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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池逾的后悔只存活兩分鐘,兩分鐘后,他就垂下頭,復又觀賞起他親手拍的那張照片。管他什么嘴瓢不嘴瓢的呢。 但摸摸臉頰,素來臉皮奇厚的池大少居然臉熱心跳了。 ――――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 鞋兒胡同冷冷清清,最盡頭的那戶人家木門掩蔽,堪堪遮住院中一縷稀薄的闌珊春意。那院落青石臺階生綠,檐下積水滴石穿,盡是一個個的凹陷洞口,景色實在冷落凄清又惆悵。整個破落院子里唯一的一點亮色,便是花壇里的一叢芍藥,只是此時不值花季,花叢深綠,也無光澤。 每逢下雨便無人上門求畫,這里便越發(fā)寂寥無人。尋常獨居的人多少不養(yǎng)貓狗也侍弄花草,白歲寒心冷意薄,恨不得離世而居,隱遁于市,當個餐風飲露的透明人,更沒有那些多余的心思去供養(yǎng)生活樂趣。 他的一天極為無趣,如果沒有人上門求作,便坐在廊檐下的竹椅上,望著天空坐一整天。唯一可以被稱為消遣的活動是作畫,但那還是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白歲寒其實很討厭畫畫。 比起動筆蘸墨,他更喜歡撥弄樂器,二胡也好,京胡也好,笙、簫、箏、笛、琵琶……他都學得很心安。故而他偶爾一連許多天賣不出一幅畫,斷糧缺水時,就會去街邊賣唱。 聽來寒酸,實則也寒酸。 誰能想到當初冠絕京華的露水牡丹會成這副落敗樣呢?天色漸暗,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打在花壇里不開的芍藥葉面上,聲音略顯靜謐。 白歲寒在檐下點了一盞風燈,火柴卻不慎從袖間滑出去,紙盒甩開,細棒散了一地,他將燈放在地上,費力地蹲下/身去撿,才撿到一半。院門口的木門咯吱一聲,十分不祥地響了。 有人冒雨小跑進來,步履輕快。 白歲寒把火柴在盒子里一根根攢好,那人已經(jīng)急急切切跑到回廊上,蹩腳地演道:“啊,我剛剛正打算從逐香樓回家,天公不作美,倒下起這么大的雨來了,我怕被淋著,忽然想到你家在附近,特地來避避雨。” “……”白歲寒要起身時,右腿毫無知覺,他只能扶著墻慢慢站起來,林聞起殷勤地靠過來,說:“扶我,別扶墻。” 他全當沒聽見,冷淡地別開臉,抵著冰涼粗糙的墻壁,一點一點地支起身體,又從墻邊找到拐杖,撐在腋下,打算直接越過林聞起走進里屋。 林聞起日日碰釘子,這一點挫折算不得什么,他在原地轉身,待白歲寒緩慢地進到屋子里,他便跟進去,摸著鼻子問道:“你不關門,是默認我可以進來嗎……” 白歲寒提著燈并不言語,他完好的左邊側臉在熒黃的暖光下顯得尤為妖艷漂亮,林聞起不由呆了呆,聽白歲寒微微側臉冷聲道:“我一個廢人,擰得過你嗎?” 林聞起不喜歡他總提廢人廢人的這種話,眉尖一蹙就要反駁。白歲寒卻不讓他插話,緊接著又道:“天底下避雨的地方那么多,你非要來我這里,誰知道你林公子心懷的是什么鬼胎!” 林聞起倒笑了,轉身合上門,低聲道:“我心里懷的什么,你當真不知道?” 白歲寒沒有說話。他總是那樣冷漠,用勉強筑成的冰冷外殼并不熟練地拒絕著他,那裹在心上的堅冰好似堅不可摧,永無消融之日。林聞起便也半生不熟尋著白歲寒的弱處,想慢慢融化他的心。 只是太困難了。白歲寒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連簡單的伸手去觸碰都很難。 他這么想著,在心中無聲地嘆氣,走近前去,輕輕接過白歲寒手上的燈,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地、拂過他清瘦的腕骨。 ※※※※※※※※※※※※※※※※※※※※ 實不相瞞,我最喜歡師兄了。 附:――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唐·杜甫)《曲江二首》 第11章 兜兜轉轉 陵陽城里的典當行這幾年逐漸銷聲匿跡,再不像過去那般隨處可見。在時代的洪流里,得以幸存下來的也只剩幾間歷史悠久的老字號,有一家名叫春江水的當鋪,店面開得星羅棋布。其中有一處就在斜陽胡同附近,走兩步路便輕易到達。 適逢周末休假,谷蘊真不必去琴行與池府,便在他的小院子里把花草都澆了一回。放下水壺時已是晌午,太陽天空高懸,四下明媚如春。 他洗干凈手,用手帕擦著手指,走到儲物間去,把壓在大架子上的一個沉重木箱搬下來?;覊m頓時在小小的空間里四濺著飛舞,他摸著鎖,咔噠一聲打開這口細長的箱子,慢慢掀開箱蓋。 箱子里靜靜地躺著一張琴,這把琴通體漆黑,線條流暢優(yōu)美,為桐木所制,只是放在那里,便顯露出一股難以琢磨的古意,好似一位見慣風塵滄桑、目光沉靜的老者。 谷蘊真知道它的音色,只消輕輕一撥,琴弦震動便十分清脆錚然,動聽如同昆山玉碎。他年少時尤其癡迷這張音質(zhì)絕妙的古琴,經(jīng)常整日撫琴,沉迷其中,如癡如醉,連茶飯也全然忘在腦后。 他的父親會笑著說:“早知道我們安安喜歡詩書禮樂,沒想到尤其喜歡樂器。我這張琴是早前你爺爺傳給我的,相傳還跟著明代皇帝顛沛流離過呢。音質(zhì)確實不錯,也耐聽。只是安安,你彈琴彈得那樣頻繁,指尖兒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