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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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雙雙定了定神,抬眸望去。 正想尋找小圓子的蹤跡時,卻倏地見到四周雜草叢生的景象。 她輕輕一怔,神情露出些微詫異。 這里是一片很荒涼的地方。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宮中竟然有如此荒蕪的一角。 不遠(yuǎn)處有一座宮殿,但似乎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年不曾有人踏足過,四處雜草叢生,蛛網(wǎng)密布,殿宇年久失修,已經(jīng)大面積損壞,顯得十分破舊灰敗。 謝雙雙沒有在意,卻也不愿驚擾這里的靜謐,微提起長裙衣擺,邊走邊輕聲喚:“小圓子……” 仿佛應(yīng)和著她一般,隨即,一聲小小的“喵嗚”在不遠(yuǎn)處響起。 軟綿綿的,像糯糯的米團(tuán)。 她一向抵御不了這種小動物撒嬌的叫聲,瞬間心軟一塌糊涂。 放輕步伐靠近聲音來源,謝雙雙輕輕撥開半人高的草叢,果然瞧見不遠(yuǎn)處的草堆里,靜靜趴著一只渾身雪白剔透的碧眼小貓。 “小圓子乖……來,雙jiejie帶你回去?!彼曇糨p柔,緩緩蹲下,試探地朝小圓子伸出手。 小圓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懵懂地看著眼前這個長得漂亮精致的jiejie,毛茸茸的四肢蜷伏在草叢里,并沒有因為害怕而退后。 謝雙雙懸著的心不由放下一半。 小圓子沒有抗拒她。 她的唇邊泛起輕緩而溫柔的笑意,放輕動作,一步一步地靠近過去。 過了半晌,終于成功地將軟乎乎的小圓子抱進(jìn)懷里。 小圓子“喵嗚”一聲,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 懷中的小家伙乖順而聽話,溫?zé)岬纳眢w依賴著她,謝雙雙眉眼柔和,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已順利替懷嫣公主將小圓子找回來,她抱著懷中的小家伙,正想轉(zhuǎn)身離開,步伐卻不由自主一頓。 像是被無形的感覺牽扯著一般,她側(cè)身抬眸,忽朝那座破敗得十分突兀的宮殿看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迎著日光,謝雙雙杏眸下意識地輕睞,眼中霧氣氤氳,映出瀲滟的光。 思襯一瞬,她邁過雜草叢,還是走了過去。 總歸不過幾步的距離。 抱著小圓子走到破敗宮殿的大門處,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她也不禁愣了愣。 這里…… 正怔怔出神,懷中的小圓子卻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喵嗚”一聲,隨即便不安生地掙扎起來。 她低頭安撫著小圓子,卻驟然想到什么,眉間忽微不可見地蹙起。 披散在身后的發(fā)絲猛地?fù)P起,她心跳急促如雨點,倏地轉(zhuǎn)身回去。 不遠(yuǎn)處的雜草叢旁,靜靜站了一個人。 容貌俊朗不凡,身姿倜儻,眼中神色卻如暗淵,深不見底。 是穆桓。 第37章 懷中的小圓子不安分地伸長了爪子, 似乎有些狂躁起來。 見到那人的身影時,謝雙雙心中便是一驚,卻又不得不分心安撫著小圓子, 一邊強(qiáng)自鎮(zhèn)定退后一步, 目光警惕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男人。 穆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還是……在這種地方。 感覺事情詭異, 她不想再多做停留, 抱著小圓子繞過雜草叢,就要匆匆離開。 余光不經(jīng)意地掠過不遠(yuǎn)處破敗荒蕪的雜草叢, 卻似乎看見了什么東西。 她留了心,凝眸瞥去,隨即便輕蹙了眉。 那是一副雪白的狐貍面具。狐貍的臉上用紅墨水長長地勾勒出了彎曲的纖長線條,一直延伸到鬢角,看起來分外別致。 這副面具應(yīng)該也是這座宮殿里的東西, 但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被宮女隨意丟在了草叢里。經(jīng)過這么多年風(fēng)吹日曬, 面具早已經(jīng)破損開裂,灰塵密布。 但還是可以看出它起初的模樣,應(yīng)該是驚艷而華麗的。 小圓子再次不安地掙扎起來,謝雙雙回過神, 抱緊懷中毛茸茸的小家伙便要離開。 恰此時, 身后響起那人從容不迫的聲音:“弟妹?!?/br> 聲音雖然不大,但她也不好直接無視,畢竟從名義上來說,那人是穆玨的三哥。 謝雙雙咬著唇思襯一瞬, 還是停了下來。 “三殿下?!彼p聲應(yīng)道, 抱著小圓子轉(zhuǎn)過身。 卻沒有看穆桓,只安靜地注視著腳下的草地, 神色疏離而沉默,很明顯不愿與他多談。 穆桓目光幽深地打量了謝雙雙半晌,忽接觸到她眼中作勢掩去的冷漠。 那是一種完全不將他看在眼里的冷淡,孤傲而凌霜獨立。 簡直……和他那六弟如出一轍。 心中忽有嫉妒憎惡的念頭悄然滋生,如附骨之疽一般啃噬著他的血rou。 憑什么? 穆桓心中憤恨不已,唇邊微笑卻依舊溫和,只是隱約間帶上了若有若無的冷意。 他沒有說話,卻也不再遲疑,朝謝雙雙走了過去。 枯枝落葉被踩斷的清脆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在死寂一片的宮殿外顯得格外清晰。 又格外瘆人。 謝雙雙抱著小圓子往后倒退一步,卻踩到凹凸不平的小土坑,不由踉蹌了一下。 她瞪著穆桓,一雙明澈的杏眼滿是警惕,聲音微揚,咬牙道:“殿下這是做什么?” “沒什么?!蹦禄傅f著,步伐卻不停,高大的身影漸漸逼近了她。 隨著穆桓的靠近,懷中的小圓子也越來越狂躁,不停低低嘶吼起來,瞳孔微縮,死死瞪著逐漸靠近的男人。 “嘶!” 眼前白影一晃,謝雙雙捂住右手,痛苦地蹙起眉心。 皮rou被刮破的痛楚陡然傳來,疼得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微微彎下身去。 小圓子撲到地面之后,便急速奔逃出去,它躍過雜草亂石堆,雪白的身影在不遠(yuǎn)處宮殿的一隅一閃而過,之后便再沒了蹤影。 有血腥味鉆入鼻尖,起先是極淡,隨后變得愈來愈濃郁。 謝雙雙輕微一陣發(fā)暈,狠狠咬了咬唇,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 她呼吸有些不勻,垂下眼眸,輕輕移開覆在右手傷口處的左手。 右手手背上,赫然三道深深的爪痕。 傷口正源源不斷往外冒著血珠,染深了手腕處的殷紅衣袖。血rou被貓爪往外倒鉤翻出,模樣看起來極為可怖。 “弟妹,你沒事吧?”穆桓皺了皺眉,想走到她面前查看傷口。 謝雙雙卻如避蛇蝎,極力清醒地往后急退一步,厲聲道:“你別過來!” 穆桓倒也沒再有異議,不發(fā)一語地停下了腳步。 只是面上神色如墜冰窟,頃刻間便冷了下來。 手上傷口疼痛劇烈,她一刻也不愿意再停留,閉了閉眼,勉強(qiáng)撐住身形:“本宮身體不適,便不多留了,三殿下自便?!?/br> 幾乎是話語落下的同時,謝雙雙便捂著傷口,跌跌撞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可是,她尚未走出幾步,手臂便被大力一扯,頓時踉蹌著撞了回去。 冷若冰霜的聲音響在耳邊,帶了無法抑制的恨意。 穆桓眼神中是燃燒著的幽冷:“你就這樣不待見本王?” 濃郁的酒氣襲來,肩膀被捏得生疼,眼前人囂張的做派完全超出了禮法界限! “放手!”她一貫柔和的面容也染上了慍怒,見穆桓不為所動,目光寒冷地瞪向他,一字一頓道:“本宮是太子妃,是你六弟的妻子……你放肆!” “太子妃?”穆桓慢慢品著這幾個字,忽毫無預(yù)兆地譏笑一聲,“太子妃算什么?” “遲早有一天,連他也會敗在本王手里。” 他聲音狠厲,藏了若有若無的冷笑:“還有……你。” *** 鸞華殿。 舞姬輕歌曼舞,賓客觥籌交錯。 穆玨從前殿回來,漫不經(jīng)心地倚上宮椅,斟了一杯酒。 身后隨從的小宦官見太子殿下神思倦怠,攏著袖子上前一步,小聲囑咐道:“太子殿下,宮中酒雖不烈,但后勁大,還是少喝些的好。” 穆玨沒反應(yīng),依舊自顧自地往杯盞里斟酒。 酒液清澈透亮,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 感覺四周莫名少了些什么,他若有所覺,忽神情不虞地皺眉,掃了身旁的位置一眼。 太安靜了。 她去哪里了? 有不知名的預(yù)感掠過心頭,穆玨冷冷抬眼,極快地掃視大殿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