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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幻覺的未來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那時候的謝風(fēng)華終于后知后覺地察覺了李格非對她的愛意,她變得不好意思起來,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但她沒那么巧的心思,也就趁著去近郊游玩的時候,在滿景點那些賣到爛大街的旅游紀(jì)念品店里,花了點錢,拼了一個男式手鏈,有黑曜石、黃晶、老虎眼之類。她也知道這東西拿出來不是那么別致,反正萬萬比不上李格非送她東西時所花的心思,于是良心發(fā)現(xiàn),正好店里有刻字服務(wù),便請老板刻上格非兩個字。

    因為這兩個字,整條手鏈勉勉強強也算定制了,盡管粗糙得不行,但李格非愛若珍寶,拿到禮物的那一刻問了兩三遍“真的給我嗎?”、“你挑的?”、“你讓人專門刻的字?”之類毫無意義的話,然后像個傻子似的一整天都合不攏嘴,快活從心底滿溢出來,壓都壓不住。

    一直到他失蹤那天,這條手鏈都從沒被取下過。

    第15章

    這天真奇怪。

    一直烏云密布,明明該春光明媚的日子,卻非要積壓這么厚重的云層,將整個天空都壓低,低到仿佛觸手可及。太陽光被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絲一毫都不曾泄露出來,湖邊甚至起了霧,薄霧輕飄飄聚集過來,將四下籠罩得影影綽綽,到處充滿了末世感臨近的心慌意亂,惶恐無措。

    但是一滴雨都沒有下。

    一滴雨都沒有下,就好像老天連一個宣泄的假相都不肯施舍給人。

    謝風(fēng)華能感覺父親的焦灼擔(dān)憂,他有千言萬語,但此時此刻卻都顯得蒼白無力,憋半天只能憋出來一句:“別忘了,你是警察?!?/br>
    老謝大概是詞窮,才會想用職責(zé)要求她克制內(nèi)心的悲傷。然而在職責(zé)之外,她首先是個人,沒誰能在這樣的打擊面前還能鎮(zhèn)定自若,安然無恙,即便是她也不能。

    謝風(fēng)華茫然地點了點頭,輕輕推開父親,一步一步走向湖邊。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釣魚臺那,每一步走得都像在踩棉花一樣軟,一樣飄,眼前一切都跟做夢似的不真實。視線始終是模糊的,看誰都像隔著一層紗,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隔著一層半透明的,啫喱狀的,隨時會扭曲的東西。

    依稀仿佛,她察覺到所經(jīng)之處,每一位公安干警都會停下手里的活,默默地起身,不無擔(dān)憂地注視她。刑事案件來到現(xiàn)場的同事都是市局刑偵隊與她共事多年,大家都知道她在尋找一個不見了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哪怕大伙背地里對這事看法不樂觀,但沒人在她的執(zhí)拗面前說過一句閑話,說到底,誰沒有個倔脾氣的時候?

    誰也不希望目睹這樣一場尋找以這么慘烈的結(jié)局戛然而止,大家一時半會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有人走了過來,謝風(fēng)華抬頭,認(rèn)出是他們刑偵隊的隊長凌隊,凌隊四十幾歲上下,與她有半師半友之誼,此刻看著她充滿不忍,徒勞地說:“小謝,其實結(jié)果還沒出來,dna 檢測也得幾天……”

    謝風(fēng)華打斷他,啞聲說:“我知道,我就看看?!?/br>
    她越過凌隊,走向殘骸,刑偵隊三位穿著白色工作服的法醫(yī)見到她都起身讓開來,大家都沉默著看她,誰也沒冒然說出一句話。

    謝風(fēng)華看著地上那個黑色塑膠袋,很普通,大概就是超市隨處可見的加厚垃圾袋。因為在湖里泡的時間久,沾了水草長了苔蘚,有些邊角已經(jīng)破損。塑膠袋打開著,從她的角度只看到一只人類的斷臂,被什么利器齊肩切下,下臂骨折后補上的鋼釘清晰可見,手腕上戴著一串陳年褪色的手鏈,盡管黯淡無光,但只需要一眼謝風(fēng)華就足以認(rèn)出,那是她送出去的東西。

    她原本對這串東西也沒那么印象深刻,當(dāng)時買完了就送人,誰會記得那么多,是李格非收到后一直不斷告訴她,補充有關(guān)這串手鏈的新細(xì)節(jié),他找到新玩具的孩童,每天都興致勃勃地找到新發(fā)現(xiàn),比如原來黑曜石不是純黑,黃虎眼不是純黃,格非兩個字是楷體,紅繩不是絲質(zhì)。

    每次他不單單要說,還要把手腕伸到她眼皮底下教她看,看得多了,她也差不多要被洗腦,以為這玩意兒不是她在旅游商店隨手買的大路貨,而是一串獨一無二的,價值連城的,全天下只此一件的寶貝。

    后來她才恍然大悟,其實這哪是什么寶貝,它被如此反復(fù)觀察,反復(fù)揣摩,不過是因為佩戴它的人對它過分珍視罷了。

    冥冥之中她似乎聽見這串東西在召喚她,在替李格非說,我回來了,不好意思,讓你找了這么久。

    沒關(guān)系。謝風(fēng)華回答它,只是我的尋找有什么意義呢?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jīng)被人殘忍殺害,尸體肢解成一塊一塊,在我心力交瘁遍尋不見的日日夜夜里,原來你就在這,在冰冷的湖水里無人知悉。

    忽然間,她的胸口涌上一陣劇痛,痛得不得不彎腰,這時候她莫名覺得臉上一陣濕意,用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全是水。

    可是天沒下雨啊。她想了想,恍惚意識到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淚流滿面。

    ——————————————————————————————————————

    “很久以前,曾經(jīng)有個傻小子,他在森林里砍木頭賣柴火為生,有天他像往常那樣走進(jìn)森林的時候,正要開始干活,忽然聽見一陣呼救聲,他趕緊找了過去,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只大狗熊正準(zhǔn)備撲上去吃一個小姑娘?!?/br>
    “這故事不對?!?/br>
    “那你說?!?/br>
    “砍柴的是小姑娘,她住在森林里,力大無窮,靠砍柴就能養(yǎng)活自己和老父親。有天她像往常那樣去森林干活,忽然聽見一陣呼救聲,她趕緊找了過去,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一只大狗熊正準(zhǔn)備撲上去吃一個過路的……”

    “過路的小王子?”

    “才不是,過路的平平無奇小年輕,雖然他平平無奇,可也不能白白叫狗熊吃了呀,于是小姑娘過去舉起斧頭,沖旁邊的樹一砍,樹一倒,嘩啦,狗熊嚇跑了?!?/br>
    “于是小姑娘救了小年輕?”

    “對,救了他,還請他喝蜂蜜吃面包,完了還送他出森林,告誡他別再來了,這地方危險?!?/br>
    “然后呢?”

    “還什么然后,就這樣了啊。”

    “不行,”李格非眼里全是笑,“這故事不該這樣?!?/br>
    “那你說?!?/br>
    李格非笑著看她,聲音柔和講下去:“小年輕并不同意小姑娘,他還是找機會偷偷回森林,就為了再看一眼救了他的小姑娘,他看了一眼不滿足,于是想要一直一直看下去。終于有一天,他被小姑娘發(fā)現(xiàn)了?!?/br>
    “小姑娘很生氣。”

    “是,但小年輕說,你在森林里,一個人砍柴,一個人打獵,一個人照顧老父親,這未免太孤單了,我想來陪你,別看我打不過狗熊,可我也是很有用的。”

    “喲,有什么用?”

    “比如你打敗了狗熊回家,我可以給你調(diào)一杯全世界最好喝的奶茶?!?/br>
    “好喝到什么程度?”

    “好喝到整個森林的樹葉都會為之發(fā)顫?!?/br>
    謝風(fēng)華的回憶戛然而止,她閉了閉眼,用手背胡亂抹了淚,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凌隊面前。

    “隊長,讓我負(fù)責(zé)這起案件。”

    凌隊沒回她,只是說:“你需要休息,先回家,今天放你假?!?/br>
    “凌隊!隊長,”謝風(fēng)華懇切地說,“我想負(fù)責(zé)這起案件,讓我來,拜托你……”

    “抱歉,不行?!?/br>
    謝風(fēng)華感覺自己所有的忍耐已經(jīng)快要告罄,她咬牙問:“你這是懷疑我的專業(yè)能力,我告訴你,誰也別想把我從這個案子上調(diào)走!”

    “小謝,沒人質(zhì)疑你的能力,相反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凌隊深深看她,“隊里每個人都能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大家都想替你破了這個案子,把罪犯繩之以法。況且碎尸案性質(zhì)太惡劣,局里領(lǐng)導(dǎo)剛剛下了指使會成立專案組全力偵破,不用擔(dān)心……”

    “凌廣茂,小瞧誰呢你!”謝風(fēng)華驟然提高聲音,連名帶姓喝道。

    她意識到自己聲音在顫抖,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不會,我不會讓情緒影響判斷,我不會因個人感情影響偵查過程的公正性,我不會,你讓我來,行不行?凌隊,行不行?!”

    “不行!”

    謝風(fēng)華面色蒼白,眼睛漆黑到深不可測,寸土不讓地盯著他。

    凌隊先受不了,他換了種聲調(diào),好聲好氣地說:“這個決定也是為你好……”

    “好在哪?!”謝風(fēng)華聲音哽噎,“我好不好,你說了不算!”

    凌隊擼了下頭發(fā),氣急敗壞地說:“我干刑警二十幾年,有資格在你面前當(dāng)個過來人吧?小謝,你就聽我一回,不管你現(xiàn)在多惱火,多恨,多覺著自己能耐,這件事你都不該攙和!我不是跟你說大道理啊,我是掏心窩子跟你說大實話,辦這種被害人是自己親人、愛人的案子,過程很不好受,非常十分之不好受,一不留神就能把人拖垮!你以為我沒見過類似的事?告訴你,我見得多了,”

    “小謝,我不希望你案子沒辦下來先把自己廢掉,我希望你以后走得長長久久,走得好好的,知道嗎?”

    “你信我這一次,我保證,一有進(jìn)展,我親口告訴你?!?/br>
    謝風(fēng)華還想再爭取,凌隊擺手說:“不要多說了,這也是局里領(lǐng)導(dǎo)的意思。”

    她呆立在那,啞然無言,忽然有種巨大的空茫落到她頭上,仿佛霎時之間,這個世界都與她有了隔閡,她像被排斥出來的異類,明明周圍人那么多,都是熟面孔,都是她一個個能叫得出名字的人。然而在這一刻,她卻仿佛與他們處在不同次元,看著他們忙忙碌碌,看著他們做她原本該做的事,只不過這一切都與她沒有一點關(guān)系。

    有一滴水掉到她頭頂,她一開始以為錯覺,伸出手掌,又陸續(xù)接到水滴,她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天空下起了雨。

    像是憋悶了許久的嚎啕大哭,終于姍姍來遲,爆發(fā)得徹底。

    豆大的雨點中,她看見法醫(yī)同事將殘骸迅速收起,那一串刻有名字的手鏈,又一次被掩蓋了起來。

    電話鈴又一次響起,刺耳而銳利,帶著不罷休的姿態(tài)一直響個不停。奇怪的是,周圍的人好像誰都沒有聽見這個鈴聲,誰都沒有被打擾到,誰也沒有好奇投過來一瞥。謝風(fēng)華聽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她的手機,她機械地拿出來,用濕透的手劃開屏幕,再機械地貼近耳朵。

    電流聲嘎吱難聽中,傳來一個斷斷續(xù)續(xù)的男聲:“你看到了?!?/br>
    是的,我看到了。謝風(fēng)華沒有回答,但她知道這句話問的是什么。

    “我本想阻止你看的。”

    你想不想都是沒有用的,你根本阻止不了。

    “你總是不肯聽我的,為什么。”

    這跟聽不聽你的沒關(guān)系,親眼目睹,親身體驗這種事,大概是我生而為人注定要承擔(dān)的部分,就如一只蝸牛生下來就注定要背著殼,一只螢火蟲,生下來就注定活不到冬。

    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電話那端是高書南,只是他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格外遙遠(yuǎn),遙遠(yuǎn)到仿佛隨時要伴隨著電流聲中斷。

    “我過不來了。謝風(fēng)華,”高書南深深嘆了口氣,疲憊而沙啞地說,“你只能靠自己。”

    “記住,夜鶯總在夜晚歌唱?!?/br>
    第16章 求票求收~

    歐洲關(guān)于夜鶯曾有過一個傳說,據(jù)說它們會在月圓之夜飛上玫瑰枝頭,用尖刺刺破自己的胸膛,然后高聲啼唱,直到胸口的血流盡染紅了玫瑰,一曲終了,倒斃花下。

    沒有比這種傳說更刺激詩人的想象了,后來真有一位寫下有關(guān)夜鶯的不朽名作。那一年他 24 歲,罹患肺結(jié)核,迷戀著一位姑娘,在某種低燒的狀態(tài)下,他整夜思考死亡和愛情,忽然聆聽到窗外夜鶯的婉轉(zhuǎn)哀鳴,于是寫下不休的詩篇。

    誦讀這首詩的人一代又一代,用不同的文字,薈萃不同的情感,但很少有人記得一個 24 歲年輕人充滿顫栗與恐懼,用渴望死亡的心態(tài)贊頌夜鶯,暗暗祈禱著自己能像傳說中流盡胸口鮮血也要徹夜歌唱的鳥兒那樣,寫完這首詩后也倒斃當(dāng)?shù)?,從此長眠不起。

    李格非讀的是中文系,愛好的是外國文學(xué),他曾講過這個故事,并用英文朗誦過這首詩。

    謝風(fēng)華反正一句也聽不懂,但不妨礙她覺得讀詩的李格非聲音格外動聽,模樣格外帥氣,帥氣到她只是看著都舍不得眨眼。

    這原本是一件想起來分外美好的事,除了少年老成的高老師不知為何總沒眼力見,熱衷于在旁邊攪局。

    當(dāng)時未滿十八歲的高老師聽完后用關(guān)懷智障的眼神瞅了他們倆半天,未了翻白眼說肺結(jié)核、死亡、愛情對維多利亞時期的詩人而言猶如春藥,借個夜鶯說事而已,說的還不是老三樣?

    所以你們瞎感動些什么?

    謝風(fēng)華當(dāng)時就明白為什么高老師這輩子注定只能跟儀器和數(shù)據(jù)打交道了。某些少年郎外表看著靈氣十足,其實腦瓜子切開來全是數(shù)字和字母,論審美還不如她這個整天舞刀弄槍的呢。

    記憶中,小高老師發(fā)表這么大逆不道的言論后遭致她與李格非一人一邊把他的頭發(fā)揉成了鳥窩,小高老師正是愛面子的年紀(jì),所謂頭可斷頭發(fā)不可亂,登時氣得腮幫都鼓起來。那會他臉上輪廓還沒今天這么銳利如刀,留著點嬰兒肥,氣極敗壞時模樣尤為可愛。

    回憶被一聲清脆的槍聲攔腰斬斷,謝風(fēng)華猛然回過了神。

    天一直在下雨。

    她往窗外看,雨水打到窗玻璃上,會形成水珠,水珠又匯流成水柱,蜿蜒而下的時候通常會斷裂,但沒關(guān)系,又會有新的水珠補充進(jìn)來,于是又開始新一輪的循環(huán)。

    她仿佛處在在一種停滯的狀態(tài)中,連時間流淌都變得毫無意義,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著過還是沒睡著,睜開眼想的是李格非的案子,閉上眼想的也是李格非的案子,說悲傷難過當(dāng)然有,但與悲傷難過相伴的是一種深層的,仿佛從每一節(jié)關(guān)節(jié)的骨頭縫隙中迸發(fā)出來的憤怒。

    憤怒那個把李格非殺了不算還肢解拋尸的兇手,憤怒那個一無所知自我麻痹從一開始就沒從最壞狀況出發(fā)進(jìn)行調(diào)查的自己,憤怒把自己調(diào)開專案組還非要她休年假的凌隊,憤怒這個只知道下雨不知道收斂的世界。

    哪怕在射擊場上砰砰地接連開了幾天的槍都沒法將這股怒火壓制下去,只要一停下,依然能感覺到它在體內(nèi)攻城掠地式地燃燒,燒到她喉嚨干渴,拳頭很想朝誰狠狠揍過去。

    對等到這段有關(guān)夜鶯的回憶驟然闖了進(jìn)來,她才恍惚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找了好幾十遍高書南。

    想不通的時候,悲慟得不能自己的時候,憤怒到難以自抑的時候都在找,但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