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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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了俊從足利義滿手里取得了與明朝交涉的權(quán)利,且與高麗使者鄭夢周獨自秘密交涉,李氏朝鮮建立后,繼續(xù)負(fù)責(zé)與朝鮮交涉,還推行了要求大內(nèi)氏鎮(zhèn)壓sao擾大明的倭寇、送還被綁架的朝鮮人、尋求大藏經(jīng)等睦鄰友好的外交政策。 換句話說——親明派。 當(dāng)然,功高震主的今川了俊,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老狐貍足利義滿給扒拉成光桿司令了,閑居在京都。 李景隆和今川了俊倒是一見如故,兩人就文學(xué)和兵法談?wù)摿似?,足足飲了八杯酒方才繼續(xù)下去。 兩人的感覺幾乎是一致的。 紙上談兵,終于遇到了對手! 不過今川了俊不曉得這位明國大將軍的實戰(zhàn)戰(zhàn)績,只是覺得對方通曉兵法、文學(xué)素養(yǎng)極佳,是個難得的,能跟他相交做朋友的人。 相見恨晚??! 幕府將軍足利義持一圈介紹下來。 李景隆也就完成了給朱棣交差的任務(wù)了。 奏折就這么寫:臣已探明,西部的大內(nèi)氏、東方關(guān)東的鎌倉公方、北方的山名氏、京都的今川了俊,都是可以拉攏的室町幕府反對派.幕府殘暴,失盡民心,只待王師一到,日本豪杰必贏糧景從,百姓必簞食壺漿,勝利之期,指日可待也。 朱棣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又是一輪觥籌交錯。 花之御所外,忽然傳來了語調(diào)悠長的話語。 李景隆轉(zhuǎn)頭問通譯:“說的什么意思?” “日本后小松天.國王到了。” 果不其然,日本的權(quán)貴們哪怕看起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依舊迫于傳統(tǒng)的禮法和封建習(xí)慣,起身迎接這位傀儡天皇。 后小松天皇頭戴立纓冠,身著冕服,本來頗為威嚴(yán)的裝束,但由于其身量不高,加之長期處于足利義滿的威嚇之中,因此反倒顯得有些猥瑣。 事實上,后小松天皇的一生,跟漢獻帝并無區(qū)別。 而天皇的式微,從一件很小的事情中,就能看出來。 距今六十年前的一天,北朝的光嚴(yán)上皇出巡時碰到一個美濃的守護土歧賴遠(yuǎn),上皇的近臣喝道:上皇圣駕到此,快快下馬! 土歧賴遠(yuǎn)聞聽非但沒有下馬,反而大怒道:你說清楚是院駕還是犬駕(日語中院與犬讀音相近)若是犬駕,就射他一箭。 說著,真的拔箭而射,他的隨從們一哄而上,把上皇車上的簾子扯掉,把車子掀翻,并把上皇身邊的公卿打了一頓。 事后,土歧賴遠(yuǎn)被幕府處死,但引起下層武士更大的不滿。 有人說“如果沒有天皇不行的話,就用木雕一個,或以金鑄一個,把活的天皇流放到別的地方去,省得惹麻煩”;也有人哀嘆“鳳凰生末世,落魄亦堪悲;雉雞遭野火,被逐無巢歸”。 事實上,彼時天皇還能當(dāng)做一個小諸侯來看待。 而到了此時,后小松天皇真成了沒有半天實權(quán)的傀儡,也怪不得足利義滿打算等太后死了,讓自己的繼妻當(dāng)他干娘,自己當(dāng)他干爹,然后兒子再篡奪他的皇位。 所以,接待明國使者不是在日本天皇的皇宮,反而是在幕府將軍的花之御所。 后小松天皇到了花之御所,哪怕坐在了日本方面的主位上,還是看著足利義滿的眼色行事,連個屁都不敢放。 李景隆此時的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伸頭是一刀,鎖頭也是一刀,該來的注定躲不過。 又過了半晌,寒暄完畢。 李景隆清了清嗓子,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李景隆也不說廢話,直接從懷里掏出了朱棣的詔書,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看著眼前的日本權(quán)貴們。 早有幕府安排好的香案等物奉上,上至后小松天皇、足利義滿、足利義持、日野業(yè)子,下至今川了?。ň胖輱u王)、足利滿兼(鎌倉公府)、大內(nèi)義弘(大內(nèi)家主)等等,全都站起了身準(zhǔn)備接旨。 李景隆展開圣旨,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圣旨上工整的字跡,一時間竟然有點頭暈眼花。 這東西念出來,真的還能活著回大明嗎? 送錯禮物,最多讓足利義滿他們不高興。 可當(dāng)眾訓(xùn)斥日本國王,按姜星火講的日本人的“羞恥觀”,恐怕會來個剖腹大會吧,不對,日本人會把他亂刀砍死了再剖腹。 李景隆腦海里念頭紛亂,但如今這情況,也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朕荷上天祖宗之佑,百神效靈,諸將用命,靖平國難,即皇帝位,已數(shù)月矣。 粵自古昔,帝王居中國而治四夷,歷代相承,咸由斯道。 四夷者,高麗、安南、占城、琉球、爪哇即能順天奉命,稱臣入貢,唯爾倭夷,久而不至?!?/br> 日本權(quán)貴的漢語水平普遍還湊合,李景隆的話基本都能聽懂,意思無非就是新皇帝打贏了靖難之役,登基好幾個月了,自古以來都是中國皇帝統(tǒng)御四夷,高麗、安南等國也都來覲見新皇帝了,你們怎么不來呢? 但是最后的“倭夷”兩個字,卻觸怒了日本權(quán)貴敏感的神經(jīng)。 “八嘎!” 一名武士憤怒地走了出來,來到李景隆十幾步的眼前。 李景隆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扔掉詔書,拔刀自衛(wèi)的打算了。 然而這名武士卻跪坐下來。 就在其人要拔刀的時候,少年幕府將軍足利義持的聲音傳了過來。 “八嘎!納尼噢西忒一路耨呆斯卡?克一咯!” 李景隆身后的通譯仍然忠實地旅行者自己的職責(zé),小聲翻譯道:“媽的,伱在搞什么,滾回去?!?/br> 那名憤怒的武士,在眨眼間變得更加憤怒了。 隨后,他就憤怒地滾了回去。 而少年幕府將軍足利義持,更是恭謹(jǐn)?shù)仄鹕硐蛑罹奥【瞎虑浮?/br> 李景隆內(nèi)心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場面變成拔刀相向。 不過,這個幕府將軍看起來倒是少年老成,像是個可以培養(yǎng)成親善大明的人。 如果李景隆知道前一天足利義持還是鐵桿的反明派,雖然只是為了反對他爹而反對,但恐怕他就不會這么想了。 他只會直呼“姜郎說得對”。 只要砸錢到位,確實國王都得喊萬歲。 李景隆此時扮演著的角色,卻是大明大皇帝,因此他無法回禮,只能沖幕府將軍足利義持微微點頭。 而僅僅是這一個點頭,就讓足利義持如釋重負(fù)般松了口氣。 坐在主位的后小松天皇疑惑地看了看幕府將軍。 奇怪,平常肝火旺盛的足利義持,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耐性了? 按理說,他不是最為反對他爹足利義滿對大明恭順的恭順嗎? 這時候足利義持就算不親自拔刀,也應(yīng)該表示強硬態(tài)度以獲取廟堂本錢啊。 讓表忠心的武士,一點事情都沒做就回去,是幾個意思? 被小插曲打斷的李景隆咽了口唾沫。 李景隆雖然不太清楚自己接著念下去,還會發(fā)生什么。 但他只有硬頭皮念下去一條路可走。 “嗚呼!欽若昊天,王道之常,撫順伐逆,古今彝憲。 況朕纘承洪緒,統(tǒng)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 蠢爾倭夷,出沒海濱為寇,擾我子民,豈非自取滅亡噫?” 這段也很好理解,華夏遵循上天的旨意,安撫跟我走的,討伐跟我對著干的,古今都是如此,更何況朕擁有這么廣大的疆土,天下人都是朕的赤子,你們倭寇在海邊當(dāng)強盜,sao擾大明子民,難道不是自取滅亡嗎? 這句話屬實是有點打臉了。 “八嘎!” 又一名年紀(jì)較輕的武士憤怒地走了出來,來到李景隆二十步的眼前。 還沒等他做什么。 “砰!” 一本書直接被砸到了年輕武士的身上,日野氏的年輕武士看到自己的姑奶奶日野業(yè)子正狠狠地盯著他,不由地嚇得一哆嗦,直接放棄了憤怒,縮了回去。 日野業(yè)子的老臉,則轉(zhuǎn)過來向李景隆擠出了一個笑容。 李景隆同樣微微頷首示意。 李景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向自己示好,但點頭就對了。 畢竟,老婦人解決了自己當(dāng)下的困境。 后小松天皇又疑惑地看了看御臺所日野業(yè)子。 為什么御臺所會如此維護明國的大將軍呢? 因為這位明國大將軍長得又高又帥? 后小松天皇的促狹目光,轉(zhuǎn)向了佝僂著身子的足利義滿。 卻發(fā)現(xiàn)足利義滿在不經(jīng)意間看著他,后小松天皇不由地馬上觸電般縮回了目光。 后小松天皇對足利義滿的感情,混雜著感激、懼怕、崇拜等等復(fù)雜的情緒。 換姜星火的話說,后小松天皇是被足利義滿控制著pua太久了,反而產(chǎn)生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故此,足利義滿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后小松天皇的精神偶像。 李景隆已經(jīng)有點麻木了,他繼續(xù)毫無感情地宣旨。 “今中國安定,猛將無用武之地,智士無所施其謀。 精銳飽食,終日枕戈待旦;艨艟斗艦,須臾揚帆千里。 若爾倭夷,不畏中國,方將整飭巨舟,遠(yuǎn)涉江海,水陸并驅(qū),正奇互用,致罰于爾邦嚱。 彼時舳艫付于烈火,海水沸騰;戈甲積于高山,氛浸凈掃。 鴻雁來歸,箕子之提封如故;熊羆振旅,漢家之德威播聞。 我國家仁恩浩蕩,恭順者無困不援;義武奮揚,跳梁者,雖強必戮。”