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爺爺聽到這嘴角已經(jīng)翹上去了，嘴上還是不饒人：“混小子！”

    “爺爺?！痹S恣喊了一聲。

    郁爺爺：“哎，等你老半天咯?！?/br>
    郁侃看了他兩一眼：“就不知道誰才是親孫子……”

    許恣一眼看到老媽，系了圍裙，端了盤青菜出來，看著像模像樣，但許恣猜她壓根兒沒碰上正兒八經(jīng)的廚具，要不然今天這頓飯沒辦法吃下去。

    晁云偷偷聳肩，放下盤子過來拉他們兩坐下。

    虞露也從里面出來了，郁侃看見她，又看了眼郁啟源：“爸，媽。”

    虞露說：“你們兩回來的正好，菜本來早做好了，就等你們回來才多做了兩道。”

    哪止多做了兩道，他們尋常吃飯也就兩三菜一湯，這次晚餐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飛的都有。

    虞露拿了個盆分裝湯，旁邊緊著幫忙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換成了許恣。

    “恣恣啊，真是好久不見?！庇萋哆f過去，忍不住多看了許恣兩眼，“都長這么大了，眼睛跟你mama一個模樣，漂亮?！?/br>
    許恣不知道他一個男生被夸漂亮該有什么反應(yīng)，隨意笑了笑。

    虞露卻很喜歡許恣，才坐下來就看了許恣好幾次，看一眼郁侃，看一眼許恣，心里憋屈上了，許恣家那對父母一個搞個體經(jīng)營，一個也就是普通職員，十幾年前他們回來的時候就互相拜訪過，看著他們也不像會教導(dǎo)孩子的樣子。

    但是每次郁侃跟對面的許恣到一塊玩的時候他們私底下就忍不住比較，最開始晁云還開過玩笑說，“我和他爸都不是安安靜靜的性格，小侃跟我和他爸的性格還像一點?！?/br>
    虞露當(dāng)時上了心，要不是郁侃確確實實模樣跟她和他爸像，她總會懷疑是不是兩個老人認錯了孩子。

    他們兩上小學(xué)那會兒，虞露就提過要認許恣當(dāng)干兒子。

    “恣恣喊我一聲干媽，以后就是小侃的弟弟，好不好？”當(dāng)時虞露和郁啟源難得抽空到衍都，看見坐在家門口臺階上背書的小孩，特別喜歡。

    但是郁小侃剛從對門吵完架回來：“好個屁，誰要一個書呆子當(dāng)?shù)艿?？?/br>
    這事就不了了之，他們夫婦回來次數(shù)按年算，這個年紀的小孩一天一個模樣，親密度實在不高，再回來許恣就長大了，干媽這種事就沒有再提過。

    郁侃夾了口青菜：“你們是回來看我的還是回來看許恣的？”

    一句話把虞露的注意力強行從許恣身上抽離，有些尷尬。

    許恣分了兩個碗吃，一個碗裝湯，一個碗裝飯，夾一口菜吃一口飯喝一口湯，然后重復(fù)這個動作，不參與任何聊天，被提到才點點頭，嚴格貫徹食不言。

    所以他不尷尬，甚至還走神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郁侃已經(jīng)撂下筷子閃人了，他書包就擱在門口，拿了就走。

    倒也沒摔門，但郁啟源還是氣得要死：“這孩子怎么這個脾氣！”

    “什么脾氣？”郁爺爺也撂下筷子，“坐下來沒吃兩口飯就聽你兩提那些糟心事，存了心不讓孩子吃飯是不是！”

    “爸！”郁啟源喊。

    “爸什么爸！”郁爺爺說，“當(dāng)初是你兩把孩子擱這兒讓我們養(yǎng)，你現(xiàn)在是在怪我和你媽給你養(yǎng)歪了！”

    許恣又喝一口湯，看了眼旁邊的空位，那碗飯就沒扒兩口。

    老媽穩(wěn)穩(wěn)坐在位置上吃飯，耳朵聽著，也沒抓著他說我們先回去這種。

    許恣知道她是怕老兩口跟郁侃爸媽吵過頭不好收場，不過現(xiàn)在這個程度她不會插手，出不了事她都不管。

    要不怎么說是KTV老板娘呢，這種罵戰(zhàn)在她看來不痛不癢的。

    “趕緊吃?！崩蠇屝÷曊f，“吃飽了出去找小侃，你們這個年紀的臭小子脾氣就是橫，這么晚了能跑哪里去？”

    許恣點頭，幾分鐘前發(fā)生過的對話在他腦子里過了一遍。

    虞露不斷挑起話題，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到轉(zhuǎn)戶口帶郁侃到江城讀書的事。

    郁侃不留情面地說：“不是說好了留在衍都？”

    郁啟源：“那是我們不知道你都干過什么事！”

    “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績，自己看看你在學(xué)校那個風(fēng)評，隨便抓一個同學(xué)問問誰不知道你在學(xué)?；斐蛇@個樣子！不是我和你媽去查我們都不知道！”

    “你一定要把我和你媽的臉丟完嗎？”

    “……”

    吵架，然后郁侃放下筷子走人，果然沒能讓郁侃多吃幾口飯。

    “他不回去也得回去，慣的他德行！”郁啟源說不過，放下筷子沉聲說，“小露，上去收拾那小子的東西，哪里有小孩不跟父母過的道理！”

    郁爺爺冷笑，也撂下筷子：“那你早干嘛去了？”

    虞露紅了眼眶。

    許恣感覺自己一直被盯著。

    他抬頭，看見郁侃他媽看著他。

    晁云也見著了，她臉上笑著：“小露，怎么了？”

    虞露勉強一笑：“其實我以前說過，想認恣恣當(dāng)干兒子，沒好意思?！?/br>
    這個說法別人都沒聽過，也不知道虞露想干嘛，氣氛更凝固了。

    許恣手指在筷子上蹭了蹭，也放下來筷子了。

    這飯是真的吃不下去了，他吃飯不說話，說話不吃飯，現(xiàn)在要說話了就是不吃飯了的意思。他看了老媽一眼，老媽還看著虞露，他本來想說不吃了，話到嘴邊成了：“還好你不好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