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情策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44
“拔掉……乘風侯……”顧情在嘴里細細地品了品詹星若的話,眉頭緊鎖,似乎已經猜到了詹星若所謂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沒了乘風侯,就沒人再能擋得住蠻夷,這些年月渚割地和親,已經用盡了招數(shù),本就國庫空虛,章繼堯又唆使皇上稅制改革,無論男女老少,田地好壞,皆按人頭收稅。五歲孩童要交的稅和一個壯年男子一般多,百姓已經苦不堪言,結果又逢天災大旱?!闭残侨魢@了一口氣,“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挽救了,皇上不讓權給無爭,若我變法,敢于發(fā)聲之人甚少,又恐牽連無爭?!?/br> “借米一事,章繼堯想方設法告訴呂弦,呂弦雖不成氣候,卻手握著天關的兵權,趁這個空檔胡亂打月渚一通,月渚自然經受不住?;蛟S對于章繼堯來說,最大的隱患,就是接替乘風侯的陳江?!闭残侨纛D了頓又道,“邊疆亂了幾年,陳江去了以后,才又太平下來。他比你父親更明白皇上的心意,所以有詔必回。這幾年才得以安穩(wěn)地守住邊疆,這次天關來犯,章繼堯便想借天關的兵力將陳江消耗了。無論是我們還是章繼堯,都以為天關會速戰(zhàn)速決,結果沒有,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br> 詹星若的目光落在顧情臉上,“所以,鬼面的出現(xiàn),無論是對章繼堯,還是對我,都是個意外。我想著,你或許能幫幫我,我們或許還有反殺的機會,但是我又怕那就是你,我怕你兜兜轉轉又遇見章繼堯?!?/br> 顧情抬起頭來,半晌,才張口問道,“他是,殺死我父親的人,對嗎?”顧情一字一頓地問道。 過了很久,詹星若才閉上眼睛,沉重地點了下頭。 “當年那場惡戰(zhàn),月渚不僅損失了乘風侯,還損失了一整支顧家軍。當無爭告訴我,那場戰(zhàn)爭的名單上還有章繼堯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寫信去通知你父親。但是那時候乘風侯已經請命出兵,不可再回,他也自知兇多吉少,便托我照顧好你?!?/br> 詹星若道,“另外一件,就是求我對你隱瞞真相?!?/br> “為什么?” “過重的仇恨怕你無法承擔?!闭残侨舻溃叭裟阋婚_始便知道,年幼的你手無寸鐵,能對權傾朝野的章繼堯做什么?你只會更疲憊?!?/br> “是啊?!鳖櫱槲罩衽澹c了點頭,眼睛燙得發(fā)疼。 “那軍師又為什么選擇現(xiàn)在告訴我?”顧情問。 “無論是你父親還是我,瞞著你,都是想保護你。既然現(xiàn)在他已經傷害到你,就沒必要再瞞著了。”詹星若搖了搖頭,“你與你父親一樣,總想靠自己去解決一切。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是不會讓你去找呂弦的?!?/br> 顧情坐起身,沒有說話,靠在詹星若旁邊,他仰著頭,嘆氣道,“軍師,情這些年早就忘了被人照顧是什么感覺,所以也不知道該怎么并肩而行。我當時很害怕,我怕軍師不理解我,我怕軍師知道了就離我而去,但是國家為重,天下不平,兒女情長又有何用?太平是軍師的夢想,也是我的。我父親說,但凡戰(zhàn)爭,總要有人犧牲,如果犧牲我能成全軍師和我共同的理想,那顧某,何樂而不為?” ※※※※※※※※※※※※※※※※※※※※ 慶祝IG奪冠 加更一章 沖動是魔鬼 好累 我在畫16歲少年情哥,周一記得來微博看~ 第69章十年舊夢,一醒今朝(下) 詹星若微微低下頭,幾經猶豫,還是伸手摸了摸顧情的頭發(fā)。顧情抬頭看了看,把詹星若的手抓到嘴邊,緊緊地握著,將嘴唇靠過去,再沒有說話。 “顧情,是我沒有遵守和你父親的諾言,我會負責到底?!闭残侨舻?,顧情依舊攥著他的手,手心滲出了汗。 詹星若也沉默下來,那只被握著的手,微微用力,也握住了顧情的拇指。 “最后一個問題。”詹星若說,“你為什么相信你父親是反賊,你從未懷疑過嗎?”他問,但是顧情依舊沒有回答,好像剛才說完那一長串的話,顧情的話匣子就關上了,只有那只手越握越緊,當詹星若回應他以后,他的另一只手也湊上來,兩只手像握著什么怕碎的絕世珍寶一樣握著詹星若。 過了很久,顧情依舊沒有說話。 詹星若側過頭去看顧情,卻見顧情的肩膀微微抖動,把他的手緊緊扣在胸口,低著頭,咬著牙。 “顧情?”詹星若微微起身,伸過頭去看顧情,只見顧情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弓起右腿,把臉埋在衣服里像個孩子一樣抽泣起來。 “顧,顧情……”詹星若起身,鬼使神差地將顧情攬入懷中。顧情沒有像從前那樣一把抱住他,而是一直哭,把頭抵在他胸膛上,出聲地哭。 詹星若除了抱緊顧情,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好像十多年前,他看見乘風侯在信上輕描淡寫地說,“我活不下去,我那小崽子活下去就行了,還請軍師萬不可告知他真相?!?/br> 但是他沒有遵守諾言,他還是說了,顧情好像想把心中十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樣,使勁地往詹星若懷里鉆,怎么勸也不抬頭。 詹星若把下巴放在顧情頭上,輕輕拍著他的背。在詹星若的想象中,這樣哭的顧情,應該是十年前的小顧情,而非現(xiàn)在既可以征戰(zhàn)沙場,又可以運籌帷幄的他。本以為顧情現(xiàn)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頂天立地了,卻忽略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是不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長出堅硬的殼的。 顧情在詹星若的懷抱中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卻始終不愿意抬起頭。 他緩緩道,“我不懷疑是因為,我不相信,父親一生精忠為國,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尸骨不全,家室盡散。如果不是他錯了,就是因果輪回錯了。”顧情抬起頭,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臉頰顫抖,眼睛里滿是guntang的淚水。 詹星若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十年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