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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那些冷嘲熱諷置若罔聞,周輔深只盯著那句喜歡更乖的若有所思——他還不夠乖嗎?沒有當場發(fā)作他已經夠忍氣吞聲了,而且事后也是一直在跟江燃伏低做小、委曲求全,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難道非要懦弱到看著老婆跟別的男人邁入禮堂,還強顏歡笑地拍著手祝對方幸福才叫乖嗎? 想通這一層,他隨即覺得網上這些庸人的意見對他并不適用,于是還是回歸到自食其力上,披著毯子出去找江燃了。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千家萬戶的燈火在外面亮起,而客廳也早就被整理好,透出一股干凈有序卻又不失溫馨的味道,這種熟悉的氛圍讓周輔深感到懷念無比,他把視線投到廚房的方向。 折疊門緊閉著,飯菜的氤氳熱氣蒙在玻璃上,模糊了里面忙碌的人影,一切都平靜祥和得就像四年來他度過的每一天,周輔深怔怔瞧著,心臟陡然快速跳動起來。 這種切身活在人世的感覺,自從江燃提出離婚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過了。 家,的確是一個令人向往的歸處,然而每當周輔深思及這個字是,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江燃的身影,而非自己父母或者曾住了二十多年的豪宅。 正恍惚著,門扇嘩啦一下被打開,鋪面而來一陣香氣,江燃端著砂鍋從里面走出來,看見他便不耐煩地驅趕道:“你怎么跑出來了,讓開讓開,別擋道!” 他經過時,周輔深嗅了嗅:“怎么還有排骨的味道?” 江燃把砂鍋放下,搓了搓手:“我還燉了山藥排骨湯,不然你要我跟著你一塊喝粥嗎?” 說著又要進去把排骨湯端出來,周輔深卻先一步道:“我去端吧?!?/br> “不是剛才你直不起腰的時候啦?”江燃挑眉道。 “再難受也要忍著啊,怎么能在燃燃需要的時候直不起腰?”周輔深特別懂得給自己爭功:“否則燃燃覺得我不但沒用還凈添亂,把我趕出去怎么辦?” 江燃想了想:“你難道不是這樣嗎?” 周輔深:“………” 菜都上齊,兩人在餐桌前坐好,江燃盛了碗rou湯慢條斯理地吹著,嘗了兩口正感慨自己廚藝了得時,抬頭就見周輔深正頂著一副憔悴的臉色專心喝著自己面前的粥,看樣子絲毫不打算染指他這頭的湯鍋,循規(guī)蹈矩的模樣瞧著怪可憐的。 江燃見狀剃下來一塊被燉得軟爛的rou,用筷子夾著吊在他面前,問道:“想吃嗎?” “我可以嗎?”周輔深飛快抬起頭,故意做出興奮的模樣:“壞狗狗也能得到獎勵嗎?” 江燃被他的反應取悅了,笑彎了眼睛,筷子一甩道:“接著!” rou塊騰空而起,周輔深一口咬住。 江燃忍俊不禁:“我覺得自己好像在極地館喂企鵝?!?/br> “燃燃再喂一塊?!敝茌o深指指自己道:“我給你表演個海豚的?!?/br> “行吧,最后一塊,吃多了怕你不消化?!?/br> 話雖這么說,但這最后一塊過后又接了三四塊,拋接難度也逐漸加大,最終以周輔深不小心撞到冰箱而告終。 “………” 晚飯就這么在雞飛狗跳中吃完了,將碗筷都收拾下去,江燃拿個煮雞蛋走過來,幫靠在沙發(fā)的周輔深揉搓其額頭上的紅腫,并且忍不住吐槽道:“照這么下去你什么時候才能離開我家啊……” 周輔深憂郁道:“我還不是為了博燃燃一笑——”話沒說完,江燃就滿含威脅地瞥了他一眼。 周輔深立刻噤聲,老實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溫柔,隔了半晌才仿佛不經意地提起道:“燃燃現(xiàn)在開始抽煙了嗎?” “?。繘]有啊。”江燃道:“你不是知道我一向最討厭煙味的,剛才撞傻了嗎?” “不是……我只是在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煙頭才會這么問?!敝茌o深旁敲側擊道。 江燃動作一頓,神色復雜道:“你翻我家垃圾桶了?周輔深,你真是越來越變……” “——我是吐的時候看見的?!敝茌o深生怕自己的形象在江燃眼中徹底和跟蹤狂掛鉤,于是連忙澄清。 然而這并沒有挽回什么,江燃心想,周輔深吐到昏天黑地還有工夫關注垃圾桶里的煙頭…… 他知道周輔深拐彎抹角地是想打聽什么,便道:“能在我家抽煙的人除了我哥還能有別人嗎?” 周輔聞言深松了口氣,雖然他以前煩透了這位大舅哥,但此刻他無比慶幸答案是江烽。 “確實。”他意有所指道:“燃燃向來潔身自好,怎么會隨便把亂七八糟的男人帶回家呢?” “怎么,我?guī)嘶丶揖褪遣粷嵣碜院昧耍??”江燃打了他后腦勺一下,道:“說得你好像不是亂七八糟的男人似的,之前你穿著雞崽裝跑上門來,差點被我哥撞個正著你忘了?比起我有名有姓的大外甥,你當時那種鬼鬼祟祟的模樣更可疑吧?” “鬼祟的是那套玩偶裝?!敝茌o深辯駁道:“誰穿成那樣都會變得鬼祟的?!?/br> “閉嘴吧你?!苯寂鴮⒅箅u蛋塞到他嘴里,道:“我告訴你,要是我哥在我不在家的時候跑來了,你就給我立馬從七樓跳下去知道嗎?” 看周輔深識相地乖巧點頭,江燃態(tài)度稍稍緩和:“也不是讓你真跳……不過我估計我哥這陣來不了,他最近要忙著打江澤那樁官司呢。” 周輔深吐出煮雞蛋,道:“是以遺棄罪起訴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