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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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下用武將,安天下用文臣。 能上馬砍人下馬撫民的人才,另當別論。 更重要的是,別的武將如果不打仗,還能躺在功勞簿上吃一輩子老底。 他朱高煦要是不打仗,無法立下新的軍功,那么他就只能當個太平王爺了,而且“太平”的有效期,僅在朱棣活著的時候。 朱高煦當然不是喜歡把命運交由別人擺布的人。 更何況,爭儲就是爭皇位。 機會就在眼前,半步之遙! 換誰,誰不想當皇帝? 能當皇帝,憑什么要去當王爺? 這種人世間最大的利益,任誰都不可能輕易放棄,非是說三兩句話就能勸阻的。 而他爹朱棣,明顯是更加偏愛他,更加希望他成為太子。 這種感覺,朱高煦非常篤定。 原本朱高煦在詔獄里待了好幾個月,按他好動暴躁的性子,早就憋不住了。 如果不是姜先生講的實在有趣,他根本不可能堅持的下來。 而如今得知了父皇準備對女真人動手,非常渴求另立新功以增加自己在立儲之爭中的籌碼的朱高煦,更是再也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 ——但是父皇不允許。 朱高煦感覺很憋屈,卻也沒法子,因為他不是皇帝皇帝就是可以一言而決,反對無效。 可朱高煦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顧成的建議,并不能成為決定性原因。 為什么父皇就是不讓自己出去呢? 父皇是個干綱獨斷的皇帝,一定是有自己的考慮的。 朱高煦覺得,自己離事情的真相,差的不遠了。 朱高煦忽然眼珠子一轉(zhuǎn),從暴躁中恢復過來,對三弟說道。 “那俺就繼續(xù)在詔獄待著。” 朱高燧微微有些驚訝地看著二哥,今天暴躁狀態(tài)結(jié)束的挺快啊。 “行?!敝旄哽蔹c了點頭,又道:“你好好待著吧,最近可別惹麻煩,我聽說最近父皇的心情不太好,一堆朝堂的爛事,你在詔獄吃牢飯也能避避風頭?!?/br> 朱高煦站在原地道:“老三,謝了?!?/br> “成,咱兄弟不說這些?!敝旄哽菡酒鹕淼溃拔易吡??!?/br> 他說完便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對朱高煦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好待著,就是最大的功勞?!?/br> 朱高煦點頭道:“多謝提醒?!?/br> “嗯?!敝旄哽蒉D(zhuǎn)過了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順手把值房的門也合上。 朱高煦坐在椅子上愣神,腦海里亂糟糟的。 他之前一直認定了父皇是偏愛自己的,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做出“自己進詔獄”這種別人看起來很蠢的蠢事。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賭氣兼表態(tài),表明了自己絕對不會對太子之位有所退讓。 至于詔獄,待兩個月就當修身養(yǎng)性了,誰還總在里面待著啊。 結(jié)果事情現(xiàn)在發(fā)生了轉(zhuǎn)折——皇帝竟不同意他去打仗,甚至派來老三來,還告訴了他這么多。 朱高煦不傻,他當然知道,有些話其實是父皇借老三的嘴對自己說的。 否則,給朱高燧九十九個膽子,那些犯忌諱的話,他也不敢說。 朱高煦此前并未懷疑過某些事情,哪怕李景隆在實在瞞不過去的時候,曾經(jīng)對他坦言,自己就是朱棣派來跟著聽課的。 朱高煦只是認定父皇在當初自己獻上了削藩計策后,看出自己受人之點。 因此順藤摸瓜,讓錦衣衛(wèi)查出了姜星火的存在。 這么說,或許也不準確,因為朱高煦在聘請姜星火講課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紀綱查了卷宗。 所以,紀綱早就知道這件事。 而自己在詔獄里的舉動,紀綱只要想知道,肯定是能知道的,換句話說,父皇也知道。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朱高煦在那天姜星火被弄丟了,看到父皇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他的時候,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姜星火的存在,早晚父皇都會知道。 但這也沒什么,不過是自己私藏姜星火的心思被戳破了而已。 如果父皇不知道,那代表父皇對自己在詔獄里的生活毫不關心,那才會讓朱高煦感到失望。 朱高煦細細回想,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李景隆的加入。 一開始,他還不知道李景隆受到了父皇的安排,旁聽姜星火的講課,并且把講課內(nèi)容記錄下來。 這件事,是他在大朝會那天知道的。 因為在前一天,他曾三次上書父皇關于日本佐渡金礦和石見銀礦的事情。 而父皇只回答了他“知道了”、“閱”、“已閱”。 那時候,朱高煦就察覺不對勁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上朝的時候,朱高煦更是徹底醒悟,李景隆就是內(nèi)鬼。 但是朱高煦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這些知識,父皇想知道,他還能攔著不成? 父皇沒有把姜星火獨占,就已經(jīng)是考慮到戳破身份人家恐怕不肯說真話了,所以才要借著自己這層關系。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朱高煦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獄中聽課,不聽課的時候舉石鎖,要么就看看書.嗯,朱高煦開始主動看書了,雖然很多時候看不懂,但是他會記下來,然后找半步秀才境的姜先生解答。 雖然有時候在朱高煦眼里無所不知的姜先生,其實對某些特定的古籍內(nèi)容也一知半解,但這并不妨礙姜星火東拉西扯地忽悠一番就過去了。 大家都看不懂,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錯的? 悠閑的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而一絲懷疑,始終在朱高煦的心頭縈繞。 不對?。?/br> 沒了李景隆,父皇是怎么知道講課內(nèi)容的呢? 如果說父皇對此完全失去了興趣,也不可能。 因為朱高煦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姜星火在李景隆離開詔獄后講的一些東西,也開始在外界出現(xiàn)了。 朱高煦心中的懷疑,開始愈發(fā)不可遏制。 直到今天。 老三意味深長地告訴自己,“好好待著,就是最大的功勞”。 為什么好好待著就是最大的功勞? 是因為不給父皇找事嗎? 不,自己從小到大找的事可不少,也沒見哪次被關這么久,自己想出去都不讓出去。 那么,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父皇需要自己待在詔獄里聽課。 而自己聽不聽課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想聽。 那么,還是那句話,沒有了李景隆旁聽匯報,在只有姜星火講課、他聽課的環(huán)境下,父皇是怎么知道講課內(nèi)容的呢? 難不成,還真有鬼怪藏在他們身邊偷聽? 朱高煦思考了一陣,拿起值房桌案上的紙筆,飛快地寫起字來。 朱高煦的大字寫的很丑,但是沒關系,能認出來就行。 過了一陣,他把紙張吹干又抖了抖了起來,接著叫來一名獄卒,讓其去找紀綱,把自己的奏疏,送呈御前交由父皇審閱。 接下來沒課的時間。 朱高煦在詔獄里待了七八天,幾乎每天都寫新的奏疏送到父皇面前,都是他自己根據(jù)讀書感悟和姜星火只言片語的提點、解讀,寫出的一些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東西。 朱高煦很清楚,自己在給父皇制造垃圾。 他這么做,只是為了驗證一個猜想。 在這一天,前天上奏的奏疏又過了一日,就到了他手上,內(nèi)容令人失望。 “寫的不錯,可以繼續(xù)?!?/br> 朱高煦盯著那份奏疏,目光閃爍。 明明是一句夸獎的話,可朱高煦的心中,卻憤懣不已。 這是他央求姜星火,提前講的一點東西。 而以往他在姜星火講課后的上奏,跟這幾天他上奏的垃圾奏疏,收到的回復基本都是“已閱”、“閱”、“知道了”、“朕知道了”。 朱棣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給他連筆寫個認不出是什么字的“~~了”來敷衍一下。 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讓朱高煦摸清楚了父皇掌握消息的情況。 目前已知。 第一種情況。 所有講課的內(nèi)容,不管李景隆是否在場,父皇都知道,因此對他的講課后的上奏,那些套用了姜星火觀點的奏疏,不會有任何驚訝,只會日常敷衍。 第二種情況。 自己制造的垃圾奏疏,被父皇一眼識破,也只會日常敷衍。 第三種情況。 而自己特意在一個無人的牢房里,拉著姜星火問的問題,寫出來的奏疏,父皇完全不掌握,因此會鼓勵他繼續(xù)寫。 那么問題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