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上過大學的少年對大學的幻想不真實，不確信。

    不多的話……那搬出來一起住？

    公車上顧朝明思維活潑，由怎么和林媽說他們的關系想到大學要不要和林見樊一起搬出來住，轉頭看看身邊的林見樊，顧朝明說：“如果我們大學不在一個學校就一起搬出來住吧？”

    坐車坐得有點想睡的林見樊一聽顧朝明說搬出來的話來了精神，他立馬說：“好?！?/br>
    “那你想考哪個大學？”顧朝明問。

    “你呢？”林見樊反問道。

    “我想先聽聽你的。”

    “其實……我想去F大?！?/br>
    “F大？”顧朝明驚了一下，“那還挺遠的?！?/br>
    林見樊笑笑：“其實A大也還行?！?/br>
    顧朝明看一眼林見樊：“遠沒什么問題，我就怕太遠我這個路癡會迷路，找不到你。”

    “油嘴滑舌?！绷忠姺畟妊劭此?/br>
    顧朝明笑起來：“那我回家查查大學租房子的資料?！?/br>
    顧朝明喜歡事情有掌控的感覺，所以盡管離高考還有幾個月，離大學更是還有半年時間，顧朝明就已經打算把大學租房的事了解透徹。

    大學一起住的話題一直討論到下車走進圖書館，圖書館人不多，顧朝明帶著林見樊和去年下初雪那天一樣找個挨著窗戶的位置坐著。

    上次是因為沒座位，這次是因為天氣太好，陽光太燦爛，顧朝明想多曬曬太陽。

    在窗邊坐下，林見樊攤開復習資料很快就進入狀態(tài)復習起來，顧朝明也馬不停蹄跟上他的腳步。

    復習一會顧朝明和林見樊說去上個廁所，剛進廁所就發(fā)現一個和顧濤穿一樣衣服的大叔。顧朝明只一晃眼，那個大叔已經進入廁所隔間。

    顧朝明只有第一眼時心里有過一絲驚嚇，那個人不是顧濤，從背影就能看出。

    那人身形比顧濤高瘦得多。

    看見一個和顧濤穿著一樣衣服的人，顧朝明難免回想起顧濤。

    顧濤讓周函給他的錢他一分未動，怕紙幣放在家里不安全就都存進銀行。

    這筆錢顧朝明打算還給顧濤，或者當顧濤以后來找他時給他拿去花，算是替他保管。

    隔間那個男人上大號很久都沒出來，顧朝明洗洗手走出廁所回到林見樊身邊。

    圖書館的窗戶很大，連成一片。窗外冬日干枯的樹枝生出綠葉，有的樹上就已經結出細小花苞，枝上停住幾只小鳥，腦袋湊在一起仿佛在開會，顧朝明走過去時看到鳥兒大會的“主講鳥”張開翅膀飛走，其余幾只留在樹上固守陣地。

    窗外一片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景象，暫時舒緩高三的壓力和顧朝明想到顧濤的不快。

    高三重復的生活整日埋沒在學習中，顧朝明以為先忍不住的會是自己這個學渣，沒想到先忍不住的是林見樊。

    走回位置坐下不久，顧朝明正在解一道題，聽到身邊做作業(yè)的林見樊嘟囔一句：“好想畢業(yè)啊。”

    顧朝明筆下不停地笑著回答他：“畢業(yè)當然好，不用做作業(yè)?！?/br>
    林見樊沒有回答，顧朝明寫著作業(yè)扭頭看向他，發(fā)現林見樊在揉眼睛。

    窗外一片燦爛陽光照耀在林見樊身上，顧朝明對他說：“累了就先休息會吧。”

    是真的感覺累了，在車上公車搖搖晃晃就想睡，聽顧朝明說大學租房子的事就忍著沒睡，林見樊放下筆打算休息一會，放松放松持續(xù)思考的大腦。

    放松的方法就是趴在桌上盯著顧朝明發(fā)呆。

    春日溫和到來的陽光透過圖書館連成一片的玻璃窗落在顧朝明的側臉，漫過他的全身，林見樊的視線在顧朝明臉上駐足。

    陽光偷溜進顧朝明的耳廓，林見樊的視線也跟著偷溜進去。陽光穿過顧朝明的睫毛，林見樊的視線也跟著陽光在顧朝明的睫毛上跳舞。陽光滑過顧朝明的鼻梁，林見樊的視線就在顧朝明的鼻梁上駐扎。

    他的人怎么都看不膩。

    “干嘛看我？”顧朝明早就注意到林見樊停在他臉上的視線，直到被林見樊盯得不自在時才說出來。

    說著拿過林見樊的習題冊蓋在林見樊臉上，不讓他再看。習題冊后傳來林見樊的笑聲。

    等到林見樊不再笑了，顧朝明將蓋在林見樊臉上的習題本拿下來，這才發(fā)現林見樊已經睡著了。

    “睡得真快啊，昨天沒睡好嗎？”顧朝明輕聲說。

    怕林見樊睡著著涼，顧朝明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

    窗外一片春光燦爛，鳥兒在樹上鳴叫，溫柔的光打在少年的臉上，少年睡在他的身邊，睡在他們最好的年紀里。

    林見樊是真的很能睡，顧朝明做完一張卷子轉頭看向林見樊，林見樊還在睡，顧朝明給他拉拉身上蓋著的外套。寫完一篇作文、復習完英語，林見樊還在睡，要走時顧朝明才不得不拍拍還在睡的林見樊。

    “見樊，見樊，走了，我們回家了?！鳖櫝鬏p輕拍拍林見樊的肩。

    趴在桌上的林見樊動了動，發(fā)出剛睡醒的嗯嗯聲，顧朝明覺著可愛，左右看看，沒有打擾到別人，他伸出手摸摸林見樊的頭，在林見樊頭上揉揉。

    林見樊的頭發(fā)很軟，摸起來很舒服。

    迷糊著睜開眼坐起身，顧朝明拿過自己的衣服別掉在地上，林見樊還想伸個懶腰，一想這是在圖書館別打擾到人家，硬生生地把抬起一半的手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