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只要還跟大盛扯著關(guān)系,那么雞崽就總有辦法再黏上來,就像過去這段時間他所做的一般——無休止的試探,無止境的討好……而江燃卻不能保證每次都拒絕得徹底,尤其是當今天兩人唇齒交纏的時候,他甚至能察覺到自己的意識有一剎那的抽離。 當然,倘若這是情到深處水到渠成也就算了,但可悲的是,江燃其實從沒有產(chǎn)生過想和雞崽發(fā)展出什么的念頭,沒錯,直到今天他才認清這一點——他只是從雞崽身上找回了曾經(jīng)和周輔深戀愛的感覺。 用力閉了閉眼,江燃舌尖沒來由地泛起苦澀的味道。 周輔深。 這三個字乍看之下,雖然好像已經(jīng)離他的生活漸行漸遠,但實際上,那脫離病灶后殘留的余毒就像未被根除的藤曼般,不僅藕斷絲連,還有恃無恐地依附在每一處它所能藏身的角落,因為它知道江燃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怒火來燒光這最后的懷念了。 是的,這大概就是周輔深的狡猾之處。 在幾個月前那場發(fā)布會過后,這個男人身上就再無音訊傳來,他沒有選擇停留在婚姻破裂后的現(xiàn)實當中,吵鬧不休,從而給江燃對他徹底失望的機會。 而是正相反,他選擇了猝然而隆重的退場,讓故事在最**處戛然而止,在給江燃心底抹上濃重的不解后,又將那不清不楚的愛恨糾葛,化作摸不到但也驅(qū)不散的霧氣,蒙在了午夜夢回的風景上。 江燃在毛巾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回到臥室,他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中取出那只裝著婚戒的小盒子。 ——或許他和周輔深之間需要一場真正的告別。 腦子里剛產(chǎn)生這個念頭,江燃就想起前些天來自紀明的那通未接電話。 如果說現(xiàn)下還有誰能聯(lián)系得上周輔深的話,那肯定非這個周輔深手下第一狗腿莫屬。 想到這,江燃沒有多做猶豫,立刻就拿起手機翻出通話記錄,將那通未接來電撥了回去。 嘟嘟……等待的時間比江燃想象中要長,那邊忙音響了好久,久到江燃幾乎要以為沒人接的時候,電話才終于通了,紀明的聲音聽起來跟做賊似的:“喂、喂?江燃嗎?” “是我?!?/br> “太……太意外了?!奔o明磕磕巴巴道:“呵呵……你、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江燃聽著感覺有點奇怪,紀明那邊不知怎么搞得,似乎有點緊張,就跟在顧及什么一樣,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的。 但這會兒江燃沒心思跟他繞彎子,干脆上來就開門見山道:“周輔深在你旁邊嗎?” 短短一句猶如晴天霹靂,紀明那頭霎時大驚:“什么?。克趩幔??” 緊接著電話那頭就傳來座椅轉(zhuǎn)動和關(guān)門的聲響。 “………” 江燃無語,尋思原來明明挺機靈一人,現(xiàn)在怎么搞得像神經(jīng)衰弱一樣? “喂……?你還在聽嗎?”江燃揉揉額角:“我是問你周輔深現(xiàn)在在哪?” “???這個……”紀明就像喉嚨口卡了刺兒似的,突然噤聲,直到好幾秒鐘過去,他才貌似終于緩過勁兒來一般,清清嗓用很官方的語氣回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很遺憾,我也實在是……” “行了。”江燃打斷他:“這些年你幫周輔深打了多少掩護,你自己心里清楚,往常我不深究也就算了,現(xiàn)在你還來這套,是真當我是傻子,覺得我好糊弄嗎?” 他這話僅是就事論事,但放在紀明耳朵里那可就不一樣了。 之前因為得知周輔深在江燃家里裝了監(jiān)控的事,紀明眼下心里正鬧鬼呢,聞言就更是惴惴不安,當下便憋不住那股愧疚,飽含懊悔道:“唉,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有條件的話,誰愿意為虎作倀啊!還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這話倒是實在得讓江燃感到意外,其實他原本也就是隨口那么一反駁,可沒想到紀明卻反省得這么深刻,連‘為虎作倀’這么有自知之明的詞都用上了。 于是再開口,江燃便也放緩了語氣道:“算了,我也不為難你,反正周輔深到底去了哪我也不關(guān)心,你只要幫我轉(zhuǎn)告他一句就成,就說我想把戒指還給他,讓他自己看著辦。” 紀明聽前半段還松了口氣,沒想到后面話鋒居然急轉(zhuǎn)直下,讓他到嘴邊的爽快答應(yīng)變成了:“啊、?。俊?/br> 居然是要還戒指,這是要徹底恩斷義絕的節(jié)奏啊!紀明心中暗暗叫苦,心說要是把這話傳給周輔深,那我還能豎著走出他家花園嗎? 念及此處,紀明咬咬牙,把躁動不安的良心按了下去,試探著問道:“我能問句為什么嗎?” 江燃不解:“這有什么可問得?” 縱使不是當事人,但紀明聽了這話也覺得心頭一涼,明白江燃是把兩人那檔子事兒給翻篇了,這本來是件好事,但壞就壞在——看周輔深目前那架勢,恐怕是想要這輩子都跟江燃死磕到底了。 “那個……別怪我多嘴啊。”紀明硬著頭皮道:“就是你看你倆婚都離了,財產(chǎn)都分割完了,現(xiàn)在也就不過剩一個戒指的事,還有必要掰扯那么明白嗎?甚至說句不好聽的,你就算看不順眼哪怕自己扔了也好啊!結(jié)果你非要鬧這出……唉,這簡直……這不就是故意往人家心窩子上插刀子嗎?” 話說完,紀明自覺看待問題的角度十分成熟,算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江燃那頭卻是突然陷入了沉默,沉默得讓紀明有些莫名的心虛,直到他忍不住想要再說點什么時,才聽江燃不冷不熱地開口道:“周輔深決定用那場發(fā)布會來戳我的心窩子的時候,這話你當時也跟他這么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