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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是再清晰不過的悲傷,還有一些復(fù)雜的情緒,賀嶼天解讀不了,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為此感到心疼。 在燈光的照射下,他的睫毛微顫,映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他緊抿的嘴唇向下撇著,一滴淚突然從眼眶里溢出來。 白總他,哭了? 賀嶼天嚇了一跳,自從相識以來,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白總永遠(yuǎn)都是冷靜自持的,他可以保持清醒的大腦,完美地處理任何棘手的事情,他幾乎是無所不能的。賀嶼天在他臉上看見最多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好像平靜無波的湖水,除了偶爾微微泛起的漣漪,再無其他。 他很少外露這樣強烈的情緒,賀嶼天上一次見白饒流眼淚,還是在上輩子他快死了的時候。那時他從昏迷中朦朦朧朧地清醒過來,尚未睜開眼,便感覺到白饒撫著他的臉,濕熱的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自己的臉頰上,砸的他生疼。 他說:“我好喜歡你……我好后悔,沒有早點告訴你,我喜歡你。” 清泉般的聲音有些阻塞,像是加了沙子一樣。 賀嶼天也是從這時才明白,為什么他與白總交情不深,卻得到了對方的鼎力幫助。 要是沒聽見白饒的話,他還以為自己爺爺把自己托孤給白總了。 賀嶼天躺在病床上不敢睜眼,他的胸腔一陣陣抽疼,鼻子酸得厲害,心里笑說無所不能的白總竟然這么慫,表白都不敢當(dāng)著他的面。 眼淚像是泄洪,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地掉下來,賀嶼天半跪在床邊,耐心地給他擦去眼淚,等白饒哭過了勁兒,才起身坐在他旁邊,試探著將人攬在懷里,輕輕拍著青年的后背,低聲安撫他。 白饒抱著被子一聲不吭,臉上還掛著新落的淚珠,鼻頭哭的帶上了些粉色,順從地靠在男人肩膀上,像是小動物一般,小幅度地拱了拱。 賀嶼天問他:"怎么哭了?哪個混蛋欺負(fù)我們白總?告訴我,我去把他揍成豬頭。" 還不就是你這個混蛋! 白饒拿眼角瞟了他一眼,不經(jīng)意間帶了點嗔怒,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因為哭泣帶著微微一層薄紅。這一眼刀過去,非但沒有起到任何震懾作用,反而讓人覺得有點……嬌媚,看得賀嶼天不禁一愣。 白饒絲毫不覺,他清冽的嗓音帶了點喑啞,說話間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用不著賀二少揍,他已經(jīng)是一顆豬頭了……簡直比豬還笨,什么也不懂,讓人恨得牙癢癢。" 賀嶼天頭一次聽白總這樣恨聲說話,心中笑道白總居然連罵人都不會,他以為就白饒這樣的人,諷刺起人來肯定一針見血,讓人無地自容,悔不當(dāng)初。 罵人豬頭是個什么鬼? 不過……莫名的有些,可愛。 也不知道是誰惹了白饒,那人可真是個人才。 不過這種人才,讓白總哭的這樣可憐,還是套了麻袋揍一頓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咳,冷靜,我知道字?jǐn)?shù)差了那么一丟丟,明天一定補上! 大家晚安哦么么噠 第29章 賀嶼天將人摟在懷里,輕輕拍打,慢慢哄著,甚至還開了嗓,給白總唱了一首綿柔的情歌。 懷中的人情緒慢慢恢復(fù)平和。 白饒閉著眼睛靠在男人懷里,靜靜地聽他唱歌。 男人溫?zé)岬捏w溫透過浴袍傳遞過來,他的頭發(fā)還是半干的,偶爾會落下一兩滴水珠,掉在自己的肩膀上,洇濕了肩上的布料,這種微涼的感覺讓他心生欣喜。 白饒窩在男人懷里,裝作困得神志不清的樣子扭了扭,不經(jīng)意蹭開了男人本就松寬的浴袍。 剛頂了頂鼻尖,男人的身體便是一僵,拍著白總后背的手頓了一拍,看了看懷里人的發(fā)頂心,他精致的下頜線,和胸膛微微起伏的平穩(wěn)呼吸,到底是沒有反抗著將人推開。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白總的嘴唇克制地咬著,嘴角卻不受控地彎起。 白饒由衷覺得自己真是記吃不記打,剛剛的危機才過去,還不知悔改,就又開始干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了。 就跟上癮了一樣。 賀嶼天的沉默助漲了白饒囂張的氣焰,他繼續(xù)閉著眼,放肆地往男人懷里蹭腦袋,嘴唇不經(jīng)意碰見了什么,似乎是一個軟兮兮的凸起。 他還沒來得及耍什么花招,就感覺抱著自己的人一抖,整個身子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在白饒的一臉懵逼中,匆忙地推開了他。 白饒只覺得有個什么硬邦邦的東西硌了他一下,便被丟在軟乎乎的床上,他睜開眼睛看向賀嶼天。 只見這人退到房間的另一角,背靠著墻壁,整個人臉色通紅,像脖子上頂了個番茄一樣,白饒?zhí)骄康赝^去,對方卻不肯與他對視,眼神躲躲閃閃的,像是做了什么壞事。 白饒伸手將金絲眼鏡往上推了推,從賀嶼天的床上坐起來,這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剛剛自己的嘴唇碰到的,到底是什么。 他看著整個人快要冒煙的賀二少,嘴角的笑快要抑制不住,在男人即將抬頭看過來時,斂起眼中的笑意,伸手掩住嘴,打了個哈欠。 白饒的眼中泛出淚光,在燈光下熒閃閃的,他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賀二少,你怎么了?” 賀嶼天喉結(jié)滾動,空氣中帶著靜謐,和他身上被蹭出的火氣呈明顯對比,讓他越來越感到尷尬,他看著一無所知的白總,在心里狠狠地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