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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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包括他的女人。 . 雖只有一會兒的休息時間,但平遙長公主才不會放過這種跟陸不言單獨相處的機會。 “陸哥哥,來喝水?!逼竭b長公主上頭穿一件月白色的交領(lǐng)短襖,下頭一條花緞馬面裙,臉上擦粉涂脂,手里捧著一桃形銀盞,里頭裝著清水,努力挨著陸不言坐。 雖然那只是一塊大石頭上鋪了一層薄布,但平遙長公主絲毫不嫌棄。 蘇水湄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圓領(lǐng)衫,不止寒酸,且平。而陸不言即使是一身最普通,最簡單的黑衣,也能穿出高貴典雅的氣質(zhì)。 他就那么跟平遙長公主坐在冷陽之下,微微側(cè)頭說話時,眸中浸著暖色,像一塊被融化的冰。 兩人是如此合適,合適到她覺得自己像塊茅坑里的臭石頭。 蘇水湄覺得心尖刺痛。她伸手捂住心口,指尖深深陷入,然后感覺越來越疼,漲漲的,酸酸的。 直到晚間到達蘇州城外某處驛站,蘇水湄的心口依舊漲疼的厲害。 她佝僂著身體,伸手扶住門框,呼吸困難,面色蒼白。 蘇水江最先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他立刻跳下馬車上前扶住人,“姐,你沒事吧?” 蘇水湄?fù)u頭,輕輕推開蘇水江,“我沒事?!?/br> 驛站內(nèi)的驛丞早就知道有貴客臨門,早早就打掃干凈了屋子,不過有一件事卻讓他很是為難。 “前幾日風(fēng)雪太大,壓塌了好幾幢屋子,如今只剩下這間主屋還有四間上等房了。”驛丞四十出頭,身形纖弱,身上帶著一股獨屬于蘇州地界的溫文爾雅,說話的時候也是十分謙卑。 能看出來,他亦是十分為難,且萬般不敢得罪貴人的,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在是沒辦法了。 朱肆身份高貴,肯定是要自己住一間屋子的。平遙長公主也定要一人一間。剩下的兩間屋子,還有陸不言、胡離、東珠和蘇水湄以及蘇水江。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不男不女。 “這樣吧,東珠,你跟我住一間,蘇小姐跟平遙住一間屋子,如何?”朱肆提議。 “不行?!碧K水江想也沒想,立刻拒絕。 平遙長公主本是不樂意跟蘇水江住一間屋子的,可現(xiàn)在聽到他這樣毫不含糊的拒絕,反倒偏要跟他住一個屋子。 “你跟我住,跟我來?!逼竭b長公主素來驕縱慣了,她不等蘇水江反應(yīng),立刻就拽著他的胳膊往樓上去。 蘇水江被平遙長公主拽了一個踉蹌,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居然沒抽出來。平遙長公主惡狠狠地回頭瞪他,壓低聲音冷哼道:“我不會給你機會跟陸哥哥獨處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蘇水江:…… 平遙長公主見蘇水江不說話,以為自己說中了他的小心思,得意的不得了。她先挑了一間屋子,把蘇水江推進去后便轉(zhuǎn)頭跟下頭的人吩咐道:“替我送熱湯來,我要沐浴?!?/br> 正站在屋子里的蘇水江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我,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不行!”平遙長公主把人推回去,“你就給本宮待在這里,本宮在哪里,你就在哪里?!?/br> 蘇水江現(xiàn)今十五,男孩子本就發(fā)育晚,平遙長公主站直了身體,甚至還比他高些。 雖只高了一點,但只這么一點就讓平遙長公主頓覺氣順。 “你別想著溜,等一下我沐浴的時候你就給我擦手、擦背、擦腳?!彼褪且耆柽@個女人,她要讓這個女人知道,陸哥哥是她的! 蘇水江聽到平遙長公主的話,身形一晃,咬著牙正欲取下帷帽,卻不想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好像是陸不言的聲音,顫抖的,帶著極度的恐懼,“大夫呢!找大夫來!” 蘇水江立刻推開平遙長公主打開房門,就見樓梯上,陸不言抱著懷里的蘇水湄,一臉兇戾急色,轉(zhuǎn)頭看人時,露出陰鷙黑眸,震得那驛丞嚇得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連歇都不敢歇,直接一瘸一拐地奔出去找大夫。 “怎么了?”蘇水江提裙上前,只見自家jiejie緊閉著眼,面色慘白,呼吸急促。 “突然暈倒了?!标懖谎员臼遣挥罾硖K水江的,不知想到什么,勉強回應(yīng)了一句,然后便將人抱到了屋子里。 因為小郎君突然暈倒,所以很多人都擠了過來。 被綁地跟只螃蟹似得胡離慢悠悠走上來,垂眸看一眼被陸不言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緊閉著雙眸的蘇水湄,勾唇輕笑道:“這把脈呀,講究男左女右,這男人的脈象跟女人的脈象都是不一樣的?!?/br> 奇奇怪怪的一番話,卻成功讓陸不言變了面色。 胡離知道了。 胡離也在觀察陸不言的神色,他看到男人咻然深諳下去的眸子,明白陸不言也知道了。 “我來吧?!焙x側(cè)身走過陸不言身邊,“這外人呀,總歸是比不上自己人細(xì)心的。” “自己人?”陸不言瞇眼。 胡離站在床榻周圍的一個木制高階上,偏頭朝他看去,居高臨下,“你還不知道?江兒呀,跟我,已經(jīng)私定終身了。她,是我的人?!?/br> “咳咳咳……”站在一旁的蘇水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朱肆雖然面露詫異,但還是勉強祝福道:“郎才男貌,挺好。” 不過您綁得跟螃蟹似得,現(xiàn)在說這種招仇恨的話合適嗎? 果然,陸不言的面色立刻變得晦明不辨,滿眼皆是陰霾,呈現(xiàn)一股風(fēng)雨欲來之勢。 胡離勾唇,“快點替我松綁吧,不然一會兒驛丞就將大夫帶過來了,耽誤時間啊?!?/br> 陸不言冷著臉,抽出繡春刀,割斷了胡離身上的繩子,然后又極其粗暴的替他將脫臼的胳膊裝好。 胡離活動了一下筋骨,朝擠在屋子里的眾人道:“屋子太小,她本就呼吸不暢,你們便別擠在這里了吧?!?/br> 此話一出,眾人便出去了,只有陸不言和蘇水江還留在原地。 “這是我弟弟,我不走?!碧K水江擰著眉頭擋在蘇水湄身前,警惕地看著陸不言和胡離。 胡離輕笑一聲,道:“小弟弟,我是不會害湄兒的?!?/br> 蘇水江面色大變,“你……” “我們都知道了,你出去吧?!标懖谎灾苯由锨?,把蘇水江提溜了出去,然后“砰”的一下關(guān)上門。 屋內(nèi)只剩站著的兩人,還有一個昏迷著。 胡離看陸不言一眼,他慢條斯理挽起袖子,“你也出去吧?!?/br> 陸不言自然不會聽胡離的,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掌用力,絲毫不留情面,“你要干什么?” 胡離皺眉,“自然是治病了?!?/br> “我看著你治。”陸不言單手搭到床沿邊,指尖隔著一層被褥,觸到小娘子的手。 “不行。”胡離果斷拒絕。 陸不言瞇眼,態(tài)度強橫,“我不可能出去?!?/br> “行吧,那你就待著?!焙x終于把自己的胳膊從陸不言手中抽出來,救人重要,他也不跟陸不言扯了,趕緊給蘇水湄把脈。 “怎么樣了?”陸不言盯著胡離搭在蘇水湄腕子上的手,神情暴躁,都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拿繡春刀把這只手給砍斷的沖動了。 屋內(nèi)空氣凝滯,胡離的面色突然變得極其古怪,他停頓了一下,收回手,然后起身,揭開蘇水湄身上的被褥。 “你要干什么?”陸不言一把掐住胡離的脖子,“砰”的一聲把他抵到床柱上,面色陰狠。 “唔……松開,我治病……”胡離使勁掰開陸不言的手,咳嗽了一陣,然后解釋道:“束胸布太緊了,再加上體虛郁躁,才會導(dǎo)致暈倒,我要給她松一松?!痹捔T,胡離再出手。 “刷拉”一聲,陸不言腰間的繡春刀出鞘,白光一閃,抵到胡離的手腕上,劃出一道清晰血痕。 陸不言難掩情緒憤怒,帶著壓抑的怒吼,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把,你,的,臟,手,拿,開?!?/br> 胡離按住自己正在流血的胳膊,看向陸不言的眼神中帶著挑釁,“我先前都說過了,我已經(jīng)跟湄兒私定終身……”胡離話未說完,那柄繡春刀便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現(xiàn)在就能立刻殺了你?!标懖谎缘捻星叱鲅谏鼠E然緊縮,眼白部是裂紋般的血絲。那是一種極其狠絕的,絲毫沒有感情的眼神。 胡離認(rèn)識陸不言那么久,清楚的知道,這個眼神代表了什么含義,陸不言是真的想殺了他。 “別激動。”胡離知道自己玩過火了。 不過他也有些許驚訝,他能猜到陸不言對蘇水湄情根深種,卻不想竟癡迷瘋狂到這種程度。 陸不言此人,要么不動心,若一動心,便是天皇老子都拿不住他。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胡離知道自己比不過他瘋,也不硬著來,反正小娘子遲早是他的。 “這樣吧,你來解?!?/br> 陸不言聽到此話,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嘖,”胡離異常看不慣,“真是沒見過世面?!?/br> “總比你這種用爛了的東西好?!标懖谎砸荒樝訍?。 “陸大人,這我就要糾正你了。”胡離擺出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男人呀,還是有經(jīng)驗的好,像你這樣莽莽撞撞,受苦的可是姑娘家?!?/br> “歪理。”陸不言雖然一臉不屑,但心中已然開始動搖。 胡離輕笑一聲,“我雖不及你,但勝在經(jīng)驗豐富,溫柔體貼。你可別小看這些房中事,有時候最容易引起矛盾的便是這種東西?!?/br> “閉嘴!”陸不言咬牙,紅著耳廓瞪向胡離。 胡離掀了掀眼皮,“陸大人,您不會因為我這幾句話就……”胡離視線向下。 陸不言手里的繡春刀抵得更深,“我會去找個女子過來給她換衣?!?/br> “這可不行?!焙x搖頭,“那就會暴露湄兒的身份?!?/br> “別叫她湄兒?!标懖谎岳溲鄣伤?。 胡離嗤笑一聲,用兩根手指將脖子上的繡春刀推開,“怎么,只準(zhǔn)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弄個什么言郎,我就不能喚喚湄兒?” 陸不言看著胡離挑釁的臉,氣得五官扭曲。 他還沒叫過湄兒呢!就被這玩意叫了一遍又一遍! “你再叫,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反正沒了舌頭,你也死不了不是?”陸不言單手按到胡離肩膀上,猛地將人往前一推,眼神陡暗,深邃如夜,“昭獄里的刑法,你是最清楚的。” 胡離自然清楚,即使是他,都不敢再進第二遍的地方。 “咳,”胡離輕咳一聲,“行吧,你解吧?!?/br> 陸不言低頭,看一眼閉著眼睛,正陷在昏迷之中的小娘子,他收好自己的刀,摩挲了一下指尖,整個人僵硬不已,不能自已。 “嘖,行不行啊你?我來?!?/br> “滾!”陸不言一腳踹開胡離,然后深吸一口氣,彎腰朝蘇水湄伸手。卻不想,他的指尖剛剛觸到那衣襟,正昏迷著的小娘子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醒了。 陸不言動作僵住,兩人大眼瞪小眼。 “啊!”蘇水湄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