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5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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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錦衣衛(wèi)便用麻繩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綁起他的全身,連腳趾都沒放過。 到了這時,典史大約是覺得禍到臨頭,終于不再掩飾,而是氣急敗壞地罵道。 “伱們.你們這群混帳東西” 典史奮力掙扎著:“快松開本官本官乃朝廷.” 有一的錦衣衛(wèi)嗤笑道:“你算老幾?也配稱‘朝廷’二字?” 為首的錦衣衛(wèi)卻不再理睬他,只吩咐其余幾名下屬:“抬出去!” 然后典史便被抬豬似地四腳朝天抬著,一步步走出青樓,消失在街角盡頭。 很快,典史被帶著來到一座宅院。 那個領(lǐng)頭的錦衣衛(wèi)將一把鑰匙扔給屬下,開門后,放下典史。 “進去等著吧!” “這是哪兒?” “你待會兒見到熟人自然就知道了?!蹦莻€錦衣衛(wèi)冷冰冰地回答道。 聽完這句話,典史頓時感到背脊發(fā)涼,仿佛墜入萬丈深淵,渾身的肌rou也繃緊了,心臟更是砰砰狂跳。 不多時,又有幾名官吏被帶了過來,判官、典吏. “冤枉!” 一些人進來,還在高聲喊冤。 “冤枉?”進來的趙海川冷笑一聲,“從你們家中搜出來的寶鈔,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在,還能冤枉了你們?” “定是有人誣陷,將那些寶鈔放在了我們家里?!?/br> 一名身材矮胖,長相猥瑣的男人矢口否認道。 “哼!還敢狡辯?” 趙海川冷哼一聲,從袖中抖出了一張大明寶鈔,而這張被涂了特殊藥水的寶鈔,在陽光下赫然顯現(xiàn)出了某一處的暗紋。 當看到這些寶鈔的時候,這一刻,典史終于明白了。 原來今天這一切都是設(shè)好的局,早有人布置好了陷阱,專門為他們準備的! 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逃不掉。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該死的劉富春!你竟敢害我!”典吏恨恨道。 —————— “什么?衙門大量的中下級官吏都被錦衣衛(wèi)帶走了?” 在都轉(zhuǎn)運使的書房里,穿著官袍的施幼敏聽完心腹屬下的匯報后,露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旋即皺起眉頭確認道:“此事當真?” 倒不是施幼敏不信邪,而是他重復(fù)問的這句話,不過是下意識的舉動,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多一些思考的時間,平日里是跟同僚才用這招,如今確實有些失措了。 心腹屬下恭敬地稟告道:“千真萬確,今天有錦衣衛(wèi)拿著口供和收受賄賂的證據(jù)找上了門,是有個商人承認了要提鹽提不出來,被迫賄賂鹽場的官吏,而且把事情經(jīng)過說的清清楚楚,還是從咱們衙門拿出來的文書!” “這商人,是不是前幾日來的那個劉富春?” “正是!” 這時,施幼敏突然想到,那個劉富春,說不定就是錦衣衛(wèi)的人! 他本想說“不是讓人盯著,為何不早點報”,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竟然有人膽敢收受賄賂?” 施幼敏勃然大怒,當場便是一腳將椅子給踢翻,厲聲道:“便是錦衣衛(wèi)不抓,本官也要將這些個蛀蟲嚴懲!” 心腹屬下看著這位都轉(zhuǎn)運使的表演,倒也跟得上節(jié)奏。 “都轉(zhuǎn)運使大人稍安勿躁?!?/br> 心腹屬下忙勸慰道,旋即繼續(xù)道:“雖然有人揭發(fā)了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然而此事僅僅是一些旁觀者的說法罷了,暫時無法斷定究竟是怎么回事?!?/br> 施幼敏緊握著拳頭,臉色陰霾地盯著屬下,恨聲說道:“本官身為都轉(zhuǎn)運使,自然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fā)生,這個案子本官親自協(xié)助錦衣衛(wèi),該抓的,一個都不能放過,明白嗎?” 聽到最后三個字,被施幼敏咬的很緊,心腹屬下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什么一個都不能放過,這明明就是讓他趕緊銷毀有可能的證據(jù),阻斷錦衣衛(wèi)的查案線索,上次面對都察院,鹽務(wù)衙門就是這么過關(guān)的。 如果有些證據(jù)在某些人手里實在是毀滅不了.那也只能讓其畏罪自殺了。 “是!”心腹屬下當即肅然地拱了拱手,轉(zhuǎn)身便匆匆離去。 —————— 而趕在解縉拿著帶血的證據(jù)來到淮安府同時,來回奔波了好幾天的淮安知府楊瓛終于從中都鳳陽回來了。 跟之前的驚慌失措不同,這次楊瓛充滿了信心,因為他此行獲得了一位重量級人物的指點,這人就是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柱國、隆平侯,誥券(俗稱“丹書鐵券”)持有者,本身可免二死的漕運總督張信,也就是朱棣的“恩張”。 因為駙馬梅殷此前在淮安府屯駐了十萬二線兵的緣由,在梅殷被押解回南京后,這些兵馬大部分被劃入了山東備倭軍的序列,少部分則是就地整編進了黃淮都指揮使司和漕運部隊里。 漕運是肥差,這是眾所周知的,而天大的肥缺,自然只能落在得天幸的人身上,毫無疑問,張信就是這樣一個人。 張信,跟李景隆、徐輝祖等人一樣,都是淮西軍事貴族集團里的一員,只不過拼爹他是拼不過的,他爹張興跟著老朱在濠州起兵的時候只是一介小卒,又沒有顧成那樣的救主之功,所以南征北戰(zhàn)多年,等到洪武開國的時候,也只是宣府永寧衛(wèi)指揮僉事,一個不算小,但也絕對算不上多大的四品官。 張興在宣府任職期間認識了一個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并且一家人都跟這小伙子交情不錯,但這段過往卻鮮為人知,嗯,這小伙子叫朱棣。 等到張興死了,張信承襲父親職位以后,被調(diào)到了貴州,在顧成麾下作戰(zhàn),表現(xiàn)不錯,入了朱允炆的眼,建文朝的時候朱允炆為了削藩,就把張信任命為了北平都指揮使,張信接到朝廷的旨意后,便帶著妻子、母親和兩個兒子從貴州匆匆來到北平,在拿到朱允炆給他的密詔后,他終于明白自己被調(diào)到北平的目的——監(jiān)視患了“瘋病”的燕王朱棣。 這不巧了嗎? 等到了建文元年六月的時候,朱允炆的臥龍鳳雛之一的齊泰,抓獲了朱棣派往京城打探消息的諜子,諜子禁不住齊泰的大刑伺候,承認了朱棣其實沒瘋,吃豬屎什么的都是裝出來的,這讓朱允炆被迫加快了削藩的節(jié)奏,下密詔給北平的軍政要員,下令捉拿燕王朱棣,而這封信讓張信憂心忡忡,回到家神色慌亂根本掩蓋不住,他娘問他,張信純孝,如實說了,而他娘跟朱棣認識多年,視如自己子侄,當即就勸張信告密,幫助燕王。 這次“聽mama的話”,不僅給張家換來了十代二百年富貴,更是讓朱棣在老和尚和金忠的謀劃下,令朱能、丘福等八百勇士夜奪北平九門,繼而開啟了為時四年的靖難之役。 朱棣跟他爹老朱相比,還是很重感情,愿意與功臣同享榮華富貴的,于是在去年劃撥出了黃淮布政使司以后,就把隨之設(shè)立的漕運總督一職委給了張信。 跟那被朱高熾舉薦的唯唯諾諾的黃淮布政使不同,張信在這地界,才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漕運、鹽務(wù)、軍隊,基本都是一手抓。 而正是有了張信的提點,楊瓛才有了底氣。 當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心境已經(jīng)大不相同了。 傍晚時分,楊瓛被帶進來了一間特殊的屋子。 “啪!” 房間的油燈帶著噼啪聲燃起,映射在他疲憊的臉龐之上。 不多時,房門打開,施幼敏邁步走了進來,他看見了明顯鎮(zhèn)靜了許多的楊瓛。 “見過都轉(zhuǎn)運使大人!”楊瓛站起來,恭敬施禮道。 雖然他是一方父母官,但是施幼敏在這個地界上,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論職位他是比施幼敏低半級的,在任何場合施幼敏都可以凌駕于他之上。 施幼敏擺擺手道:“坐吧?!?/br> “謝謝都轉(zhuǎn)運使大人?!睏瞽捴匦伦匾巫由?。 施幼敏故作不知地問道:“聽說楊府君這幾日病了,病可好些了?” 所謂的“病”,自然是其親自去鳳陽拜見上官的說辭,而另一種意思,便是如今他們共同面臨的難題,解縉。 是的,這世界從來都沒有什么感同身受,一開始施幼敏不在乎,是因為火沒燒到自己身上,涉嫌謀劃刺殺欽差的,只有地方上的官員。 可如今不一樣了,都轉(zhuǎn)運鹽使司衙門的大批中下層官吏被抓捕,這些人可都是實際執(zhí)行鹽務(wù)的官吏,跟之前都察院只對高層開刀可大不相同。 楊瓛剛想開口,施幼敏又道:“可曾見到張公?” 聞言,楊瓛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但旋即就猛然察覺不對勁,抬頭看向施幼敏,稱呼再一次變了。 “施大人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說呢?”施幼敏冷笑道。 施幼敏的潛臺詞,當然是在這片地方上發(fā)生的事情,有幾個是我不知道的? 再怎么說,即便施幼敏在中樞人脈不夠,可地方上,他可是經(jīng)營了將近十年了。 其實劉富春的事情,施幼敏從他剛剛到來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只不過這種類似的商人前來提鹽的消息,實在是太多,而稍微檢查了一下劉富春的來歷以后,施幼敏便知道這就是個土生土長的揚州商人,此番是想來發(fā)財?shù)?,就不再關(guān)注。 楊瓛這種伎倆,糊弄別人可以,但在施幼敏這種歷經(jīng)滄桑的老油條面前,卻顯得幼稚至極。 黃淮布政使司的那位布政使大人,跟黃淮一樣,是大皇子朱高熾的嫡系,天天躲在衙門里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事挨不著他,就算有些牽扯,也一定會被大皇子保下來,而作為本地派系的副手王遠山,此時被解縉拿下,恐怕也正合他的心意。 真正在鹽務(wù)上有牽扯的,除了淮安府的楊瓛、李恒,便是兩淮鹽場的這些人,以及他們上面只手遮天的張信,楊瓛除了去拜見張信得到了些什么暗示,還能有什么讓他表現(xiàn)出前后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 在大明,每年都有一些人莫名其妙消失,有的人是受到某些事情的牽連,有的人則是死于非命,而他們,通常都被叫做棄子。 哪怕是楊瓛這種緋袍大員,在更高處,也一樣不過是身不由己的棋子罷了,而如果楊瓛真的是不可放棄的,那么自然解縉也不會親自動手,因為還有棋手,還需要這枚棋子。 在施幼敏看來,即便是漕運總督、隆平侯張信,也沒資格做最高層的棋手,他今日的全部成就,也不過是倚仗過去改變歷史的功勞和皇帝的寵信而已,歸根到底,還是皇帝放在漕運位置上的棋子。 這顆棋子即便有錯,即便有些罪狀,只要不是謀逆大罪,那么皇帝為了展示給天下看,也不會把張信怎么樣,畢竟,人家身上帶著兩塊免死金牌呢。 雖然說免死金牌這玩意,起不起效果全看皇帝,但皇帝既然認,那張信就不會出事。 可張信不會出事,不代表他cao控的楊瓛不會出事,這種短暫的安全感,完全是虛無縹緲的。 而張信這個漕運總督的利益,是與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司沖突的,所以施幼敏并沒有搭上張信這條線。 但施幼敏并不慌張,因為他已經(jīng)在中樞有所動作了,只要能像上次面對都察院的突然襲擊時一樣,從容不迫地斬斷所有可能牽連到自己的線索,那么自然可以安然無事。 因為光是鹽務(wù)上的貪污,是怎么都查不到他身上來的,而他本人又完全沒有涉及到涉嫌謀劃刺殺欽差的案子里。 所以,哪怕現(xiàn)在看起來處于風(fēng)口浪尖,可實際上還是相對安全的狀態(tài)。 當施幼敏把對方“棋子”的身份一語道破之后,楊瓛的面色有些陰沉了下來。 楊瓛又不是傻子,他能干到知府,當然曉得廟堂上的事情,沒有什么是保準的,今日對你信誓旦旦,明日就能插你兩刀,但他畢竟投效張信一年多,平日里也沒少孝敬,自問在關(guān)鍵時刻,張信還是該保他的。 怎么說呢?只能說人在某些時候,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聽自己想聽的。 “事已至此,若是你自覺能安然無恙,便也沒必要再來拜訪我,說穿了,你不還是心里沒底嗎?”施幼敏也不再掩飾,徑自說道。 “那施大人便有辦法平安過關(guān)嗎?”楊瓛一時猶疑,他這邊有張信的保證不假,但也想聽聽對方的想法。 “沒什么高明的,壯士斷腕,不過要狠一些?!?/br> 說罷,施幼敏附耳與他言語了幾句。 片刻后楊瓛遲疑應(yīng)道:“如此倒是可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