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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聽他那是什么話?。俊倍沁呏軤敔斠呀?jīng)忍不住先發(fā)作起來,痛心疾首道:“這個家里難道是有誰對不起你嗎?你就非要為了一個男人搞得整個家族都因為你蒙羞?難道你就不能趁這個機(jī)會徹底醒悟過來,老老實實聽話找個女人成家過日子……” “爸,你就別添亂了!”周成業(yè)煩躁地打斷道:“就他這個樣子,但凡長了眼睛的女孩誰會嫁給他?甚至話說得更直白點,他能騙到像江燃那樣的孩子就已經(jīng)是祖宗開眼了……唉,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沒這個福氣——”——就像繩索瞬間被繃斷,某處搖搖欲墜的尖刀終于在心頭落了下來。 “停車?!敝茌o深突然道。 “少爺?”司機(jī)一愣,自然沒敢照辦。 但周輔深也沒有再提第二遍,他在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直接就在車輛行駛中打開了車門,然后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 “少爺!” “輔深!” 司機(jī)猛地剎住車,而好在車速行駛本來就不快,周輔深落地一滾便毫發(fā)無傷地爬起身,也不管沾了滿身的泥濘和露水,他自顧自地便朝空無一人的街道遠(yuǎn)方走去。 “這……要追上去嗎?老板?”司機(jī)為難地問道,他之前為了甩開媒體,繞了個大遠(yuǎn)路,而如今停下來的地方正是城市規(guī)劃后被廢棄的老城區(qū),原本住在這里的大多數(shù)居民早已被分配了新房搬離此處,所以現(xiàn)在這個地方基本就是個鬼鎮(zhèn),看起來很是陰森。 而周成業(yè)自然也清楚這個時機(jī)和地點都太糟糕,但他注視著那道狼狽又孤絕的背影,最終卻是咬咬牙道:“不用管他!” …… 孤零零的腳步聲響徹在黑暗胡同里,跟繁華熱鬧的市中心不同,這里入夜后連路燈都少得可憐,就更別提一路上能看到的人影了,在這個鬼地方唯一能顯得生機(jī)勃勃的——就只有路邊噴滿涂鴉的圍墻上爬著的、肆意生長的藤曼。 而周輔深此刻行走在其中,就像是沒有落腳之處的孤魂野鬼,嘴中恍惚念著什么,那情形讓人一眼瞧過去,便覺得詭異和不對勁,因此哪怕是有三三兩兩靠著摩托的不良少年聚集在街邊,此刻見到他也都會大老遠(yuǎn)的躲開,但周輔深對此卻渾然不在意,或者說周圍種種對他來說已經(jīng)化為白茫茫的虛無了。 “清輝街梧桐路往下走第三棟……” 喃喃念著這個地址,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江燃的笑臉:“雖然是在這種地方,但總算是有個自己的房子了,是是是……我知道用這些錢去市區(qū)租個公寓住更好,可這樣不是感覺更踏實嗎?也算是完成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愿望吧……總之,你往后再來找我也不用看我哥臉色了,這不是很好嗎?來,給你鑰匙,以后你趁晚上偷偷的來……省得被拍到,我給你留著前門……” 泛著溫馨顏色的畫面像浪花般打著旋兒遠(yuǎn)去,周輔深眼眶通紅:“清輝街梧桐路往下走第三棟……江燃……我回來了……” 第77章 提醒 聶稚心將車停在清冷的小區(qū)門外,看著江燃剛結(jié)束一場漫長的通話。 “所以……你哥現(xiàn)在知道情況了嗎?”他問道。 “知道了,他還在事務(wù)所,現(xiàn)在往回趕呢。”江燃放下手機(jī),想起方才那番談話,半垂的眉眼有股神思倦怠的沉靜味道:“只能說幸好今天我不是叫他來接我,要不然他和周輔深中間非要有一個血濺派出所不可……” “………” 這話的意思是換他來場面就安全了嗎?聶稚心聞言表情怪異,忽然間有種被小看的感覺。 他是不是已經(jīng)在江燃心里留下了什么溫吞又平庸的老實人印象? 聶稚心單手搭著方向盤,不由開始暗自后悔,他怎么就沒想到該和周輔深打一架呢? 當(dāng)然,這樣做的話他多半會是被按在地上錘的那個,可在愛情片里,一般會被女主角憐惜的不都是打輸?shù)哪莻€嗎?而且在明知不敵的前提下還敢出頭,最后竭盡全力地不甘倒下,就更是容易讓對方感到觸動吧……甚至再進(jìn)一步想,假如他因為落敗而受到被江燃親自照顧傷勢的待遇,兩個人就沒準(zhǔn)得以共處在同一屋檐下——稍微想象了一下那場面,聶稚心突然覺得耳根發(fā)燙,不敢直視坐在旁邊的江燃,于是他趕緊打開車窗,又裝模做樣地點了根煙,咳嗽了一聲道:“我……” 他本想說‘我送你上樓吧’,可話到嘴邊又擔(dān)心太過冒犯,畢竟江燃也是個男人,可能并不喜歡被這樣小心翼翼對待,因此他猶豫了片刻,絞盡腦汁想要把殷勤獻(xiàn)得恰到好處又不顯諂媚,可還沒等他搜刮出什么妙招,就聽江燃那邊開口道:“之前連累你被周輔深揍了一頓,實在是不好意思了?!?/br> 這種黑歷史就不要一提再提了……聶稚心難堪得要命,卻還要裝作優(yōu)雅矜持道:“該道歉的人不應(yīng)該是你?!?/br> “但也是因我而起。”江燃回道,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總而言之,我是想說……你以后還是不要太接近我的為好,畢竟看周輔深今天的樣子,誰也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甚至可能下次就不只是像那種小打小鬧了……我不想把你牽連進(jìn)來?!?/br> 他語氣帶著生硬和些許疏遠(yuǎn),能聽得出是在刻意保持距離,聶稚心看著他的側(cè)臉,神情從黯然漸漸恢復(fù)成平靜,道:“他想做什么就放馬過來吧,我不會因為這點威脅就退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