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話桑麻_分節(jié)閱讀_7
只是生活從不會只讓你跌一跤,很快周清梧因為周家婆媳而沉郁的心情再一次被低落。 要到家時村里的一群孩子們看見了周清梧都了圍了上來。 小孩子的善惡來的淺薄,隨心所欲。他們心思單純天真,也最善于模仿和發(fā)揮,因此從大人口中聽到的對這個啞巴的評價,他們深信不疑,并且把那份惡意更一步加深擴大。平日里周清梧沒少被欺負。 “嘿,小啞巴又去砍柴啦。背簍里裝的什么,是不是挖到好東西啦?!币蝗喊司艢q的孩子圍了上來,攔住了周清梧。 這種事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往日里周清梧都會避著,今日急著回去,而且也沒有什么好東西,所以便沒想著會有什么事。 周清梧墨色眸子里滑過一絲暗沉,只是捏著背簍,一只手擺了擺。 那些孩子可不信,一擁而上,一個個頭較高的直接把周清梧手上背簍拉了過去,里面的野菜撒了一地。其他幾個孩子哄搶著翻找,發(fā)現(xiàn)都是一些尋常的野菜不由有些失望。 把東西隨手丟在地上后,為首的男孩有些不滿:“還以為挖到好東西了,就這么點爛野菜。啞巴,你能留在村子里,可是多虧了我爹,沒有好藥材,給我一塊糖那我就放過你?!?/br> 周清梧臉色微微一白,悶悶搖頭,攤了攤手示意她沒有糖。一小塊飴糖可是要一文錢的,這種東西對周清梧來說,根本就是奢侈。 “沒糖?那拿錢給我買?!边@個男孩名叫周平是村長的老來子,平日里最是嬌縱,也是最喜歡欺負周清梧的人。 周清梧眼里有些蒼涼,十幾歲的她此刻眼里黑暗的沒有一絲光亮。不會求饒,不能開口,只能用無聲去抵抗,她實在沒錢。 可是這群孩子哪里肯罷休,非要搜身。十五歲的周清梧因為長期食不果腹,比起周平那胖乎乎的身材又瘦又小,又是個姑娘家,哪里有還手之力。 背上的柴火被拉扯散開,兩個孩子把她按在地上,周平伸手在她口袋被搜了個遍,終于摸到了葛三叔沒要的兩文錢。 周平拿在在手里拋了拋,露出一絲笑意又裝作不滿道:“才兩文錢,也就夠買兩塊糖,今天便宜你了?!?/br> 一群孩子哄笑著跑遠,周清梧喘著氣,隨后慢慢坐起身。許久后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拍干凈身上的灰塵,把踢到一邊的背簍拿起來,收拾好沾了灰土的野菜,又默默把干柴捆好。 她從頭到尾都沒哭,但是眼角的一抹暗紅足以昭示她的心情。左邊臉頰有些腫脹發(fā)痛,她輕輕摸了摸,大概是混亂中被哪個人胳膊肘頂了。 吐出一口濁氣,周清梧默默回去了,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但是她不會說話,被他們欺負后連控訴都不能。更何況,這種欺侮在大人眼里也不過是縱容,一個掃把星而已,欺負了又怎么樣。周平是村長的兒子,村長媳婦生性潑辣,招惹她只會讓她的日子更加艱難。 回到家周清梧看了看床上的人,還沒醒呢。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失落,她把野菜放好,準(zhǔn)備把屋里打掃一遍。 這座老宅子光線很好,初秋的陽光暖意十足,透過窗戶落入屋里,映照著那個瘦小忙碌的身影。 躺在床上的孟初晞微微動了下,一雙眉緊蹙著,片刻后睫毛顫了起來,她在努力想要掀開沉重的眼皮。 可是眼皮像灌了鐵鉛一般,沉重的難以撼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縷光線刺進眼睛,讓她難受得皺起了臉。身體很痛,沒有一處舒服的,光線又太過晃眼,這一切都讓孟初晞覺得不對,所以即使很難受,她也在努力掙扎著。 掀開的眼簾漸漸讓光一點點落入眼底,那種刺眼緩和之后,她才朦朦朧朧看到一些畫面。很模糊,就像冬天胡了水汽的玻璃,隱隱約約,隨著水汽褪去,粗略的輪廓逐漸顯露,她似乎看到一個人。 對方有些瘦弱,背影在她視線中晃動著。孟初晞努力眨了眨眼,這次她看清了,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孩子,只是……她不可置信閉了眼再次睜開,的確是很奇怪的衣服,絕不是她熟悉的打扮反而像……拍戲的群演? 她顧不得有些暈眩的腦袋,目光迅速從那個背影移開,屋里簡陋卻滿是古樸氣息的家具,身下躺著的木床,以及這身上蓋著的被子,無一不告訴她,這不屬于那個大都市! 孟初晞茫然中流露出一股慌亂,她穩(wěn)住急亂的心跳,牢牢盯著那個似乎在收拾房間的人,努力扯著干澀到發(fā)痛的嗓子想要說話。 只是還沒發(fā)出音節(jié),背著她的人轉(zhuǎn)過了頭。于是周清梧目光猝然對上了一雙隱著焦急不安的眸子,她醒了! 這雙眼睛足以媲美主人的容顏,眸色并不深,在透進來的陽光下像琥珀一般,此刻正牢牢盯著自己。而那好看的臉因為這雙睜開了的眼,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周清梧神色沒多大變化,但是眼里驚喜之色閃過,手中的抹布都沒握緊掉在了地上。 回過神的小姑娘木然的臉輕輕抽動了下,僵著身子把抹布撿起來,就這么和孟初晞大眼瞪小眼。 周清梧不止一次盼望著孟初晞醒,可是她真醒了,并不怎么和人交流的周清梧卻不知如何應(yīng)對,甚至對這個人也起了戒備。 僵持了片刻,周清梧這才試探著去看孟初晞,打了個手勢:你醒了。 孟初晞本來就混亂,當(dāng)下更是愣住了,啞著嗓子道:“你不會說話?” 周清梧手勢瞬間凝固下來,隨后木然點了點頭,眼里的自卑和懊惱滑過,她忘記了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她比劃的意思。 孟初晞看她突然停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當(dāng)下連忙歉疚道:“對不起?!?/br> 周清梧詫異地抬起頭,自從她失聲后,身邊的人大多用啞巴替代了她的名字,從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想法,更別說會因為這么一句話給她道歉。 周清梧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半晌后搖了搖頭,示意沒關(guān)系。 孟初晞雖然腦袋還是很痛,但是思路卻很清晰,她的記憶停留在自己在博物館看那幅畫的時候,依稀記得當(dāng)時天旋地轉(zhuǎn),就失去了意識。 孟初晞不傻,即使很荒謬,她也明白不可能是自己昏迷后被送進了哪個拍攝劇組,無緣無故的,也不至于是誰安排的惡作劇,但這種清醒更讓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