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是個怪胎。

    每次夢回，他都能回憶起對方的臉，偶爾會夢到他被mama捧著臉，說：“尼克，你真是個善良又懦弱的孩子……善良又懦弱，你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即使現(xiàn)在的尼克已經(jīng)幾乎無堅不摧，他學(xué)會了開戰(zhàn)機、坦克，十八種槍支的cao作方式，足以入侵CIA的電腦技術(shù)，潛入，化妝，近身搏擊……他也會在每個夜晚幻聽到母親的聲音后偷偷的流眼淚。

    種花是可以信任的嗎？

    他不敢賭。

    他漂洋過海來到種花，但在臨門一腳的地方又退縮了，就像是在被校園暴力的時候忍氣吞聲，在被嘻哈青年們搶錢的時候忍氣吞聲，在風(fēng)車國秘密結(jié)社上門時，即使對方?jīng)]什么證據(jù)，他還是忍氣吞聲地跟著對方走了。

    ——本來就不需要什么證據(jù)。

    這個行走在暗中的組織有各種方式拿到想要的證據(jù)。

    他唯一一次勇敢起來是什么時候呢？

    是那個癮君子拉著他暗戀的女孩的手，即使女孩再怎么掙扎都不愿意放手，而他沖上去將酒瓶砸在了對方的頭上。

    一整瓶龍舌蘭在對方昂貴的西裝上冒著氣泡，流進眼睛里讓這個男人發(fā)出殺豬一樣的嚎叫，尼克在后來的每一個夜晚捫心自問，那一刻他真的沒有感到痛快嗎，后來的每一刻他真的沒有感到痛快嗎？

    因此他不敢后悔。

    尼克將支票叼在嘴里，看了眼手表又抬頭看看天色，推開餐廳的門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慢慢寫章綱中，祈禱這樣就能不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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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羽人

    11號喝了一口水。

    味道不太好, 但她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她的任性時間只有這么點，雖然身高是個蘿莉，但看她能登陸靈界就知道, 這家伙已經(jīng)18歲了，這個穿軍裝的矮子露出一個囂張惡劣的笑容, 然后很快收斂，恢復(fù)至面無表情。

    11號和一旁白大褂外套著隔離服、背上背著呼吸機根本看不出男女的幾人點了點頭，然后躺進了檢查儀內(nèi), 五分鐘后, 她登陸了靈界。

    入目也只有水。

    地圖上依舊是那兩個字【溟無】。

    她已經(jīng)在這里漂了很久了, 幽靈的身體很輕, 能保證不會淹死, 但這條看不到盡頭的河里還有許多未知的危險。

    11號的能力就是cao控水和風(fēng), 卻沒辦法脫離這里。

    讓她自己來描述，就是溟無之水密度很大，不存在“靈力”這種東西, 只要她不把身上的水全部抖落, 就無法靠著能力飛上去。

    不過她挺快活的。

    代表自由的快活。

    當(dāng)?shù)谝淮物w上天空, 當(dāng)?shù)谝淮芜M入游戲時, 她都能感受到這種快活。

    11號伸出手，擊殺了從后方突然出現(xiàn)的黑色鯰魚, 拔掉它的長須做了個鞭子，她感到自己被充滿了——那種仿佛白霧一樣的氣體向她彌漫過來，然后被吸入身體, 她不明白通感和五識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只要擊殺靈界里的活物，自身就能受到強化。

    而且……11號的目光落在水面之上，直覺告訴她如果能“擊殺”死物，也能強化自身，但她還沒找到方法。

    *

    11號的直覺是對的，整個靈界都是精神力構(gòu)成的，靈界生物出行能奪走周圍人的精神力，靈界中玩家死亡也能獲取精神力，王爾亦自己提供精神力，而第三種占大頭。

    他每天都很忙，但局勢已經(jīng)布下，人從來不是棋子，他可以影響他們的選擇，卻絕不可能一直代替他們做決定，每個人的性格、經(jīng)歷、行為方式都不一樣，王爾亦更多是把控一些細(xì)節(jié)方面，比如，別讓那些無辜卷入的人受到傷害。

    “知道越多，越覺得無力啊。”

    如果有人被靈界生物驚嚇到，汽車失事，那是不是他的責(zé)任？有人因為全息游戲失去工作，家庭關(guān)系破裂，是不是他的責(zé)任？有人因為世界巨變，相信了騙子的謊言而破產(chǎn)，是不是他的責(zé)任？所謂的改變了整個世界的局勢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當(dāng)所有人都著眼于周圍的變化，沒人注意到這一切之下弱者們的哭嚎。

    可一旦動手，沒法回頭。

    他也想要慢一點，穩(wěn)定一點，用更溫和的方式，讓人類多一些準(zhǔn)備……但來不及了。

    惡魔在現(xiàn)身摩西多現(xiàn)身，帶著他的玻璃球，追查蹤跡的特工來到這里，僅僅是一抬眼，便失去了神志。

    當(dāng)他蘇醒時，頭腦中不僅多了一段記憶，身邊還多了那一小袋密封完好的綠色粉末，特工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在他記憶中，自己是經(jīng)過多番巧合，才偶然獲知了鷹國的秘密研究資料

    那是偉大的成果，是科學(xué)戰(zhàn)勝了神學(xué)。

    ——世間本無神。

    “我們可以戰(zhàn)勝這些異常，是的，我們可以?！彼@樣自言自語著走出小巷，和涂著斑斕油彩的小丑撞了一下，心神皆疲的特工先生沒注意到轉(zhuǎn)角處拿著棉花糖身穿高禮帽的紅瞳魔術(shù)師。

    在神的安排下，“小丑”先生走到電話亭聯(lián)系上了都鐸MI6，一條消息因為各種巧合逐漸傳染全世界，而游戲內(nèi)的眾人一無所知。

    魔術(shù)師先生脫下禮帽，向周圍點頭致意，粉藍(lán)色的棉花糖在他手中轉(zhuǎn)了個圈，被隨手塞進了玻璃球中，于是透明的玻璃球內(nèi)仿佛填入了夢幻色彩的云霧，將淺綠色的鱗光遮掩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