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恢復(fù)往日溫柔形象的他暗暗推了推盛滿蘑菇湯的碗碟,江亭遠一邊說,一邊體貼地將碗挪到彌天感到最舒適的位置。 正所謂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心眼子多到讓人發(fā)慌的男人果然不好對付,軟硬兼施的手段不經(jīng)令人心生敬佩,在這一場交鋒中,彌天輸?shù)囊粩⊥康亍?/br> “啊——好?!?/br> 反應(yīng)慢半拍的他拿起勺子,輕輕舀了一口。 蘑菇混合著奶油的香甜一入口,酷愛甜食的彌天不曾品嘗到往日讓味蕾滋滋稱贊的美味,反而當(dāng)粘稠的蘑菇湯順著舌苔劃過食道,立即有一股從胃部翻涌而上的惡心,讓他忍不住想要嘔吐。 像血...... 這口感像極了血液強行灌入體內(nèi)的滑膩,令他感到不適。 夢回割喉的彌天整個人都不好了,恍惚間......似乎還看到了套著兜帽衫的老師站在桌子的對面,沒有任何偽裝的兜帽男人舉起手中的匕首,朝他微微一笑。 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如出一轍的笑容,反倒成為了壓垮彌天的最后一根稻草。 淺棕色的瞳孔因恐懼猛地擴大,顧不上思考的彌天只想著逃離,他拼勁全力推開堵在身前的江亭遠,驚慌的他跌跌撞撞地沖向洗手間的方向。 與此同時...... 江亭遠兩腳生根,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方才彌天并沒有眼花,在餐桌的對面真真切切存在著另一個江亭遠,套著兜帽衫的他笑得癲狂,整個人顯得格外病態(tài),乖張的模樣看起來都不像江亭遠能表現(xiàn)出的形象。 兩人面面相覷,手持匕首的‘江亭遠’咧開嘴巴,沖他無聲宣泄著:“來呀!來殺我??!” 他越是表現(xiàn)的激進,江亭遠腦海里的疑惑越多。 眼前目標(biāo)明確,一心只想跟自己斗毆的‘江亭遠’精神狀態(tài)似乎不太健康,而且他的突然出現(xiàn)也讓江亭遠感到詫異。 畢竟他們是一類人,執(zhí)著的念想讓他們永不停歇地追逐小天的腳步。 江亭遠和江亭遠之間從來只有你死我活,他們不在乎對方,只會永遠尋覓存在至寶的世界。 如果本應(yīng)該想方設(shè)法接近小天的兜帽江亭遠,不在意小天,反而是直奔主題跟另一個自己單挑,這就像一段設(shè)定好的程序,順暢運行的途中出現(xiàn)了bug。 如此詭異的舉措讓江亭遠一時間繞不過彎。 除非...... 除非有別的意外發(fā)生,才導(dǎo)致這一切的出現(xiàn)...... 一扇厚重的木門成功阻攔了彌天進入洗手間的行動路線,他急迫地嘗試推了兩三次,可眼前的入口就像是被人從里面刻意堵住似的,怎么用力都無視于睹。 惡心的生理狀況持續(xù)影響著身體,從胃部翻涌而上的異物讓他不舒服地捂住嘴巴。 ‘該死!為什么就是打不開呢?’ 精神恍惚的彌天后退兩步,碩大的木門成為了阻擋通關(guān)的大boss,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一不做二不休進行最后一擊。 ‘三——二——一’ 也就是如此拼勁全力的一撞,讓他終于突破阻礙,如愿進入了‘洗手間’。 門一打開,明亮的燈光讓眼睛不適應(yīng)地瞇起,進門的第一腳踩在軟綿的瓷磚上,踉蹌著向前的彌天并沒有注意到腳底奇怪的觸感,一心奔向水池的他只想痛痛快快吐一場。 緊接著翻涌的胃部就像收到了大腦開工的指令,狂吐不止的他簡直快將整個身體掏空了,空蕩蕩的胃袋被刺-激地涌上了墨綠色的膽汁。 黃黃白白,外加綠色點綴的殘渣被水流沖向下水道,彌天覺得舒服多了。 而就在此刻—— 清洗著口腔里的怪味,兩手撐在水池壁上的他紅彤彤的眼睛泛著刺痛,不解地抬手揉了揉,彌天順勢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就是這么一瞧,發(fā)現(xiàn)端倪的契機徹底暴露在眼前。 沾水的鏡像里不止只有他一人,距離背后兩個身位的空地,熟悉的黑色兜帽衫印入眼簾,令彌天擔(dān)心了一整天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越害怕什么,就會越遇見什么...... 他萬萬沒想到,恨自己入骨的剖心兇手竟然就是另一個自己。 如此神展開的我殺我自己,讓本來就很遲鈍的大腦瞬間宕機。 什么? 無法理解的畫面讓彌天猛地回頭,這回想象中恐怖片式的貼面殺并沒有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但接下來的遭遇似乎讓他感受到了比鏡子呈現(xiàn)出的畫面更恐怖,也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死亡回憶。 毛骨悚然的兇殺現(xiàn)場血流成河,真相究竟在向我們傳達何種深意,接來下請認真的進行實地考察。 彌天粗粗環(huán)視一團,四周熟悉的裝潢和家具,哪里是酒店統(tǒng)一的洗手間。 這里的擺設(shè)分明就是他們家中的浴室,擺在正中央的浴缸格外醒目,裝滿冰塊的缸子里血紅一片。 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血渾濁了清水,還是清水淌進了血缸。 水量大到出奇,也紅得讓人心驚! 但不光光只有它...... 彌天進門時踩到的東西并不是瓷磚,而是套著兜帽衫倒在地上的自己,那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五官的‘彌天’。 此時此刻另一個他卻無聲無息地躺在冰涼的瓷磚上。 裸-露在外的皮膚既粗糙又泛著青灰色,看起來已經(jīng)死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