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3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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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次又一次驗(yàn)證過的事情,姜先生,總是有辦法的。 坐在錦墩上的姜星火站起身來,只說道。 “陛下可發(fā)《祈雨詔》?!?/br> 朱棣看著神情中滿是自信的姜星火,不知怎地,也被感染了起來,仿佛祈雨成功就在眼前。 朱棣問道:“何日祈雨?” 姜星火的袖中,放著一份由卓敬與欽天監(jiān)相關(guān)官員做出的祈雨時間表,幾個日子,已經(jīng)被圈定好了。 “三月初九,東郊大祀壇?!?/br> 很快,一紙?jiān)t書內(nèi)容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南京城。 “自春以來,未降甘澤。 從來但以過時無雨,始議祈禱,及至降灑,已似后時,今雖未旱,亦要沾洽。 朕遣國師,三月初九,東郊祀壇,精誠祈禱?!?/br> 隨著永樂帝《祈雨詔》的發(fā)出,對于百姓來說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國師姜星火,當(dāng)眾登壇作法已成定局。 國師的祈雨能否成功,在整個南京城里,從市井無賴到洗衣大娘,不同的圈子中,都已經(jīng)成為了討論熱度最高的話題。 跟朱棣等人對姜星火抱有較大信任不同,這些吃瓜群眾,對于國師作法祈雨能否成功,并沒有抱有多少期望。 原因也很簡單,國師在封建迷信這塊,并沒有表現(xiàn)出足以讓人信服的道行來。 在大家的印象里,謫仙人是什么樣子? 那肯定得風(fēng)姿卓然、仙氣逼人??! 最起碼得會點(diǎn)能給大家伙展示一下不同的法術(shù)吧,就像是北宋國師,神宵派掌教林靈素那樣,怎么也弄出兩手像模像樣的雷法。 國師,怎么可能是個不會法術(shù)的凡夫俗子呢? 而且如果國師真的有向老天爺祈雨的本事,何至于還在傳聞中,一度淪為階下囚? 所以,按照市井小民們的觀點(diǎn)看來,所謂“世外高人”,無非就是自詡出來的騙子罷了。 當(dāng)然,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騙子和高人之間,其實(shí)也就是隔著一層窗戶紙。 只要你不能把它戳破,那么他就是真正的高人;反之,就算是騙子,你也奈何不了他分毫,這種“騙子-高人二象性”的情況在這個時代尤其明顯。 《西游記·車遲國大圣顯法》這個不知道是從誰那里謄寫的話本流傳開來后,民間這種傾向于國師是個話本里虎力大仙那樣三腳貓道修的觀點(diǎn),開始變得愈發(fā)有市場了起來。 畢竟,隱喻誰不愛呢? 我們說的是話本里的車遲國國師虎力大仙,我們可沒說是你大明國師姜星火哦。 嗯,如果他們知道,這話本就是姜星火自己寫的,還不知道會作何表情。 當(dāng)然,除了這種看熱鬧的樂子人,也不乏有冷靜分析,不太相信法術(shù)的吃瓜群眾。 但這部分人,也不太看好姜星火。 他們之所以對國師失去希望,除了國師本身看起來沒啥真材實(shí)料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yàn)椤碛晖涎拥臅r間嚴(yán)重不足! 沒有法術(shù)不要緊,拖總會吧?等老天爺自己下雨不就行了?怎么這么實(shí)誠呢,說的是三月,三月二十九也是三月啊,非把自己逼到三月初九。 如今距離三月初九,滿打滿算,也就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了! 所以,不管是從法術(shù)水平出發(fā),還是從老天爺下雨的實(shí)際可能出發(fā),南京城的百姓們,都是不太看好姜星火的。 “這國師,未免太狂妄自負(fù)了吧!” “可不是嘛,連多等幾天看看老天爺自己下不下雨都不愿意等……呵呵,這次的祈雨之事,估計(jì)懸了!” “哎……可惜了!” “是啊!這幾日,咱們街頭巷尾討論的厲害,但是沒幾個人相信國師能夠祈雨成功!” “估計(jì)是陛下給的壓力吧,國師總不敢枉顧陛下的旨意,恐怕……唉,這次祈雨,看來是無疾而終咯!” “看來又要旱一個春天嘍,不知何時才能下雨?!?/br> “祈雨不成也好,皇帝本來就是被這江湖騙子給騙了,伱們還真以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 “就是,騙騙別人就算了,誰自己信了才是傻子?!?/br> …… 各種流言蜚語紛至沓來,當(dāng)下似乎任何其他事情,包括松江府大規(guī)模的抗議,都無法阻止京城里的人們討論祈雨這件事。 稀奇古怪的議論,充斥在街道兩旁勾欄酒肆、飯館客棧、茶寮畫舫里面。 雖然每日里茶余飯后,大家談?wù)撈饋淼慕裹c(diǎn)主角,始終是那位國師。 但是該說不說,大家心底里,其實(shí)并沒有對國師報(bào)太大希望。 畢竟,國師年紀(jì)小,又沒見到什么能耐,實(shí)在是讓人相信不起來。 若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道士,或許還有人信。 所以,這次祈雨之事,除了少部分了解姜星火計(jì)劃的人外,幾乎沒有人整的相信國師能夠成功。 —————— 時間來到三月初九。 天色略微有些陰沉,空氣中悶熱難耐,最近幾天,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 而天穹中烏云遮住了太陽,將陽光盡數(shù)擋住,只留下熹微的光,令氣氛愈發(fā)顯得壓抑。 “今日沒有去東郊大祀壇嗎?” 駙馬梅殷端坐在牢房里,抬眼看著前來探望他的朱棣,他的獄友景清,已經(jīng)被提前帶走了,按理說,今天皇帝最關(guān)注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國師的祈雨。 雖然祈雨時間是在下午,但是皇帝也該早早過去了。 朱棣沒有回答梅殷的問題,而是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為什么?” 當(dāng)聽到朱棣的話語時,梅殷的神色異常平靜,甚至平靜到,朱棣懷疑他早就料到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料不到呢? 這位梅駙馬,一向聰明,一向驕傲,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后果呢? “靈璧決戰(zhàn)之后,建文那小畜生已然回天乏術(shù),朕給了你第一次機(jī)會,用給太祖高皇帝進(jìn)香的借口,從淮安借道,想著你順勢降了,朕給你封個國公也未嘗不可?!?/br> “可是你呢?”朱棣兀自冷笑。 梅殷平靜道:“我讓人割了你使者的耳鼻,留下嘴巴,讓他回去告訴你,藩王回京進(jìn)香有禁令,不遵者,不孝也?!?/br> “朕繞開淮安渡江登基,給了你第二次機(jī)會,讓你率軍歸降,你呢?” 梅殷振衣而起,直視朱棣:“為建文帝發(fā)喪,追謚孝愍,上廟號神宗。” “大姐(寧國公主)跪下來求朕,朕原本答應(yīng)了她,不殺你,所以給了你第三次機(jī)會?!?/br> 朱棣的雙手,交迭攏在了一起,語氣中的寒意,似乎都要從牙縫中冒出來了。 “但現(xiàn)在,朕改變主意了?!?/br> “朕欲變法維新,強(qiáng)國富民,你竟然指使你在當(dāng)山東學(xué)政時的學(xué)生,現(xiàn)在當(dāng)了國子監(jiān)博士的人,與幾個監(jiān)生秘密謀劃,挑動國子監(jiān)生員作亂,你該死!” 朱棣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盯著梅殷:“朕這次要讓你死的明明白白,死無葬身之地!” 梅殷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道嗎?我更恨我自己。” 梅殷抬起頭來,目視朱棣,咬牙切齒道。 “我恨我自己不能遵奉先帝遺詔,鋤jian討逆!” “我恨我自己枉受托孤軍力不濟(jì),愧對幼主!” “我恨我不能親手拔刀殺了你這,篡國逆賊!” 朱棣恨梅殷三番五次不識抬舉,梅殷他自己何嘗不恨自己呢?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對方,但現(xiàn)實(shí)卻逼迫著他活下來,并且繼續(xù)存在于世上。 朱棣的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揮了揮手。 “帶走,朕要讓你親眼看著,國師是怎么祈雨的!讓你看看,你阻止不了朕的變法!” 很快,就有人架起梅殷的兩條胳膊,把他帶離了牢房,梅殷臨行前放聲大喝。 “朱棣,你是萬古不易的賊!” “天道唾棄,祈雨絕無成理!” 第312章 風(fēng)起 朱棣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著。 剛才梅殷所言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就如同千萬根鋼針般扎在他心上,疼痛難忍。 自己對梅殷、景清這些人如此仁慈,如此寬恕,為什么換來的只有背叛? 朱棣的雙拳攥緊,骨節(jié)咔咔做響,一股憤怒和殺戮的沖動,充斥在他的腦海里。 這種事情,他不愿再發(fā)生,他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忤逆于他! “傳朕旨意,梅殷罪行昭彰,擇日處斬!” “另外,加派兵士嚴(yán)守東郊大祀壇,防備賊人作亂!” —————— 正午時分。 從魏國公府里出發(fā)的一隊(duì)人馬,浩浩蕩蕩地駛出城門,直奔東郊。 此刻,東郊大祀壇周圍方圓十余里,用夸張的修辭手法說,能下腳的地方,都站滿了人,全部都在翹首以盼。 這些人里男女都有,有五六十歲的老翁;也有二三十歲的青壯;甚至還有七八歲的孩童…… 而這群人,除了極少部分朝廷派遣來的觀禮祭祀的官員們,就是從整個南直隸廣大范圍內(nèi),四面八方趕過來的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