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葉歸夏哭著回到葉家的時候，葉歸冬正好給葉mama他們端豆花過?來。

    “這是怎么了？”

    葉mama和葉歸冬上前把葉歸夏拉進(jìn)堂屋坐下。

    葉歸夏解開?蒙住臉的圍巾，又把帽子摘了下來，露出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全向前他就?不是個?東西?！他、他背著我，帶著東子去參加了什么同學(xué)會，回來后沒幾天，我就?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常一個?人出去，這不，我就?好奇咋回事，以往天天下班回家就?不愛出門的人，咋會忽然?這么愛出門呢！我就?偷偷跟了上去?！?/br>
    葉歸夏抹著眼淚，抽泣道，“結(jié)果我就?看見他和一個?女人走在一起?，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瞧著像一對兒似的嗚嗚嗚嗚……”

    “向前那孩子是個?老實(shí)人，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語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葉mama輕拍著葉歸夏的后背問道。

    “老實(shí)人？老實(shí)人能在自己有媳婦兒孩子的情況下，和別的女人靠得那么近??？我都打聽明白了，那女人是他的初戀！”

    葉歸夏越說越氣。

    葉歸冬提起?暖壺給她倒了碗溫水喝，“二姐，你瞧見后有上去問二姐夫咋回事嗎？”

    “沒，”葉歸夏喝了口水，覺得嗓子都舒服多了，“我回到家，等到他回來后，想著他會不會跟我解釋兩句，結(jié)果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是讓我把咱們攢下來的私房錢拿出一部分來，說是他同學(xué)遇見點(diǎn)難事，想幫助對方，這同學(xué)還能是誰啊嗚嗚嗚就?是那個?女人！”

    初戀也沒什么，誰還沒有一個?初戀啊，挨挨肩膀也沒什么，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兒，可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居然?是拿錢給那女人，在她故意追問是哪個?同學(xué)的時候，全向前也不明說那同學(xué)叫什么名字，這樣遮掩的行為更是刺痛了葉歸夏的心。

    “那你給拿錢了嗎？”

    葉mama問。

    “一分沒給！”

    葉歸夏把所有錢揣上，然?后回娘家了。

    但?是越往娘家這邊走，這心里就?越委屈，所以哭了一路。

    葉歸冬和葉mama對視一眼。

    “這樣，你先?把錢放在家里，然?后回去，家里還有東子呢，你就?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們的私房錢不給他，那他會不會向別人借錢，如果他借了，你把這事兒捅到你婆婆跟前去，你婆婆是個?公正的，她絕對不會允許向前為了外面的女人而胡來！”

    “二姐，越到這種時候，你越要?冷靜，”葉歸冬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但?一想到趙禮輝要?是這么干，她也會難受的，可再難受也要?把事兒弄清楚。

    “你們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直接說的？你就?直接問，他如果還不說實(shí)話，你再像娘說的那樣，跟你婆婆說這事，讓她出面問?！?/br>
    “我問了他要?是不說實(shí)話呢？”

    葉歸夏道。

    “那就?跟你婆婆說，”葉mama起?身，“歸冬送過?來的豆花還是熱乎的，我去給你調(diào)點(diǎn)辣椒蘸水，你吃點(diǎn)東西?再回去?！?/br>
    家里還在做豆腐，葉歸冬便沒在這邊待太久，等葉歸夏吃過?豆花后，她便回家了。

    葉歸夏看著葉歸冬拿著瓷缸離開?的背影，眼里帶著羨慕，“娘，當(dāng)初我要?是嫁近一點(diǎn)就?好了。”

    天天都能看到爹娘，多好啊。

    葉mama笑?了笑?，“你當(dāng)初恨不得離開?這個?家遠(yuǎn)一點(diǎn)才好呢?！?/br>
    “那是因?yàn)槟棠?，”葉歸夏嘀咕一聲，又去洗了把臉，拿著葉mama煮好的雞蛋滾了滾眼圈周圍，這才戴上帽子和圍巾回家去了。

    “要?是你婆婆也不做主，你就?帶著東子回家，知道嗎？”

    看著女兒離去的身影，葉mama揪著心追了兩步道。

    “知道了娘?！?/br>
    葉歸夏應(yīng)著。

    趙禮輝下班回家，就?吃到了熱乎乎的豆花以及煎豆腐還有豆腐魚。

    可以說是小豆腐宴了。

    飯后幫著收拾好，燒水擦臉洗腳洗漱完了后回到堂屋圍著火爐坐下，趙禮生往爐子邊上放了幾個?小紅薯，一家人正說著話呢，外面便飄起?了大雪。

    “今年的雪來得有點(diǎn)晚了，”陳翠芳說道。

    看到雪，鄭玉香就?想起?他們在生產(chǎn)隊的時候，幾乎整個?雪天都在鏟雪，幫著把生產(chǎn)隊那些被雪壓垮了房屋的村民清理等等。

    回房休息時，鄭玉香想起?老鰥夫，“禮生，咱們明天去買點(diǎn)年貨，給二叔寄回去吧?！?/br>
    老鰥夫排行老二，所以叫他一聲二叔。

    “行，”趙禮生這幾天也在想這個?事兒呢。

    這邊趙禮輝正在聽葉歸冬說起?葉歸夏夫婦的事兒。

    “你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一下二姐夫這個?行為到底是什么意思??？”

    葉歸冬躺在床上，看著拉簾子的趙禮輝。

    趙禮輝拉上簾子，把臺燈關(guān)了，這才來到床邊脫掉外衣，“那就?得搞清楚他和初戀是因?yàn)槭裁丛驔]有走到一起?的。”

    “我還真?沒聽二姐說過?，應(yīng)該說二姐也是才知道二姐夫還有個?初戀，”葉歸冬盯著趙禮輝看了看。

    趙禮輝舉起?手，“我可沒初戀。”

    “是不算初戀，你們都沒確定關(guān)系，”葉歸冬點(diǎn)頭，“行了，睡覺吧?！?/br>
    趙禮輝摸了摸鼻子，這事兒還真?不好反駁，孫寶珠和原主曖昧過?，但?的確沒有確定關(guān)系。

    躺下后沒多久，葉歸冬的聲音從他懷里傳來，“……抱歉啊，說好不提這段往事的。”

    “這有什么抱歉的，”趙禮輝笑?了笑?，“睡覺吧?！?/br>
    第二天葉歸冬往葉家跑了三次，都沒看到葉歸夏回來后，晚上便跟趙禮輝道，“看來是沒什么問題了?！?/br>
    結(jié)果剛準(zhǔn)備回房休息的時候，同心巷一個?小少年跑過?來，說葉爸爸讓他們過?去一下。

    “出什么事兒了？”

    陳翠芳擔(dān)心道。

    趙禮輝悄聲跟她說，“應(yīng)該是二姐和二姐夫的事兒，你們別擔(dān)心，我們?nèi)タ纯础！?/br>
    “好，有什么事兒就?吱聲啊?！?/br>
    陳翠芳點(diǎn)頭。

    “欸，我們過?去了，晚上就?不回來住了，”趙禮輝想了想又道。

    “行?！?/br>
    陳翠芳點(diǎn)頭，讓他們趕緊過?去。

    二人打著電筒來到葉家，就?看到抱著東子，在那默默流淚的葉歸夏。

    “你們二姐要?離婚?！?/br>
    葉爸爸嘆道。

    葉mama把堂屋門關(guān)上，這風(fēng)雪大，不關(guān)門冷颼颼的。

    “咋回事??？”

    葉歸冬來到葉歸夏身旁坐下，看了眼睡著的東子，示意趙禮輝把孩子抱進(jìn)屋睡覺。

    趙禮輝過?來接過?孩子，葉mama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葉爸爸，還沒有閨女細(xì)心呢。

    葉爸爸沒瞅見她的眼神，還在那道，“離什么婚？就?因?yàn)檫@點(diǎn)事離婚，你把婚姻當(dāng)兒戲??！”

    “你少說兩句！”

    葉mama罵道，“這個?事兒，本就?是向前他們不對嘛！”

    “到底怎么了？”

    葉歸冬問葉歸夏。

    葉歸夏扯了扯嘴角，“他跟別人借了錢，我問他也不說實(shí)話，我去跟婆婆說這件事，婆婆告訴我，當(dāng)初是她看不上那個?姑娘，所以硬逼著他們分開?的，結(jié)果分開?后不久，那姑娘家里就?出了事，家里的頂梁柱倒了，她也為了讓弟弟meimei能生活下去，嫁給了一個?大她三十歲的老鰥夫?！?/br>
    “年前，她男人也病死了，把家里拖得一窮二白，眼下孩子又得了重病，所以我婆婆說，這次就?讓向前幫幫對方，還說，我們都結(jié)婚了，就?大度些，畢竟那人現(xiàn)在日子難。”

    葉歸夏哭道，“我也同情那姑娘，但?這件事總的來說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啊，所以我跟向前又談了一次，但?凡他對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坦白，我也不會這么生氣，更不會想離婚！”

    “我抱著東子走的時候，又問了他一句，是不是在他眼里，我和東子加起?來還沒有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重要?，我都把事兒捅破了，他還咬牙不承認(rèn)他借錢是為了幫助那個?人。”

    “這日子還能繼續(xù)過?嗎？我不想過?了，爹，娘，讓我和東子回家吧，不管外人怎么說，我都不想回去了，”葉歸夏捂住臉痛哭不已?，趙禮輝和葉爸爸還有葉mama對視一眼后。

    趙禮輝勸道，“今天都這么晚了，讓二姐早點(diǎn)休息吧，至于?全家那邊，如果二姐提出離婚，二姐夫還不說實(shí)話，甚至沉默，不挽留，那這個?婚姻，的確沒有繼續(xù)的必要?了?！?/br>
    為了已?經(jīng)?過?去的感情，不在乎甚至選擇對現(xiàn)任和孩子放手，這樣的男人，真?沒過?下去的必要?。

    趙禮輝挨著東子這個?小娃娃睡，葉歸冬去了葉歸夏的房間，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誰也沒睡著。

    “小妹，你能理解我想離婚的原因嗎？”

    “能理解，你就?是想讓他對你坦誠一點(diǎn)，如果他很直接地告訴你，我想幫這個?人，你一定沒有二話，能幫就?幫，但?是他不坦誠?！?/br>
    不坦誠就?意味著心虛。

    葉歸夏扯了扯嘴角，“小妹，我的心都被傷透了，外人都說他是個?老實(shí)人，就?連爹娘也這么說，可每當(dāng)我們起?了爭執(zhí)的時候，他就?不說話，我倒是像個?顛婆一樣的揪住他又吵又鬧，這樣的日子真?的挺累的?！?/br>
    “二姐，”葉歸冬握住她微涼的手，“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你是我親jiejie。”

    “……我知道。”

    早上趙禮輝回到家，跟陳翠芳他們說明情況，葉歸冬這兩天就?先?在那邊住著，陪著葉歸夏說說話。

    陳翠芳想起?全向前那個?人，對趙大根道，“真?看不出來，他能干出這種事?！?/br>
    “這說明當(dāng)初他和歸夏結(jié)婚的時候，多半是他娘瞧上了歸夏，所以撮合他們，這全向前和那位分手的時候都不敢，這結(jié)婚的事兒當(dāng)然?也是他娘做主了，”趙大根說得比較委婉。

    主打一個?意思就?是當(dāng)初全向前和葉歸夏結(jié)婚，極可能是被他親娘逼的。

    “這歸夏哪里配不上他？就?算剛開?始沒有感情，這幾年下來，有了孩子，怎么也有點(diǎn)感情了吧？”

    陳翠芳皺眉。

    “那你想想大軍，”趙大根搖了搖頭，“他們兩口子就?是被父母逼著結(jié)婚的，兩個?人都不幸福。”

    “這趙大軍和全向前差不多，不喜歡人家，還要?娶人家，還跟人家生孩子，最后跟著初戀跑了，都不是好東西?！”

    陳翠芳罵道。

    鄭玉香好奇地問趙禮生，“趙大軍是誰??？”

    “是爹的堂兄弟，原先?住咱們對門，就?是現(xiàn)在的宋家，后來兩口子離了婚，他們的女兒后面自殺后，那嬸子就?把房子賣給了遠(yuǎn)親宋家人，然?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