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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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卻沒有立刻把真相說出來,只是道:“周美人確實之前和董皇后多有牽扯,但是她自己也說得明白,她與董皇后有仇,如今又領(lǐng)了奴婢安排的宮人走,想來今后是能對殿下歸心的?!?/br> 小太子點點頭,神色如常。 阮瑤昂頭看他,恍惚中覺得如今的殿下和往常的不同。 以前的小太子,或許聰慧過人,可是甚少這般把事情藏在心里,從來都是直說的。 如今卻是有些變了。 變得,和大殿下越發(fā)相似。 這是好事,人總不能一直懵懵懂懂,保持一顆清明心境便是最好的,至于外面用的心思手段,都是為了護著自己,沒什么不好。 但是阮瑤卻多留了一份心思,輕聲問道:“殿下,你可還記得莊婕妤?” 本以為小太子是失去記憶的,所以什么都不懂得。 卻沒想到,這人竟是點了點頭,直接道:“記得一些?!?/br> “都記得什么?” “我也說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就是有時候做夢會夢到?!?/br> 他說得輕描淡寫,對夢境避而不談,只因為在他的腦袋里,和莊婕妤有關(guān)的夢都不算美夢。 光是莊婕妤中毒之后倒在地上的凄慘模樣,小太子就夢到了不止一次。 此事,他通過冊子問過大殿下,而那人給他的回應(yīng)是: “不要告訴任何人,對誰都不要說?!?/br> 雖然大殿下并未說明理由,但是小太子到底現(xiàn)在和他心思相通了些,能了解到些許深意。 之所以不說,是因為真相未明,怕他露了形跡,引人察覺。 換言之,趙弘一直不信自己的母妃是無故自盡。 如何會自盡呢? 昨天還說要和自己說故事的好女子,怎會突然就存了死志。 而阮瑤見狀,沒有再問,心里卻有了些計較。 顯然太子殿下的病是在漸漸變好的,如今這節(jié)骨眼上,還是不要做那些讓他受刺激的事情為好。 既如此,此事按下不表為好。 不如先去找藏書樓的段公公,看看會有什么線索。 正想著,阮瑤突然感覺到肩膀一沉。 扭頭,就看到小太子歪了身子,額頭頂在她的肩膀上。 這個姿勢看上去是有些別扭的,畢竟趙弘比阮瑤生的高,這樣低著頭,只是瞧著就覺得他會脖子酸。 可是趙弘不管,就這么靠著,似乎要挨在一起才開心。 阮瑤也不攔著,轉(zhuǎn)而笑道:“現(xiàn)下為何出宮來?” 算著時辰,宮人們根本來不及進宮,定然是在半路上就碰到了趙弘。 而后就聽小太子道:“我悶了,出來散心?!?/br> 阮瑤輕輕地“嗯?”了一聲。 小太子立刻改口:“我不放心,出來看看,想著到朗香居對面等你,可你總不出來,又有宮人傳信兒說你遇到了刺客,我就沖進去找你了。”說著,他的聲音頓了頓,“我不是故意踢壞門,就是,有點著急?!?/br> 阮瑤應(yīng)了一聲,伸手在他背脊上拍了拍:“寫謝殿下關(guān)心,奴婢無事的?!?/br> 沒想到,小太子悶悶的回了句:“你沒事,我卻是有事。” “殿下有何事?可是餓了?” 而后,阮瑤就感覺到這人環(huán)住了自己的腰。 微一用力,兩人就抱在了一處。 阮女官有些錯愕,下意識地想要推他。 而后耳邊突然回響起了周美人的話: “怪不得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全是你。” 手下一頓,略一猶豫,結(jié)果就被小太子給抱緊了。 而他抱人,不帶任何歪心,沒有任何歧義,他只是心里不安。 十分不安。 下巴撂在阮瑤發(fā)頂,趙弘輕聲道:“下次莫要這樣了?!?/br> 阮瑤額頭頂著他的肩膀:“奴婢不懂?!?/br> “下次若是遇到危險,起碼告訴我一聲,莫要自己往前跑,不然要我做什么?” 天知道小太子在知道阮瑤只身入虎xue的時候,心都快被嚇停了。 在他看來,自家瑤瑤弱柳扶風(fēng),柔弱非常,而那周美人就好似吃人猛虎,瑤瑤如何能應(yīng)付? 這話要是讓周美人知道,估計又要說他瞎。 阮瑤卻是聽出了其中的擔憂之意,她抿了抿嘴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下一瞬,阮女官伸出手,環(huán)住了男人的腰。 這一刻,小太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他覺得不是自己在抖,而是另一個自己……不,不是的,是他,另一個他,還有他自己,此刻的心情都無比清晰。 驚訝,欣喜,心跳得很快,耳朵都在嗡嗡響。 阮女官收攏了手臂,輕輕的說了句:“殿下,奴婢想清楚了?!?/br> 太子殿下有些遲鈍:“……啊?” “殿下的病好之前,奴婢不會走的?!?/br> 許是過于歡喜,導(dǎo)致趙弘根本沒有仔細思量為何阮瑤要說他得了病。 他只是點頭,高興的笑出了聲。 季二想要回頭,結(jié)果被季大一把抓了回來。 季副統(tǒng)領(lǐng)有些莫名:“哥,許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呢?!?/br> 季大瞥了他一眼:“你和夏兒在一處的時候,笑得和傻子一樣,我問沒問過你是不是有吩咐?” 季二眨眨眼,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待回了宮,此事便沒有人提起。 之前周美人鬧的動靜大,阮瑤原本覺得董皇后在知曉后不會放過周美人,早晚有一番折騰。 卻沒想到風(fēng)平浪靜。 不用多問,便知道其中有太子手筆。 董皇后如今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可以在后宮里說一不二的女子,而太子殿下也不是那個隨便就能被拿捏的少年。 時過境遷,時移世易。 有些人雖然還擔著名頭,但實際上不過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或者說是砧板上的rou,之所以留著,是現(xiàn)在還不到出那一刀的時候罷了。 而衛(wèi)國挑起戰(zhàn)事,讓太子忙碌了一陣。 兩國國力相差巨大,衛(wèi)國必敗無疑。 但是打仗最忌諱的就是輕敵,故而齊國上下雖然知道衛(wèi)國不是個強敵,卻還是嚴陣以待,太子更是為此事cao勞,處理公務(wù)一坐就是一整天。 阮瑤便等他上朝之后,略略收拾了下,就朝著藏書樓走去。 路上碰到了三公主和宿四郎君。 宿韞一看到阮瑤,就小跑著過去打招呼。 自從上次圍獵后,宿韞就沒再見過阮瑤了,心里還念著阮瑤沒說完的故事。 這會兒好不容易碰見,自然是想要討個更新:“阮jiejie,孫大圣被壓在了山底下,可出來了么?都好長時候了,他會不會餓壞了?” 阮瑤聞言,先是對著三公主行了一禮,而后笑著對宿四郎君道:“出來了,他師父救他出來的?!?/br> “哪個師父?七十二變的那個嗎?” “不,是個和尚,很是溫潤端方的出家人?!?/br> 三公主雖然也想知道后續(xù),可她也聽得出這是個大坑,輕易填不滿的。 于是便拉住了宿四郎的小手,輕聲道:“阮女官還有事情要做,等下次,我專門帶你去找女官說話好不好?” 宿韞有些舍不得,可他是個乖巧的,rou臉蛋鼓了鼓,卻還是松開了阮瑤。 而后兩人略說了幾句就分開了。 三公主沒問她的去處,阮瑤也沒說。 阮女官拐了個彎兒,就瞧見了藏書樓。 這里還是看著空蕩,沒什么人氣兒。 邁步進去的時候,都能聽到鞋底在石頭地磚上磕碰出來的響動。 她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到有聲音傳來:“你還是來了?!?/br> 阮瑤立刻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一頭白發(fā)的段公公。 上次沒有看真切,這次終于看了個分明。 段公公的臉分明不見老態(tài),可頭發(fā)卻是一片雪白。 他咳嗽了兩聲,面容蒼白,身形消瘦,瞧了阮瑤一眼后便道:“進來說話吧?!?/br> 阮瑤點點頭,隨他進了門。 兩個正在整理書冊的內(nèi)監(jiān)想要說話,段公公一擺手,他們便出去了,全程悄無聲息。 阮瑤也不由得放輕了聲音:“段公公御下有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