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話桑麻_分節(jié)閱讀_191
鐘樓白了她一眼:“人家丫頭都十七歲了,換做別的孩子都好幾個了。再說,她有分寸的很,可以照顧好自己,家里你也不用cao心?!?/br> 孟初晞沒說話心里嘀咕著,她沒cao心家里,就擔(dān)心她了。 從江陰到蘇州走水路需要三天時間,因為最近里這片水域時不時有江湖幫派在這里路過,偶爾也有水匪,所以鐘樓一行十分謹(jǐn)慎小心。 孟初晞很不適應(yīng)坐船,她原本就很少上船,這身體似乎也不喜歡,因此有些暈船,幾乎是睡了一路,也沒怎么吃東西。 原本打算一下船就去前往拜訪蘇州城最大的商戶錢家,但是鐘樓看孟初晞臉色憔悴發(fā)白,皺著眉制止了她:“你這個樣子去談也是勉強(qiáng),休息一天明天養(yǎng)足了精神去?!闭f罷又嘀咕道:“這要讓清梧那丫頭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孟初晞哭笑不得,不過鐘樓說的卻是不錯,這樣風(fēng)塵仆仆也不合禮數(shù),于是一行人找了家客棧住下休息。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很美,比后世孟初晞見到的美多了。即便是在客棧里,從窗戶往下看都是布局清幽典雅的假山和漂亮的圓形門廊和鏤空窗戶,透過這窗口看到的景色就像被裱進(jìn)一幅畫里了。 雖然很累孟初晞卻睡不著,看著下面的景色又忍不住想周清梧了,這個點不知道她在干嘛呢。嘆了口氣,要是有手機(jī)就好了,可以視頻看看她。 胡思亂想間,她靠在了床邊卻是睡了過去。 而獨自在家的周清梧卻是回家把雞喂了,看著家中分外熟悉的布置,她卻覺得有些陌生。沒有孟初晞的天井并沒有往日的漂亮,院子里的桂花樹似乎都不那么蒼綠了。 院子里兩人時常坐著石凳,屋內(nèi)孟初晞經(jīng)常用的筆紙,還有她經(jīng)??吹臅魏我患寄茏屗氲矫铣鯐?,這才三天而已,苦惱地拍了拍頭,周清梧有些無奈。 桑園第一批蠶已經(jīng)好了,可以開始第二批了。但是在養(yǎng)蠶之前需要先預(yù)估一下蠶量,之前第一批整個桑園大約飼養(yǎng)了近四百箔蠶,第二批估計只能養(yǎng)一百多箔,因此周清梧提前和預(yù)備養(yǎng)二批的蠶戶說了,避免養(yǎng)蠶過多桑葉不足。 跟著孟初晞一起養(yǎng)過蠶的她,很清楚需要做什么。孟初晞不就在的日子里她基本就是和羅武一起安排人手給桑樹追肥,讓桑樹還能再增產(chǎn),無事時就帶著嗚嗚在桑園巡視,尤其是新種植的桑樹,抵御病蟲害的能力還比較弱,需要好好照料。 連番的忙碌讓周清梧暫且能平息一些對孟初晞的思念。另一邊,孟初晞已經(jīng)在鐘樓的引薦下見了蘇州府錢家的大管家,錢仁。 因為有鐘樓這個老熟人介紹,見面的過程很順利。而此次孟初晞也把她們產(chǎn)的絹紗直接帶了過來。蘇州府近幾年重心也是開始往絲織品上傾斜,桑園和養(yǎng)蠶量開始增加,而錢家在這方面專門去京東兩路的青州去學(xué)習(xí)種桑養(yǎng)蠶之法。 在交談中提到了孟初晞也是在青陽自己種桑養(yǎng)蠶,頓時大為感興趣,雙方足足在一起聊了一個時辰才作罷。 錢仁滿臉喜色,大笑道:“我竟然不知道青陽竟然有孟姑娘這等人才,要是知曉也不用不遠(yuǎn)萬里去青州和那青州第一商的孟家去取經(jīng)求道了?!?/br> 錢仁一句話說完孟初晞還沒意識到什么,錢仁倒是又自顧自道:“說來也巧了,孟老板也姓孟?”他有些疑惑,隨后看著孟初晞:“這么一說,你的許多想法也有些相似?!?/br> 他說著說著,蹙起了眉,有些詫異地笑道:“我竟然覺得你和孟家那位大小姐眉宇間有點像?!闭f完他搖了搖頭笑得更加開心了,“真是奇妙的緣分,孟姑娘你是鐘兄弟介紹的,這些絹品質(zhì)也上乘,如果在桑園打理方面孟老板愿意不吝賜教,我們?nèi)蘸笊赓I賣就可以定下來,定是互利互惠,你說呢?” 他說完看著孟初晞,但是對方神色怔忡似乎沒聽到他說話,不由又問道:“孟老板,有什么問題么?” 孟初晞回過神,連忙道:“哦,不好意思,方才聽了錢管家的話有些失神了。既然這般,那便太好了,如此一來算是錢管家看得起我,我必然會盡力。” 錢仁點了點頭,想到自己無意間說的話,仔細(xì)看了看孟初晞。他不由想自己也是和那位孟家大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印象挺深刻的,那個女子相當(dāng)有手腕,的確是和孟初晞有些像,他故意調(diào)侃道:“孟老板不會和青州孟家有什么關(guān)系吧?” 孟初晞心頭一跳,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可惜我就是一個普通小村莊出身,有貴人相助再加上有點小聰明,這才有點起色,和他們比不了?!?/br> 兩人說罷都笑了起來,如此坐了片刻,錢仁很爽快地和孟初晞訂下了協(xié)議。 只是一路上孟初晞都有些魂不守舍,青州孟家,別人聽到錢仁這么說大概是以為調(diào)侃或者是覺得巧合,可是對孟初晞而言,卻是一種宿命般的感覺。她的遭遇本就擺在那,免不了會對號入座有所聯(lián)想,但更重要的是聽到青州孟家和錢仁說的那個孟家大小姐,她心里那一瞬間的心跳加速和那有些心悸的熟悉感,更是讓孟初晞不得不多想。 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來蘇州府就像莫名其妙繞了一個大圈后,再次避無可避踏進(jìn)了命運的漩渦里。 鐘樓看到她這樣還有些擔(dān)心:“沒談妥嗎?” 孟初晞?chuàng)u了搖頭,勉強(qiáng)笑道:“沒有,一切都很順利,錢管家很爽快,協(xié)議已經(jīng)定下來了,明日雙方訂下盟約,我們就可以準(zhǔn)備回去了。” “這么快?”鐘樓詫異道,然后又笑了起來:“不錯啊,錢仁可是老狐貍了,沒那么好打交道,你居然第一次就能談妥,哈哈不錯,不錯。不過這不應(yīng)該感到高興嗎?你怎么這副模樣?” 孟初晞揉了揉太陽xue:“有些頭疼,估計著涼了。” 鐘樓看她臉色的確不好,信以為真,忙開口道:“那趕緊回去休息,這生病了再坐船,你身子扛不住的?!?/br> 孟初晞點點頭:“沒事,就有些不舒服,休息會兒應(yīng)該就好了?!?/br> 孟初晞本來想和鐘樓打聽一下青州孟家,可是鐘樓也知道她的遭遇,此刻問孟家,他定然會多想。她身份未知,她自個兒心知肚明避如蛇蝎,可是在外人看來,怎么會有人不想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更何況那個孟家似乎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這種家境,恐怕瘋了才會像她一樣,死活不肯沾染半點了吧。 唯一讓孟初晞能夠感到安慰的是,青州位于京東兩路,距離江南之地山高路遠(yuǎn),雖然不知道這個原身是怎么在江寧府遇難流落到周家村的,但是想要在千里之外去找一個有意避開的人,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不容易。不然也不會這么久了沒有一絲孟家找人的消息。 但是即使這般安慰自己,孟初晞心里依舊不安,孟家,難道這么巧合她這原身也姓孟?為今之計只希望錢仁沒那么敏感,只是把那段話當(dāng)一場笑話。 她突然很想周清梧,這種想念比以往四五天都要強(qiáng)烈,在心頭不住地抓撓,輾轉(zhuǎn)反側(cè)。她在蘇州府的客棧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而遠(yuǎn)在青陽的周清梧同樣難以入眠,仿佛兩個人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 翌日孟初晞和錢家簽了契約后婉拒了酒席,直接回了客棧。鐘樓原本看她精神不佳想要多留一天,但是孟初晞堅持早些回去,鐘樓只好帶著手底下的人準(zhǔn)備啟程。 來蘇州府他們趕了三天路,在蘇州府留了三天如今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六天。周清梧本來就知道六天時間他們不可能趕回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從第六天開始,時不時到碼頭轉(zhuǎn)一圈,偶爾站在那等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