表情地傲慢道：【我是世界著名職業(yè)圍棋選手，大家都清楚一般凡人配不上我?！?/br>
    林暮：hellip;hellip;rdquo;

    林朝：【你和小鹿到底在聊什么？】

    陸戎的名字手語不好比劃，所以姐弟倆都習(xí)慣性直接做鹿rdquo;的手勢，面對面感覺像互相在打call。

    林暮說rdquo;：【我和他商量分班選什么呢?！?/br>
    林朝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他老媽子，cao這么多心干嘛。】

    林暮解釋不清楚這里面的絕美愛情故事rdquo;，只能揮揮手，裝作老氣橫秋地道rdquo;：【你不懂。】

    陸戎回復(fù)完了林暮消息后，才又坐回了客廳的飯桌邊上，陳美花在吃八寶飯，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對面坐著的人。

    班主任其實也不想大年夜的還來叨擾人家，實在是之前陸戎說的不上學(xué)rdquo;太過爆炸，她不得不過來一趟。

    陸同學(xué)你不要這么快就下決定。rdquo;班主任苦口婆心道，咱們再想想辦法。rdquo;

    高中并不屬于九年制義務(wù)教育范圍內(nèi)，也就是說，陸戎如果鐵了心不去上學(xué)的話，還真是誰都不能勉強他。

    陳美花把八寶飯吃到了身上，陸戎分神去幫她擦，奶奶臟著手又要去抓碗，被陸戎阻止了。

    班主任：hellip;hellip;rdquo;

    陸戎花了五六分鐘才把陳美花打理好，他看起來有些疲憊：老師，你也能看到，我奶奶的病越來越嚴重了。rdquo;頓了頓，他繼續(xù)說，對不起，我們以前給你添了太多麻煩。rdquo;

    班主任張了張嘴，她實在是個過于年輕的姑娘，話沒出口，眼眶便突然紅了。

    她問：你在坤乾上學(xué)不開心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rdquo;

    陸戎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不開心，也沒人欺負我。rdquo;

    班主任：那為什么呢？rdquo;她想不太明白，反復(fù)問了幾遍為什么rdquo;。

    陸戎卻始終沒告訴她這個為什么rdquo;的答案。

    班主任走的時候，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雪，陸戎站在院子里，他抬頭看著濃墨的天，淅淅瀝瀝掉落著細碎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