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無聲對視了一會兒，林暮有些氣虛，慢吞吞地從孫海身上下來，底下的霸王還在哭，林朝的目光從弟弟身上移開，走到了孫海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她抬起手，微微昂著下巴，比劃手語的姿勢優(yōu)雅且張狂：欺負(fù)我可以，但不能打我弟弟。rdquo;

    林暮抿著唇不說話，林朝踢他：說話給他聽！rdquo;

    林暮嘖rdquo;了一聲，朝著孫海冷道：打我可以，但不能欺負(fù)我jiejie！rdquo;

    林朝皺了下眉，知道林暮說的八成有問題，她撿起地上的英語書，果然是自己的，少的那幾頁其實(shí)已經(jīng)讀完了，并不怎么礙事。

    林暮拿過她手里的書，扔在了孫海臉上，中氣十足地道：你給我把缺了的書頁補(bǔ)回去，要不然下次我還打你！rdquo;

    這書頁最后的確是給補(bǔ)回去了，但孫海也告了老師，打架總歸是不對的，林燕來和江婉被一同被叫到了學(xué)校，江婉脾氣爆，知道自己女兒在學(xué)校被欺負(fù)了，氣得差點(diǎn)掀了老師的辦公室，林燕來倒是很沉得住起氣一邊說著我們一定回去好好教育林暮rdquo;一邊朝著在旁邊站壁角的姐弟倆比了個大拇指。

    孫海后來也吃了教訓(xùn)，得了個懲罰rdquo;，叫必須好好照顧、幫助、保護(hù)林朝同學(xué)一學(xué)期。

    從此林暮發(fā)現(xiàn)林朝身后直接多了個跟屁蟲，連背書包這種活孫海都跟他這個當(dāng)?shù)艿艿膿尅?/br>
    你jiejie太帥了。rdquo;孫海學(xué)著林朝比劃手語的動作，別說還真惟妙惟肖，霸王一臉認(rèn)真地崇拜道，姿勢怎么那么好看??？rdquo;

    林暮撐著頭，冷淡地潑他涼水：那是我姐在罵你lsquo;笨蛋rsquo;知道嗎？rdquo;

    孫海：hellip;hellip;rdquo;

    第三章 朝暮（三）

    我見過你弟弟。rdquo;陸戎突然低頭在紙上寫道，他和你長得很像。rdquo;

    林暮比劃到一半的動作有些僵硬，心里肯定是發(fā)虛的，他腦子里迅速轉(zhuǎn)了一圈，想起之前林朝有乖乖來上幾次課的時候，他的確陪著接過人。

    于是只能眨了眨眼，故作鎮(zhèn)定地動著手指：我們是雙胞胎。rdquo;

    陸戎繼續(xù)寫：看不出來他打架這么厲害。rdquo;

    林暮：hellip;hellip;？rdquo;

    陸戎想了想，又在后面補(bǔ)了一句：就是看著太秀氣，長這么好看，沒人舍得打他。rdquo;

    林暮瞇起了眼，他笑得有些假，用力地打著手語：你錯了，我弟弟打架超厲害的。rdquo;

    陸戎的表情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明白為什么當(dāng)jiejie的要重點(diǎn)夸自己的弟弟打架有多厲害，他猶豫了一下，在紙上寫道：那個叫孫海的后來有再欺負(fù)你嗎？rdquo;

    林暮其實(shí)有些賭氣，覺得這人肯定小瞧了自己，但他現(xiàn)在畢竟披著林朝的人設(shè)，不能給自家jiejie丟臉，于是干脆夸大其詞手舞足蹈地把我弟弟如何痛扁教訓(xùn)孫海那個霸王rdquo;的精彩故事給描述了一遍，許是聲情并茂rdquo;手腳并用地過于上頭，陸戎最后的表情宛如在看一場單口相聲。

    后來孫海就就成了我的跟班，我弟弟的兄弟。rdquo;林暮慷慨激昂，比劃著手指做了總結(jié)。

    陸戎的表情沒什么波瀾，眼神卻不是暖的，他用手語回復(fù)：挺好的。rdquo;說完，他又低頭在紙上寫字，還能和欺負(fù)自己的人成為朋友。rdquo;

    林暮愣了愣，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抬起胳膊正想打手語，遠(yuǎn)處的教室后門站了個人。

    區(qū)委老師朝著陸戎喊道：小陸啊，奶奶要上廁所了。rdquo;

    陸戎抬起頭，應(yīng)了一聲：來了！rdquo;他對著林暮比手語，我們回去吧？rdquo;

    林暮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起身，陸戎走得有些急，林暮得小跑著跟上去，教室里人還是那么點(diǎn)，都挺和諧友愛，幾個聾啞人圍在陸戎奶奶身邊，見到陸戎來了，激烈地比著手語。

    陸戎回了個謝謝rdquo;的手勢，彎下腰低聲哄著老人。

    林暮能聽到奶奶嘟嘟囔囔著，一會兒美美不要一個人上廁所，害怕。rdquo;一會兒又美美要手拉著手。rdquo;陸戎于是拉住她的手，把人扶起來。

    奶奶回頭看到林暮，突然咧開嘴，露出了豁了的牙，問他：要不要和美美一起去噓噓？rdquo;

    林暮：hellip;hellip;rdquo;

    陸戎有些尷尬，低聲道：美美和我一起去，不要麻煩別人。rdquo;

    奶奶似乎聽懂了這話，眉眼耷拉下來，不怎么高興地嘟著嘴。

    陸戎松了口氣，朝著林暮比劃：對不起啊。rdquo;

    林暮抿了抿唇，故意打手語問他：奶奶說什么了？rdquo;

    陸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老實(shí)道：她想和你一起上廁所。rdquo;

    林暮笑了笑，他突然伸出手，牽住了奶奶的另一只胳膊，小幅度地動著手指尖。

    他說：我要和美美一起手拉手去噓噓呀。rdquo;

    陸戎的奶奶叫陳美花，喜歡叫自己美美，她愛穿鮮艷又不怎么合款式的裙子，兩頰每天都要涂腮紅，有時候還會在眉心點(diǎn)一個圓點(diǎn)。

    老人家的頭發(fā)都是陸戎梳的，扎著干凈又好看的各式辮子，她喜歡無時無刻不光彩照人的，陸戎很努力地在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