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給袁紫衣一個擰著蓋子的塑料杯，說：“里面有葡萄糖水，你緩一緩再喝?！?/br>
    袁紫衣道了謝，大口喘著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是第幾?。俊?/br>
    “第二！”我圍在她身邊興奮地走來走去，“我們班是第二！你真的好棒啊！”

    我們班最后拿的總名次不錯，校長在主席臺公布完名次，溫晨把我抱起來親了兩口，“聽見沒有，我們班第二！”

    班里人催我上臺領(lǐng)獎杯和獎金，我用手擋開溫晨的嘴，擦著臉說：“我也沒幫到什么忙，都是周順在組織，讓他去吧。”

    “干脆都去吧，”溫晨推了我一把，“你跟周順都上去，必須要有排面！”

    我才不要呢，我讓周順去領(lǐng)，周順推脫了兩下，被我從位子上拉起來轟上去了。

    cao場上放起音樂，不管有沒有拿到好的名次，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輕松愉悅的。

    周順領(lǐng)了獎金下來，遞給我，說是要當(dāng)班費。

    溫晨財大氣粗，把裝著獎金的信封拿到手里一拍，說：“班什么費，我們今晚出去開慶功宴，不夠的錢我補(bǔ)?！?/br>
    我們班的同學(xué)又鬧起來，我無奈極了，只能由著他們?nèi)ァ?/br>
    慶功宴上我沒看見袁紫衣，就拉了個同學(xué)問問，她說她看到袁紫衣放學(xué)時跟著幾個女生出去了。

    “看起來像是高年級的，不過她們沒穿校服，我也沒太注意?！?/br>
    高年級？

    我皺起眉頭，那個女生又說：“哎呀，可能是袁紫衣的朋友啦?！?/br>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袁紫衣明明答應(yīng)我晚上要來一起玩的，左等右等等不到她，溫晨勸我別等了，她可能先回家了。

    “那我回去給她打個電話。”

    剛好我在外面也不敢呆太久，就跟大家道別，背著書包急匆匆跑回家。

    我爸媽不在家，家里鎖著門，唐時靠在我家門口抽煙，見我跑過來，拿手里的卷子在我頭上抽了兩下：“腦子笨的像豬，跑起來慢的像烏龜?！?/br>
    他才是豬……我皺起臉，打開家門放他進(jìn)來，“你等多久了?！?/br>
    “也沒多久。”

    唐時跟著我進(jìn)來，把手里的卷子給我，“幫我做了?！?/br>
    剛回來就欺負(fù)我，我敢怒不敢言，噘著嘴拿過試卷，告訴他我要先打一個電話。

    我打電話到袁紫衣家里，她mama說袁紫衣還沒回家。

    她不停地抱怨：“這死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也不知道來店里幫我看門讓我回去做飯，她弟弟都餓了……”

    我覺得尷尬，打聲招呼以后掛了電話。

    袁紫衣不回家會去哪里呢……唐時問我給誰打電話，我跟他說了，又問他：“你能不能陪我去學(xué)?？纯矗俊?/br>
    學(xué)校里有很多留校上晚自習(xí)的學(xué)生，我跑去問了一圈，沒有人知道袁紫衣去哪兒了。

    “怎么辦啊?！蔽铱粗茣r，讓他想辦法。

    唐時白了我一眼，倒是沒罵我，掏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掛掉電話以后他丟下一句跟我來，率先邁開長腿朝樓下走去。

    一中附近有小吃街，小吃街有很多暗巷，那些黑暗的巷子里有人抽煙，撒尿，虐貓，也是校園凌霸的據(jù)點。

    我隔著老遠(yuǎn)就聽到有女孩的聲音在罵：“臭不要臉，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么樣子，惡心死了，還敢跟果果搶男朋友……”

    嬉笑罵聲里夾雜著一個女生微弱的哭聲。

    唐時步子比我大，很快走過去，我聽到他們的爭執(zhí)聲，跟著跑過去，巷子盡頭陳果果還有幾個沒穿校服的女生一臉驚慌地看著唐時，袁紫衣靠在不遠(yuǎn)處的墻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壞了，頭發(fā)也亂糟糟的，臉上被口紅劃的亂七八糟。

    我的交際圈干凈且單純，唐時和溫晨雖然兇，但是很少當(dāng)著我的面打架鬧事，就算是針對我的閆鶴也沒對我做太過分的事。

    校園凌霸離我太遙遠(yuǎn)，乍一看狼狽的袁紫衣，我先是呆住，等唐時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我才反應(yīng)過來。

    我推了離她最近的那個女生一把，沒控制住情緒，頭一次罵了女生：“你是不是有病！”

    那個女生被我推了個趔趄，看了陳果果一眼，著急地解釋：“不是，果果馬上要去外地參加節(jié)目了……這個女的跟你走得太近，果果很傷心……”

    “去你媽的，”唐時把袁紫衣護(hù)在身后，看向愣在原地的陳果果，眉宇間染上一股兇戾：“陳果果，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離我弟弟遠(yuǎn)點兒？”

    陳果果搖搖頭，后退一步：“我就是想教訓(xùn)她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袁紫衣還在嗚嗚地哭，她是個很倔的女生，我從來沒見過她哭，今天該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過去抱住她，微微踮起腳，讓她把臉埋在我肩膀上。

    我也很難過，一直跟她說對不起。

    “程月光……”

    陳果果還想解釋什么，被唐時不耐煩地罵了：“趕緊滾，我不想對女的動手，不代表我不打女的?！?/br>
    “不準(zhǔn)走！”

    我喝住她們，“道歉！”

    那幾個沒穿校服的女生面面相覷，皆不是知道該怎么辦。陳果果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水潤潤的大眼睛里流出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