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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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劉五還經常照顧身邊有困難的鄰里,他們有的因為基因狂化與家人親戚遠離,有的負擔不起高昂的醫(yī)藥費變得家徒四壁,還有的因為抑制劑的副作用落下半身殘疾。 一滴水,一滴汗。誰也不曾想到,會有這么一天,這個出身最貧賤地區(qū)的中年男人,這個畢生都扎在泥土里的樸實農民,會得到萬人羨慕的最高榮耀,成為第一個兌換凈化資格的公民。 劉五第一次站在世界直播的舞臺上,他渾身拘束,望著亮如白晝的鎂光燈,他只能將汗?jié)竦碾p手在褲子上擦了又擦。 有漂亮的禮儀小姐走過來,笑著為他戴上獎章,劉五憨厚地點頭道謝,在他身旁,其他9位公民反應各異,有的挺直了腰板昂起了頭,有的緊閉了雙眼生怕是場夢。 掌聲如潮,底下黑壓壓的一片,劉五只覺得胸腔的心臟激動的快要跳出來了,他雙手雙腳都在顫抖著,緊接著,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不用緊張,不會痛的。” 他懵了片刻,轉過頭,見一名少女正朝他親切的笑,滿室光華都落在她身上,而她的目光仍溫和禮貌:“劉先生,我很佩服你,加油?!?/br> 耳邊什么聲音也沒有了,劉五看著段沫顏,忽然鼻頭一酸,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就那么掉下了淚水。 這畸形的社會需要榜樣,需要道德模范的帶頭作用。 不是□□,不是虛假宣傳。社會環(huán)境是真的在改變,凈化之力也不再是被權貴壟斷,靠錢權不能得到積分,凈化資格是真真切切,摸得到看的見的。 * 當天,第一批公民的凈化儀式圓滿落幕,收視率飆升到全球第一。 整個奧維維亞洲都沉浸在無與倫比的喜悅里,其他的六個大洲的公民眼紅的要滴血。 [玖酒(南卡文洲)]:請問,我們洲是否有可能也搞這個凈化普及?我們也有凈主啊。 [不吃蘿蔔的兔子(遜提洲)]:樓上,夢里什么都有。 [是新一?。ɑ舯九D洲)]:@議會官博@洲政府公眾號,隔壁就有滿分答卷,你們卻抄都不會抄! 其他六大洲官方始終如鴕鳥,堅決不冒頭,但是私底下已經快要將奧維維亞洲政府的熱線電話給打爆了。 淦!說好的一起掛科,你們卻自己偷偷找了家教! 甚至聽說奧維維亞洲可以給予凈化普及,其他幾大洲都有不少人偷渡前來,或者持旅游證強行居留賴著不走的也多了好幾倍。 六大洲普遍感嘆:啊,為何不生在華夏! 公民凈化普及進行的風風火火,積分高的人歡欣雀躍,恨不得向街坊鄰居吹噓個三天三夜,而那些因為年歲沒到,或者資格不夠的人,則是羨慕得一塌糊涂。 他們恨不得馬上就投入到偉大的社會慈善建設中去,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一開始,總還是有人對超高的貢獻點保持疑惑,持觀望態(tài)度,但總有人平日里好事做的多,兌換了資格,從此不必再受狂化之苦。 有人成功了,有人稱頌了。 于是凈化師崇拜,徹底炸開了。 為了更加方便凈化實施,革新派通過討論,決定在每座三級城市的中央廣場,修建凈化師駐派大樓。 主要的職能就是統(tǒng)計每位公民的貢獻指標,審核材料。每個月會有一次,隨機派遣凈化師來到這里,對已經符合條件的公民給予凈化。 這個機構的確定,才算是在民眾們心里放下一劑定心丸。 每個月的那一天,也被百姓們親切地稱呼為‘天使日’。 雖然沒有明確規(guī)定,但所有人都默許了,在那一天凈化師到來的日子里,路上不開車、工廠不開工、不大聲喧嘩、不吵鬧擁堵,大家靜悄悄站在中央廣場的鐵絲網外,遠遠看著那幾個幸運兒走入凈化大樓。 在‘天使日’無聲圍觀,成了比飯前禱告還要固定的習慣。 時間長了,凈化大樓周圍稀奇古怪的東西越來越多,有人會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將一捧新摘的玫瑰放在門前;有人自發(fā)修建花圃,種滿鮮花;有人拉來小車蹲點販賣飲品;有人賣一些應援的橫幅、手絹之類;還有人會在考試前偷偷摸摸過來拜一拜,也不知道在拜什么。 凈化大樓成為網紅打卡地,每次當外地人來該市旅游的時候,人人都必須來這里點個卯。 “呵,你這的大樓沒我們那高。” “我們面積大??!” “凈主來過我們那,你們有么?” “……沒?!?/br> 由此引發(fā)的又一輪攀比越演越熱,當然因為安全原因這些人都被警衛(wèi)員給帶走了,但這也阻礙不了凈化大樓周邊成了帶動全市gdp的5a級景觀。 原先民間將凈化師們比作溫室中的花朵,人民們對她們的感官更像是“云端的大明星”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到如今,更像是一種發(fā)自內心的崇敬。 甚至于,凈化師女性們已經可以正大光明走在街上,她們身邊依然跟隨著諸多保鏢,但也不必警惕每一個民眾。 但凡有某個人舉止奇怪,路邊的行人會第一個沖上去暴揍匪徒,拉都拉不開的那種。 女子們走在路上,人們會感恩地主動獻上鮮花,或者送上自已親手做的小禮物,追捧的盛況比之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這和諧友愛的場面,基于公平、公正、公開的普及制度,這又是過去那么多年,從未見過的。 * 這樣大的改變,損害到的自然是原本統(tǒng)治階級的利益,革新派尚且具有長遠視野,守舊派則是日日碎碎念,在他們眼中凈化師本該是屬于權貴的黃鶯,如今卻將光輝播撒天下。 有明就有暗,任何時候總有唱反調的人出現(xiàn),殺不盡也趕不絕。 普通人得到的機會多了,凈化師們接觸到的人多了,自然沒人將眼光落在他們身上了。 于是這撥人暗搓搓打算復活舊體制,他們潛入各個犄角旮旯的小網站散布謠言,又或者在貧民窟和一些混亂的地區(qū)散布一些無證印刷的小廣告。 【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是對傳統(tǒng)的扭曲!】 【強行提高凈化師的力量,無異于耗盡未來、竭澤而漁!】 【專家預言:100年內,聯(lián)邦將不再誕生新的凈化師女嬰!】 窮苦的11區(qū),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城,一個臉頰瘦削的男人正在路上干活,天上下著雪,他需要將馬路上的冰層都給鏟除。 忽然,一張花花綠綠的傳單被風吹到他腳邊。 男人拾起來一看,見上頭黑色大字寫著:‘既然不能人人都獲得資格,那這就不是公平!’、‘等我們攢夠積分早就死了!’、‘誰知道有沒有暗箱cao作……’諸如此類的話。 他在看傳單的時候,一個蒙著面的矮個子男人從旁邊湊過來,小聲道:“下個月議會要進行一個投票,針對凈主最近過分的舉動,我們要絕對的公平,我們需要一個有領導能力的新領袖,而不是一個什么也不懂18歲的小姑娘。是公民就轉發(fā),明白吧?” 男人沒說話,他把那張傳單折了折放進口袋里,隨即抹了把臉上的雪。 矮個子嘿嘿一笑,卻見那工人忽然一把將手中鐵鏟摔在地上,然后大吼一聲,一腳將他踢了個倒栽蔥。 原本滿臉木訥的男人忽然變了個臉,他大吼著:“你是什么人,竟然偷偷傳播有害謠言,我已經掌握第一手證據(jù)了,把你舉報上去就能得10積分!兄弟們都過來啊,這里有個違法分子!” “在哪在哪?!” “放著別動,讓我來!” 被踢倒在地的矮個男蒙了,他見城市的各個犄角旮旯里突然竄出來無數(shù)的平民,他們拿著鐵鍬拿著鎬,以熱血的姿態(tài)全都沖了上來。 “我們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了!” “是!” “我們要得到凈化!” “是!” “一切和凈主作對的人統(tǒng)統(tǒng)滾去無人區(qū)!” “對!” “我們想要活著!你們自己不想活別帶著我!” “對!” 百姓們的嘶吼聲震破天際,原本那些偷偷摸摸發(fā)傳單散步小廣告的人統(tǒng)統(tǒng)被抓了起來,他們像綁野豬似的被綁在電線桿子上,接受來來回回路人的厭棄和唾罵。 后來如果不是駐軍來了把他們帶走,估計還會被暴曬個三天三夜。 那最早動手的男人,把傳單交上去后又重新拿起鐵鏟,恢復了木訥憨厚的模樣:“還是趕緊去做活吧,明天是天使日,我在巢城廣場預定了好位置去看。” “走,帶我一個?!?/br> * 段沫顏在得知民間‘天使日’這個叫法的時候,正在給沈葉她們幾個上課。 “天使?”她想了想,白衣天使? 從前凈化師們確實穿的是標配的議會長袍,可她們最近都開始流行穿女式軍裝和作戰(zhàn)服了,不如叫軍大衣天使? ……算了吧。 “jiejie在我心里就是天使?!鄙蛉~一臉認真的說,她已經完全成了段沫顏的頭號小迷妹。 當【普通女孩也可開發(fā)凈化之力】這個理論付諸實踐的時候,全天下的女孩們都在心里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凈主就是天使,不服憋著。 “你最近幾門課程都進步飛快,期末就能跳級進火箭班了。”段沫顏驚訝于沈葉的成績。 “都是老師們教的好?!鄙蛉~謙虛道,“靖軼元帥的射擊課是幾個班里講的最好的,雖然兩周只有一節(jié),但每次都要搶名額。裴副軍團長和喬伊斯閣下的武器課程也很熱門,場場爆滿。我還喜歡參加墨菲的野外求生訓練營,白議長一周一次的《走近科學》也很精彩。” 段沫顏:厲害。 凈化師學院在革新派的努力下,逐漸修改了女孩們的課程,額外增添了校外拓展課、武器實踐課、自主興趣班、野外求生興趣小組等。 大家對于學習的勁頭十足,誰都想在有生之年提升能力,往更高一級邁進。原本懶散的學習氛圍一下改變。 其中要數(shù)從人販子手里救出來的十四個小姑娘最為刻苦,她們都是沒有家庭背景的女孩,要將落后的課程追上,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夜幕四合,段沫顏站在臥室的窗前看向遠方,原本被白雪覆蓋的草地開始消融,露出底下斑駁的枯葉。 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就像獨苗,風一吹就折了。但一旦集合整個洲的凈化師,這股力量就可以歷經風雨、所向披靡。 等到各區(qū)域的人民差距逐漸縮小,12個區(qū)的區(qū)域壁壘,自然而然就會被打破。 春天到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邁進,她這么想著。 一滴冰涼的雨水落下,段沫顏抬頭,見空中的云層越發(fā)厚實,只露出一彎光華黯淡的月牙。 今夜的月色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段沫顏看向手里的腕表,她現(xiàn)在有了信號max、權限max的終端,可以跨級聯(lián)絡任何人。 那……要不試試? 于是她在星網上搜索了一下,成功找到那個頭像是一朵小野花的id。 “賀南……第一場春雨,你看見了嗎?” 而千里之外的少年,他已跟著晨曦組織流浪了好幾個月,他們翻山越嶺,路經四個大區(qū),最終在8區(qū)的一個安全屋落腳。 賀南蹲在火堆邊,在月夜下,捧著手里的舊照片發(fā)呆。 被刀子捅穿的洞已經被他粘好了,甚至還在外面用超薄玻璃套了個殼子,小心翼翼保養(yǎ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