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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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江月整日和他說堂兄沉迷寧哥兒,他還不信。 如今沒了寧哥兒,他真正見識了寡言沉穩(wěn)的堂兄,將自己的哥兒捧在心尖尖的模樣。 江飲冬沒多送,一個村子的,不講究送客到家,送到門口都是客氣了。 但他轉身利落,像是等不及要回屋,一刻也不愿離開自家夫郎。 秦興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吃撐了的悶塞感,嘴里還酸不拉幾的,怪哉。 里屋,魏魚正拿著針線,對著身上的衣裳來回戳戳。 他在門口偷聽時,生氣時狠狠攥了把衣角,江飲冬那粗布衫子就被拽豁了口子,正好是腋下位置。 江飲冬一進來,便被光著半片白皮身子給晃了眼。 魏魚脫了一只袖子,敞著半片的胸口,遮一半露一半,嫩生生的皮膚上綴著一點粉。 還真是……勾人的緊。 “衣裳怎的又被你糟蹋了?” 魏魚正弓著腰,對著衣裳口子走線,聞言抬頭,“什么叫又,是你的衣裳不經穿,輕飄飄一碰就破了口?!?/br> 江飲冬走近去看,才縫了兩三針,爛口子有半個手掌大。 “你這輕飄飄可夠輕?!苯嫸馕恫幻鞯匦α讼拢肮媸浅怨饬宋业陌酌?,花光我的銀子,好生養(yǎng)出來的大力氣,我都做不到這般?!?/br> 魏魚面上泛紅。 這是在拿他方才瞎編的話陰陽怪氣他了。 “我都聽見了,你對人家哭窮,想像當初對我那般,把那人給套著。”魏魚眼神幽怨,“我若不阻止,指不定你還要多養(yǎng)一個男人呢。” 江飲冬捏了把嘟起來的臉蛋,沉聲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誰都能跟我住一屋?” 糙漢手勁大,揪人臉蛋沒輕沒重,魏魚自覺臉被他揪紅了,指尖點在臉上那處,“瞧,還總欺負弱小?!?/br> 他兀自嘆氣,故意道:“唉,也就我傻,輕易被你騙了去,當初覺得你可憐兮兮,才會想著留下來,我倆作伴呢?!?/br> 所以,他留下給江飲冬作伴,留多久? 魏魚有心試探,將決定權拋給江飲冬。 江飲冬聽出了魏魚在故意氣他,卻也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長了雙腿的人魚,瞧著他江飲冬不可憐了,不需要伴兒了,隨時都能走。 胸口陡然生出了些許怒氣。 或許當初真的有放生人魚的心思,但他很早便扼殺了這個想法。 人魚是他的,不會放手。 “所以我如今不可憐了?”江飲冬挪了個小凳塞屁股底下,岔著腿,一股子兇悍勁,“你要幾時離開?說吧?!?/br> 魏魚的繡花針扎了手指,刺疼過后,滲出了細小的血珠。 他恍若不覺,緩緩“啊”了聲,臉上很懵。 江飲冬目光微動,臉上仍是一片漠然。 魏魚心口直往下墜,茫然道:“我沒說要離開啊?” 江飲冬驀地抬起他的左手食指,抹去了上面的一顆血珠,道:“那便不走。” 他抬眼:“我還當你住我這膩了,借著那秦興的名頭,給自己脫身。” “怎么會!”嘴皮子一快,魏魚心底的想法脫口而出,“我是害怕你有了富家公子哥的銀子報答,嫌我沒用,嫌我累贅,要攆我走才對!” 說罷,魏魚咬著唇,心里生出nongnong的后悔。 坦白剖析心意的感覺,很不好受,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把自己軟弱的想法說出來,就像將把柄暴露在別人手上,想捏了便能捏一下。 就像上輩子小時候,他總是抱著母親,軟弱地和她訴說內心的惶恐。 害怕新來的叔叔不喜歡他,害怕母親把更多的愛都給了弟弟,害怕到最后和父親那樣不要他。 之后,每次男人無故找茬他,卻被母親當成他對男人的排斥,弟弟哭著搶他東西,母親都確定無疑他嫉妒。 于是,他被送到了外婆家。 母親用他最害怕的事情,懲罰了他。 魏魚想的出神,指尖忽地一陣濕熱。 針刺痛的指節(jié)被江飲冬裹在口中,溫熱的舌尖溫柔地舔舐傷口。 好像不疼了。 可是……好癢。 舌頭在手指上吮著,魏魚心猿意馬,那股壓在他心口的惶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指頭蔓延到全身的癢意。 魚骨頭變得酥酥的,魏魚紅著小臉,布鞋里的腳趾抓了抓。 “我瞧我娘被針扎了,我爹就是這樣做的?!苯嫸5囊幌滤砷_,見魏魚呆呆得愣在那,他道“你嫌我口水臟?” 魏魚眼里全是水汽,臉蛋紅潤,小聲:“沒,我都吃過很多回了,沾手上算不得什么。” 江飲冬喉嚨一緊,別開眼:“你不走沒人攆你。” 江飲冬眼眸微閃,“再者,村里人都把你當做我夫郎,攆走了你,大家都傳我跑了夫郎,丟不丟人?” 魏魚嘿嘿笑出聲,滿意了。 沒接話,倒也沒反駁自己是江飲冬夫郎那話。 更沒意識到江飲冬的言外之意。 許是先前綠茶小哥兒的前車之鑒,他下意識地防備江飲冬特殊關注的人,況且用的還是曾經對他的招數(shù)。 雖說他是有條大尾巴,最最特別的人魚,但擋不住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誘惑。 那姓秦的男人,看著很有錢。 眼淚變不成珍珠,換不來錢財,他在江飲冬這里的砝碼便少了一個,若江飲冬不在意他,他們很容易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