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3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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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當(dāng)然明白他的顧慮,無非就是一個口頭保證以作心里安慰嘛,于是笑道。 牛真沉默片刻之后,說道:“我只知道為了白天宇為了給這支千余人的秘密軍隊尋找容身、訓(xùn)練的地方,是與地方官府有勾結(jié)的,而且日常為了供給這千余人的衣食,也有腳行和商人做往來.我負責(zé)訓(xùn)練和管理這支軍隊,這條線上涉及到的人我知道,但白天宇在江南宦場上侵蝕、拉攏的其他人,我并不清楚?!?/br> 姜星火點頭,爽快道:“只說這些,也是算數(shù)的?!?/br> 牛真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于是轉(zhuǎn)頭便把從前跟他有過接觸的嘉興府上下官員、商人、幫會頭目,賣了個干干凈凈。 這支秘密軍隊的基地,正是在嘉興府的嘉善縣城北面,也就是蘇州府、松江府、嘉興府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帶。 “你們白蓮教還真是厲害,都已經(jīng)滲入了嘉興府宦場的上上下下?!苯腔鹦σ饕鞯?,似乎絲毫不生氣。 “他們白蓮教!”牛真連忙急不可耐地撇清關(guān)系。 “嗯,他們?!?/br> 這讓牛真不由地暗松一口氣。 他還真怕姜星火知道他掌握的所有情報后就翻臉不認人,將他斬草除根。 現(xiàn)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不過牛真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還不是放心的時候,因為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沒做,那便是給姜星火指認白蓮教的教主、圣女。 不遠處,一個滿面風(fēng)塵的中年婦女,肩膀上拖曳著草繩,身后拉著一個兩輪板車。 兩輪板車上躺著一個老人,用草席蓋著臉,儼然是沒了生機的樣子。 眼下明軍在城內(nèi)挨家挨戶的排查,白蓮教活動與躲藏的空間越來越小,如果繼續(xù)拖延下去,那么暴露的風(fēng)險就會越來越大。 故此,明知道眼下明軍放開東門讓鄉(xiāng)下百姓出城可能是個圈套,唐音也別無選擇。 不過,她對自己精妙的易容術(shù)很有信心,并不擔(dān)心會被識破。 現(xiàn)在唐音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鄉(xiāng)下灰頭土臉的村姑樣子。 “干嘛去?” 城防軍警惕地打量著她。 “送人?!笔孔溲矍暗闹心陭D女說道。 “誰?”城防軍皺眉。 其實看著身后板車上薄薄的草席,以及婦女滿臉皺紋里都嵌著哀愁的樣子,他們已經(jīng)大略猜到了,只是職責(zé)所在,該問的還得問。 由于姜星火怕消息走漏,所以這些城防軍并不清楚,今日排查的目標是白蓮教的教主和圣女。 他們只是負責(zé)重點審查是否有殘留在城中的白蓮教教徒,借著開城的機會逃走,是針對青壯年男子的,老弱婦孺不在此列。 而昨天,城里已經(jīng)有不少普通百姓被戰(zhàn)火所誤傷,還有人丟了性命,眼前這種情況,城防軍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 “我爹,送回鄉(xiāng)下安葬?!敝心陭D女回答道。 此話一出,城防軍和周圍眾人皆是露出了稍許悲戚之色。 城防軍揮了揮手:“趕快走吧?!?/br> “好咧!”中年婦女的憂愁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她低下頭,繼續(xù)艱難地拉動著板車。 待她走出幾步后,離開了這些城防軍的排查區(qū)域,城防軍的衛(wèi)所兵才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白蓮教在江南的確沒有到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地步,反而無生老母在江南很有市場,否則也不會把亂子鬧到這么大的規(guī)模甚至很多本地沿海的衛(wèi)所兵,也受到過白蓮教的影響,可是當(dāng)真正成為對立面的時候,這些衛(wèi)所兵卻恨不得白蓮教趕緊被國師所鏟除。 可惜,他們也很無奈地認知到,白蓮教這幫高層行蹤飄忽不定,很難找到蹤影,這也就意味著鏟除的難度很大。 “最起碼,希望咱們執(zhí)行任務(wù)的這段時間里,不會再有白蓮教徒出現(xiàn)在城里吧!”有人嘆息。 昨夜城防軍死傷了不少人,這些人平日里都是在一塊生活、耕種、訓(xùn)練的,此時“白蓮教”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顆毒瘤般扎在了他們的心里,令得他們夜不能寐,惶恐不安。 “別亂想了?!?/br> 旁邊的士兵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說道:“咱們只需管好自己的職責(zé)就夠了,其它的交給國師大人處理就行,咱們這點本事啊,就別瞎cao心了?!?/br> “你說的倒輕巧.” “國師大人無所不能,定能鏟除白蓮教,放心吧?!绷硪晃焕媳f道。 聽著身后城防軍的交談,唐音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些沿海衛(wèi)所兵組成的城防軍,不過是剛剛隸屬于姜星火麾下沒多久,經(jīng)歷了短短時日,便已如此認同姜星火的能力,其人蠱惑人心之術(shù),甚至比我教最擅長傳道的長老都要厲害幾分.” 不過,唐音的胡思亂想也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過了城防軍的排查區(qū)域,并不能讓她松一口氣,最重要的是,她得能通過城門。 城門口的檢查非常仔細,每個人都要搜身,而且隨身攜帶的包袱也會被翻開查看,唐音自問易容術(shù)很強,連皮膚和頭發(fā)的細節(jié)都做了處理,這些士卒應(yīng)該看不出什么來,但此時還是心頭有些忐忑不安。 唐音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板車。 今日二人出發(fā)的時候,她便被教主的親衛(wèi)告知,教主服用了假死的藥丸。 之所以這么急著走,自然是跟牛真沒有被順利滅口有關(guān),雖然按照傷勢來看,牛真不見得能活著出賣他們……可萬一呢? 牛真若是活著投奔明軍,那么一開始或許還是昏迷狀態(tài),她們暫時安全,然而城里每多待一刻,就會愈發(fā)危險。 可她們不知道牛真是死了還是昏迷還是清醒,也不知道姜星火掌握了多少情報,眼下局勢糟糕無比,對她們而言,越拖下去,不管是牛真這顆雷還是明軍收緊的排查,都會讓她們暴露的風(fēng)險極大增加。 明軍甚至還使用了鄰里互相鑒定這套辦法,在城里偽裝是行不通的。 所以,現(xiàn)在迅速出城雖然也有風(fēng)險,但卻是最優(yōu)解。 兩人怎么混進來的,自然要怎么趕緊混出去,依然是扮作父女,這是很不容易引起守軍警惕的一種方式。 對于這一切,唐音當(dāng)然覺得不安,可自從她跟著白天宇進了城,就失去了掌控局勢的機會,眼下她不想坐以待斃,也唯有聽從教主的計劃,嘗試蒙混過關(guān)。 客觀來講,鄉(xiāng)下婦女拉著亡父歸鄉(xiāng),成功出城的概率很大。 但不安感促使唐音又看了一眼身后她爹,嗯,這么說也沒錯,唐音是白天宇撿來養(yǎng)大的孤兒,在唐音心里,確實是跟親爹一樣敬愛的人。 正是因為這種敬愛和幾乎無條件的信任與服從,讓唐音從未懷疑過白天宇的命令。 出發(fā)前,唐音當(dāng)時匆匆看了幾眼,被草席遮蓋起來的教主,確實跟一具尸體沒有區(qū)別,畢竟她從未聽說過白蓮教還有假死藥丸……不過大略看了幾眼,草席下確實是教主,便也不在多想。 而相關(guān)核驗身份的路引,以白蓮教的能力,自然也早就做到了天衣無縫,用的就是他們進城時那套。 兩人眼下的身份,是上海縣周圍村莊的一隊父女,來城里賣土貨,順便串親戚,卻不幸遭了兵災(zāi),所以她這個女兒只能把老父親拉回鄉(xiāng)下埋葬。 “路引拿出來?!?/br> 聽到其他軍校生的話,城門口負責(zé)帶隊的張安世,目光掠過了唐音,原本便應(yīng)該不再注意,但卻“咦”了一聲。 “怎么了?”徐景昌原本在擦拭著銃刀,此時轉(zhuǎn)而問道。 張安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徐景昌看過去。 “好圓潤,不似村姑?!?/br> 這兩個小子雖然年歲不大,但也是風(fēng)月之地的??妥唏R飛鷹的勛貴子弟,難免會從小就涉及到這些,而且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見到了自然下意識地就會打量關(guān)鍵部位一番,倒也沒什么奇怪的,只是根據(jù)不同的喜好,每個人打量的部位不一樣而已。 徐景昌看后,也是微微一怔,但旋即想起了什么,提著火繩銃和銃刀站起身,來到城門口的檢查處。 負責(zé)核驗路引的士卒,原本已經(jīng)示意唐音可以通過了,但見軍中傳說馬上要成為新一任國公爺?shù)男炀安吡诉^來,便又停了下來。 徐景昌是知曉國師今日設(shè)局釣魚,究竟是要釣什么魚的,他抬眼看了看唐音和她身后的兩輪板車,冷冷地說道:“掀開草席,給我看看?!?/br> 唐音停了下來,緊張地看著這個年輕的軍官用銃刀挑開草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老而失去血色的臉頰。 “死了?” “死了好幾個時辰了?!碧埔裘懔Φ?。 “哦,死了就好。” 還沒等周圍的人反應(yīng)過來這位頂級勛貴二代在說什么的時候,徐景昌猛然拎起帶著銃刀的火繩銃,捅進了老人的身軀! 唐音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里。 然而,下一瞬發(fā)生的事情,卻讓她如墜冰窟。 老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難道? 唐音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教主,是不是有她從不知曉的替身? 她不可置信地仔細端詳著老人的面部細節(jié),越看,手腳越冷。 若非強撐著意志,幾乎要癱倒在地。 身為化妝大師,之前有些心神不定,又沒機會細看,路上也只顧趕路沒多想,方才被教主親衛(wèi)糊弄過去,如今細看之下,哪還不知道真相? 雖然有著九成九相像,甚至跟孿生兄弟差不多,但眼前這死人,并不是教主。 她被她視作心目中最敬愛的父親,當(dāng)做了脫身的誘餌。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假死藥丸,她這一路,拉了一具真的尸體。 徐景昌神情自若地收回了銃刀,指著唐音,向周圍的士卒吩咐道。 “拿盆水來,讓她洗臉?!?/br> 第354章 公告 剛走下來的曹松經(jīng)驗卻比這些小伙子老道多了,一個箭步竄上前去,先掐住對方的頜骨,確保對方不會咬舌自盡或是吞服藥物后,再排查了口腔,確認對方難以自殺,方才塞了個布團進去,卡住了舌頭。 曹松剛才在走馬道看得很真切,多年的特務(wù)生涯,讓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的人就是牛真供出來的白蓮教圣女。 只不過那具死尸,卻明顯不是白蓮教教主。 這一系列熟練的錦衣衛(wèi)行為,讓周圍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屬實給了他們一點小小的錦衣衛(wèi)震撼。 唐音方才被自己最敬愛的人所欺騙,一時間心神失守,再加之她確實沒什么武藝.這很正常,正如真實的特工往往不是什么全能戰(zhàn)斗高手,很多特工甚至并不精通格斗一樣,白蓮教圣女負責(zé)白蓮教內(nèi)日常事務(wù)管理,更類似于一個總經(jīng)理的角色,也不需要會什么武功。 所以,已經(jīng)失去了最佳的自殺時機。 而且心灰意冷之下,反倒沒了斷然自盡的心思。 若是之前,說不得為了掩護教主,唐音是對赴死沒有半點猶豫的。 可眼下,她既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整個人登時就渾渾噩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